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要脸鬼都怕
文月对她语气有些不喜,轻皱眉头:“你忘了四小姐什么脾气的?我哪里敢惹。”
文蕊还要数落她,文月忙道:“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夫人那里必定还等着呢,这都多晚了。你且与夫人说,后日一早三小姐就去顾家赴宴的,到时沉香榭没人看管,我就去取。”
“那怎么成,夫人要你现在就取来。”
文月心头恼怒,压着火气:“就算我现在去取,三小姐是傻的,不会拦我?到时候夫人来了也救不了,那可是四小姐自己要送的!”
没奈何,文蕊很没好气地走了。
待其一走,文月便狠一跺脚,先往楼上去报给小姐。
司琴、司棋二个也都带了消息回来——顾毓衍送来的玉佩,确实是柳燕婷丢的;至于接风宴,秦氏没说什么时候办,不过看样子,办的几率并不大。
柳玉梨点头,瞥见文月在外头闪过一片衣角,便吩咐二婢去忙别的事,叫了文月进来伺候。
待二女一走,文月急急把门关了,对柳玉梨耳语几句,把秦氏要她取首饰的事给说了。
柳玉梨自是不肯还回去,这些年,秦氏待她的恶,可不是这些物件能弥补的。
若要还,她当初就不会“借”!
只是怎么对付秦氏,她还没有好法子。
正想着心事,忽闻楼下传来黄氏的喝斥、怒骂。
柳玉梨“咦”了一声,道:“哪个惹了她跳脚,文蕊不是已经走了么?莫非是司棋?竟吵这样厉害。”
她也不忧心司棋吃亏,不同于文蕊,沉香榭里几乎全是宫里出来的内监、宫女,能叫司棋吃了亏去?
文月怕闹得不好看,要下去劝架,听声音却不大对。
“小姐,好像是舅夫人与表小姐再吵……”
文月说得这一声,外头司琴也进了屋:“小姐,表小姐与舅夫人起了争执,如今吵得不可开交。”
“哦?是她们母女在吵?”柳玉梨纳罕道,今日一见,蒲静沅可比她母亲要温柔的多,真不像黄氏能生出来的女儿,怎么这会儿俩人倒是吵上了?
司琴道:“好像是表小姐过意不去,要舅夫人把拿了您的首饰、衣料全还回来……舅夫人不大情愿,大言语不合,就……”
柳玉梨轻叩着桌几,半晌,绽开一缕笑意:“也好,既然她这样大胃口,就看有没有好牙口能吞下这肥肉了!”
没一会儿,柳玉梨就把小喜儿叫进了屋——前脚顾毓衍送她回柳府,后脚这妮子就回来了,说是永定侯夫人听闻柳玉梨的“术法”,很盼着她去。
下头黄氏越吼越大声,隐隐传来蒲静沅的哭声,柳玉梨无奈摇头,私与小喜儿吩咐几句,后者窃笑连连,看得司琴、文月两人一头雾水。
旋即,柳玉梨吩咐司琴把柳燕婷那一整套的首饰取来,不说上头的宝石、珠玉,光手工就值不好的钱,虽然是老物件了,可宫中匠人的手艺,外头轻易也学不来。
柳玉梨噙着笑,把显眼的红宝石头冠给司琴:“去与舅夫人说,这头冠与她手里的几样是一套,既然夫人会补足我的嫁妆,这头冠还是送与舅夫人好了。”
文月抿唇犹豫:“小姐,这头冠上头,光镶嵌的三块儿红宝石,就值不少钱了……”
几百两的银子,送给自己不喜之人,何必呢?
柳玉梨巧然轻笑,眸子里都是星星点点的笑:“夫人不是想要这套首饰?自己跟黄氏要去!”
转而吩咐小喜儿道:“你不是咱们府里的,去舅夫人那儿吹吹耳旁风,首饰又不能当饭吃,还不若换了银钱给表少爷的前程铺路呢。况且,夫人今儿的表情跟割肉似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秦氏撕破脸,非要把首饰要回去,我这做姑娘的,也没法子。”
小喜儿捂嘴偷笑,连连点头。
司琴也勾起了唇角,轻声应是,去与黄氏周旋。
她的牙齿断了一颗,伤在里头,虽已过去一月有余,可见着秦氏,依旧疼的很。她岂会不恨?在宫中讨生活都没人这么辱她,偏来了个小小柳府,居然被人压着打。
司琴沉稳细腻,人也温和谦让,可却不是兔子!
原以为跟的小姐不受宠,被秦氏收拾了几年,折腾的没了脾气,对未来,她还隐隐有些担心的。
谁想,却是个面甜心狠,做事干脆果敢、绝不拖泥带水的姑娘,这样的千金小姐,即便嫁去王府也不会吃大亏,是以,那颗提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地。
文月显然也明白了柳玉梨的打算,叹口气,无奈道:“原本奴婢劝着小姐莫要动气,忍到大婚那日,夫人再想折辱您,也没那能耐了的。可如今瞧着,怕是您忍得了,夫人也忍不了,定要坏了小姐的婚事。而府里但凡有个明白事理的,也不会落到今日这地步——岑嬷嬷还是宫中派来的教习嬷嬷,可益寿堂那边发话,喊了岑嬷嬷过去,直到如今也没把人放回来……老的小的,全不省心呢。”
“即便岑嬷嬷回来,也是独木难支,宫里只来了她一个,倒是要明哲保身了……”柳玉梨轻叹口气,外头,小喜儿拍着手,跟了司琴回来,事情是办妥了。
看了眼文月,玉梨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总不能被动的等着挨打吧?”
“夫人歹毒,老夫人又偏帮,小姐有什么好法子?”
“法子……现在是没有,不过,总不能再叫上房与益寿堂这样‘亲密无间’了,否则,一个秦氏已够咱们受的,还要再添老夫人一个拉偏架的,咱们一个人掰成两半用,也应付不了。”
文月想了想:“老夫人私心极重的,前头二小姐还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可说舍了就舍了,到如今也没接回府里来。若小姐不想上房与老夫人联手,大可用计,让两边掐起来。这么多年,夫人可没少咒骂老夫人,老夫人被夫人架空这么多年,也不见得没火气。”
柳玉梨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这般说来,我倒有个好主意。”
只时辰将晚,破坏上房与益寿堂的关系,也不是一日之功,文月安顿柳玉梨歇下后,便出门寻小喜儿说话,到底有没有撺掇了黄氏出府卖首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