如花花彻底地昏了过去。
等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她觉得后脖颈疼得像是快要断了一样。
她的精神还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刚刚醒来就回忆出了脖子疼的前因后果。
去救人,结果自己反被抓了……
“嘶……”身下是柔软的床铺,如花花抬手捂住自己的后颈,强撑着身子从榻上坐了起来,而后眼前不由一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粉色。
床头挂着淡粉色的纱幔,纱幔半开,外层还挂着粉珍珠的珠帘,影影绰绰的。就连床铺褥子都是粉色织纹的锦缎。
环境微暗,全靠床头嵌着的那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连床尾的百宝格都照的一清二楚,那一个个小格子里错落的摆着各种精巧可爱的小摆件,玉的,金的,琉璃的,各色小物件应有尽有,将大俗即雅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看着眼前的一切,如花花忽而有些头疼。
“醒了?”一侧忽然传来声音。
她都没有察觉屋内还有人。如花花瞳孔一缩,撩开半阖的粉色纱幔,影绰的粉珠帘,偏头向外望去。
只见粉色半开的纱幔外,形似花以朝的人懒散地靠着一个背椅,一双长腿交叠,搭在桌沿上。似是听到了动静,他缓缓坐起身,漫不经心的将一双长腿从桌沿上拿下,微微偏过头,唇角掀起。
她不知昏过去多久,他居然亲自看着,是怕她跑了吗?!
还有,那桌上是什么?怎么连桌上都罩了藕粉色的锦缎桌布?
这满屋的粉色加起来比花以朝还冲击她的眼球。她本就因为后颈的疼痛有些恶心想吐,这下更觉得不舒服了。
揉着自己不适的后脖颈,如花花缓缓坐直身,将腿放下床沿,面朝外坐下。
“我的衣服……”她开了口,哑声道。
她身上本来穿的作训服被人给换成了较为宽松舒适的裙衫,软甲也没了。因为软甲贴身多少还是会有些束缚感,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一点。
“哦,丫鬟换的。”花以朝揉了揉额头,起身将屋内的烛火又挑亮了一些。
他们的思维真的完全不再一条线上。
如花花并不是想问这个。她微噎了一下,才开口道,“我的软甲呢?我原来的衣服在哪里?”
闻言,花以朝扯了下嘴角,极随意的回答了句,“扔了,你不需要那个。”
“你怎么能……”听到花以朝说把她东西给扔了,如花花顿时如鲠在喉。她看着花以朝,瞪大了眼睛,“那是我的东西!”
他这个人怎么乱丢别人东西?
“我说了,你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稍微顿了顿,花以朝又继续道,“不就是件软甲吗,你若是想要,回头回去了,我让人给你寻一件来。”
虽然这玩意材料珍贵,基本有市无价,但花家几辈传承,不缺这点,花以朝敢说就敢打这个保票。
“我不要你送,我就要我原来的!”如花花挣扎着站了起来,头重脚轻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散,刚站起来她脚下就软了一下。
东西一样,可意义能一样吗?
看着眼前人大有冲起来和他再打一架,明明站都站不稳,还这么气势汹汹。花以朝深觉败给她了,连忙阻止,“行了,让人给你收起来了,没人动你的宝贝。”
如花花急急补充,“还有我的袖箭。”
花以朝头疼道,“都收起来了!什么都没动!”
说着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轻眯了下眼睛,质疑道,“你随身拿着那东西,是准备偷袭我?”
如花花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身子,“我没有……”
“……干嘛,我又不打小孩。”花以朝瞧着她退缩的模样,差点语塞。
“我不是小孩!”好不容易长大了,她讨厌被人说小。
“没成亲都是小孩。”花以朝十分专制道。
如花花反问:“你成亲了吗?”
花以朝面色不由一僵。
“不用说,你这么凶,肯定没人要,”如花花了然,忙不迭给自己找回了场子,“那你也是小孩。”
“……”花以朝噎了一下,才轻哼道,“没你这么幼稚。”
随后,气氛安静了片刻。
在一片几乎要凝固的气氛中,如花花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问,“……你,你放人了吗?”
本来就不好讲条件,如今人都落在了对方手上,花以朝若是不守诺,她是半点没有办法了。
“你什么你?该叫我什么?”花以朝微微挑起俊眉。
“哥……哥哥。”毕竟有求于人,如花花不太敢得罪他。
安抚着自己叫一声也不会少块肉,但是如花花还是磕绊的差点咬到舌头。
“叫小哥。”花以朝道。
“……小哥。”这个称呼似乎比另一个容易说出口多了,如花花稍稍松了口气,小声问,“那你放人了吗?”
看着她那副乖顺的模样,花以朝却毫不怀疑,他要是敢摇头,这丫头肯定拼死也要跳起来把他撕了。
“全放了。一个不剩。”他有些无奈道。
如花花小心问:“是活的吗?”她真是生怕花以朝气不过弄死一个。
“死的!全死的透透的!”她句句不离那些外人,花以朝有些烦躁道。
如花花心头猛地一惊,转头见花以朝一脸郁结,顿时明白他是在说气话了。
只要人放了,她也就能安心了。
钟离廷……也会开心吧?
只是可惜,她不能亲眼看到钟离廷眉目舒展的模样了。不过她给他下药,他醒来时一定很生气的。可他脾气那么好,肯定也很好哄的。
如花花扣了扣手指。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了,哄不了他了。
“你睡很久了,喝点儿水,一会起来吃点东西。”看着她有些打蔫的状态,花以朝倒了一杯水,亲自端到她手边。
如花花有些沉默地看了花以朝一眼。
“没下毒。”花以朝有些嘲弄道,“需要我先喝一口吗?”
“……不用。”
看他举了半天,如花花抬手接过杯子,小小抿了一口,一副闷闷不乐且心事重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