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渊一路箍着纤细的肩骨将她带入东屋,直把人送到床榻上安然平躺下,他才稍稍安心。
他下意识地克制声音,逐低嗓音温声说道:“不舒服待在屋里哪里也别去,我去烧饭,有事叫我一声。”
徐琬仰视着他蹙眉不展的样子,仿佛来月事的是他不是她。
怎的前一刻仍是好好一位俊郎君,眨眼间多了浓浓的忧愁呀。
巴掌大的脸颊因疼痛而显得苍白,连带着往日的粉唇都不见瑰色。
徐琬干涩地启唇说:“你去忙着,一家子都等着顶梁柱填饱肚子,我自己会顾好自己。”
褚渊一副半信半疑,显然是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待着。
可眼下到了时辰,家家户户炊烟升起,还有一位病体、一位孩童等着他喂食,褚渊即便是再不愿离去,也得抽身出去。
褚渊凝眉,声音艰涩道:“等我…”
恍然间,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变得柔柔弱弱,朝他浅浅一笑,神色好笑地催促他。
“你安心去吧。又不是第一回了,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褚渊抿紧薄唇,自然是没有开口解释,谁让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宝呢。
一步三回头,幽深的眸光流连在她虚弱的脸上,最后在她的注视下,方才消失不见。
屋子里登时一片沉寂,可徐琬的心里却是一阵温暖。
只因叫人牵挂的滋味,是那么的美好。
……
褚渊以平常一半的时辰烧好简单的晚饭,他把白氏和小豆子的那份统统盛好,见两人出现在中屋后,这才和他们说明一声。
“她突然有些不舒服,我端进屋给她。”
闻言、白氏逐然抬眼看他,关切地问道:“阿琬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虽然小豆子没赶的及时问上一句,驻足站在白氏身旁,仰头露出同样担忧的目光。
因为他们透露出的真心真意,令褚渊坚硬的胸腔蓦地软化。凡是待徐琬好的,他便会另眼相待。
褚渊紧绷着脸有所松缓,他睨了小豆子一眼,同白氏道:“每月都有几日不舒服,您别担心,先去吃吧。”
他如此一说,白氏瞬间明白是什么原因,怎会不懂那几日的不爽利。
她柔声道:“你快进屋去照顾她,碗筷阿娘会收拾。”
小豆子虽然不明白嫂子为何不适,却也点点头表示,他也可以帮忙。
褚渊淡淡点头,端着一碗温热的鸡蛋粥去向东屋。
……
东屋里。
徐琬本想着眯眼小歇一会,应当就痛过去了。可事实是小腹翻来覆去地痛,无时不刻不再折腾她。
竟然在这么寒冷的冬日里,痛的她额间渗出透明的汗珠。
可能是原主的身子底子太差,这个年纪又是长成时最关键的时候,尤其是女子本身,一旦疏于调养,后期可能跑出的毛病不见少数。
徐琬难受地叹了口气,嘟囔道:“怎么给我挑了一具这么弱的身体呀……”
“吱呀———”
屋门经人推入,紧接着一道呼哧呼哧的风声灌入屋里。
只不过,它吹响的时候不久,因着一道挺拔的身躯现入门内,把门板关得无缝可寻,再没了机会。
褚渊疾驰而来,眸色黑沉地盯着她发白的小脸,心疼地开口道:
“还疼么?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骤然忘却曾是位专业的妇科医生,忘却他的专业里学习过,女子月事期间,本就是排污血的时刻。
当下可见是担心则乱。
徐琬闻到白粥的清淡味道,可惜小腹仍旧泛疼,失了胃口。
她细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吃了么?”
褚渊直接停在她床榻边缘,随即坐下。结实有力地臂膀穿过她瓷白的细劲,无声间将她拖着半坐起。
“起来喝点粥,一会儿我给你煮红糖水。”
徐琬古怪地看他一眼,专业对上,这是让他拿捏住了。
她抬起细臂打算接过碗,然而碗却偏离开她手伸去的方向。
徐琬还不至于到需要人伺候的地步,她总觉得当个软弱的病患,没有安全感。
蹙眉沉着眼眸,与他说:“我自己来。”
奈何男人像是听不懂人话,固执地把持着碗勺,面色不改地对着碗面吹气。
他温声说道:“张嘴。”
话毕,盛着粥的勺已经送到唇边,徐琬不得不张唇含咽。
她皱着眉梢,温吞地咀嚼着细软的粥,胃口不佳的样子。
半响吞下后,眼瞅着又一勺子送来,徐琬立刻伸手打止住。
“慢点儿。”
褚渊因她的话顿了顿手,随后停在半空,等她再次启唇。
不想,她竟是一脸别扭地颤动着唇瓣,慢悠悠地念叨了一句。
“你好像我奶奶。”
听罢,褚渊冷然的脸一黑,转动深沉的黑眸,欲言又止。
若不是顾及着她难受,他兴许会当场回怼回去。
他不想当奶奶,想当她男人,想当她孩子的爹……
……
夜间,如徐琬所料,果真辗转反侧难以好眠。
若不是褚渊温热的大掌,一动不动地牢牢紧贴在她的小腹上,大概会更加的难受。
半夜苏醒时,发觉身旁的男人以一种不舒适的睡姿侧睡着,只为了能让大掌方便给她暖肚子。
她又不是千年冰山,早已因他的点点滴滴融化得一塌糊涂。
徐琬克制不住地往他怀里钻,似乎此时此刻,她这样的举动是应该为之。
感受到由他身上传出一股淡淡的男人香,徐琬不自觉间感受到阵阵的心安。
迷朦间呢喃着:“你真好”。随即逐渐地再次入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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