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老夫妻花二两银子给牛二娶了位哑女做媳妇，这消息还是自迎亲队伍里传出来。
牛家早前为家里再办喜事一事，很是诚意地请了大半个村子的人，到日子去牛家吃喜酒。
待村外陆续响起敲锣打鼓声时，村里人都来得及时，各个探头探脑。
想要瞧一瞧傻子的媳妇是什么样的…？值不值二两银子…？
其中有心思不正的人，得知牛家出手这般阔气，轻易就拿出二两给二傻子娶媳妇，再看看自家，拇指大小银块的影子都没见着。
背着人时，她小声地嘀咕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二两银子就这么给出去了，要我说傻子还娶什么媳妇，那不是祸害人吗…”
身边无水面倒影，因而她没法发觉，她此刻说这些话时，发黄的脸上有多么的尖酸刻薄。
也就是来凑热闹的人多，大多在凑成一小堆说说笑笑，掩盖了这道尖锐的话语，否则她今儿绝对要挨不少句刺挠话。
随着迎亲队伍越行越近，那穿着一身红衣衫的新媳妇总算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时间，抱着看热闹心思的村人们，纷纷大吸气。哪还敢去看人笑话，只顾得上瞪目结舌，吃惊不已。
一道道啧啧声像是约好的一样，同时砸向迎亲队伍中，那位相貌清秀的新媳妇处。
“诶哟！这..这..牛大娘竟然给二傻子娶了个这么标致的姑娘啊……”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听出话外之音，羡慕之意。
有看不惯臭男人的妇人扬声道：“这可是个哑姑娘。羡慕啊？你兜里有二两银子不？”
女人家往往在对付男人花心一事上，很是罕见的一条心。
“是啊是啊，胡小四，你媳妇今儿咋没来啊？改明儿我得把这话给她说道说道。”
方才羡慕的人正是胡小四，他听到彪悍的王大姐要到他媳妇跟前告状。顿时歇菜了。
胡小四自来能屈能伸，拱手求饶道：“王大姐饶命，你一定是听错了！”
“呵…想让大姐们听错，管好自己的嘴呗。”
“牛大娘可真舍得啊，不知道二傻子今夜的脸是不是要笑开花了…”
“可真是一桩稀罕事啊！不晓得新媳妇老不老实，待不待的住…”
此前，九渠村也曾有花银子买媳妇的旧事。只是当时得来的结果，是新媳妇过门后，在一家人放下防备的时候，卷包袱逃走了。
等同于花得银子打水漂了。
见着迎亲队伍到了大门外，再是嘴痒的也闭紧了嘴。
怎么说都不该在人牛家大喜的头上，说些有的没的，让人背后不痛快记恨。
牛家院子红彤彤的，到处张灯结彩，正屋屋檐下悬挂着两只大红灯笼，显然对这桩喜事用了心。
牛二娘瞅见新媳妇打扮过后越发娇俏的脸蛋，笑得合不拢嘴。
她连忙扯了一把躲在身后的牛二，笑眯眯地说道：“牛二！躲什么，快出来见见你媳妇。她刚嫁到咱家，待会你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牛二娘从前也是个爽利人，不幸生下一个脑子不太清明的二儿子后，更是被磨得没了性子。
只要看到长得标志的二媳妇，她忍不住地想到，往后给她生个大胖孙子该有多好看哩。
因为锣鼓声大的缘故，牛二低着头害怕地躲在他娘身后。听到他娘的话，他迟钝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往对面看去。
一眼便注意到被人拥在中间，穿着红衣衫的新媳妇，嘴边霎时留出一行水渍。
牛二把他娘的袖子攥得紧紧，蹬着脚踢起一层土，忽然傻乐起来。
“媳妇…媳妇…牛二的媳妇…漂亮…”
当着众人的面，露出一副完全不同常人，甚至有些猥琐的样子。
这时，再看新媳妇的时候，村人们俨然换了一副同情的目光。
只有居中站着的新媳妇，壮着胆子抬头，轻飘飘看了牛二一眼后，柔怜的眼中漫出一圈红。
她想落泪，可顾念起家中病重的爹，咬牙忍住了。
自她从娘胎生下后，口不能言，成了邻里口中的哑巴，她便习惯了忍受。
明知对方是个傻子，可她仍旧选择答应这桩亲事，全是为了那笔可以给她爹治病的聘金。
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她悄然的垂下脸，心中已是认命。
一阵热热闹闹的喜庆声将一对各有隐疾的新人送入正屋拜堂。
跪在蒲团上时，牛二一直偷看新媳妇，差点把头都贴到人家脸上去。
一脸色意地喃喃不停：“媳妇…媳妇…….”
这一幕让来观喜的村里人看得啧啧称奇，傻子即便傻的也懂得占便宜。
唯独牛家老夫妻看得满心欢喜，心道：这媳妇是娶对了，看二儿子多稀罕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幸好心急的牛二没再闹出笑话，顺利的被送入洞房。
傻子的洞房自然是不会有闹洞房的人的，只留下牛二和新媳妇。
进屋前，牛二娘趴他耳边偷偷告诉他，新媳妇叫小芳，叮嘱牛二好好疼她。
此时，门被栓住，牛二色咪咪地盯着小芳看，小芳躲闪的娇脸几乎贴上鼓鼓的胸脯。
牛二看够了后，他猛地拉住了小芳的手，咧着嘴傻笑道：“小芳..小芳..媳妇…媳妇…”
“牛二…疼你…”
牛二凭着记忆里看到隔壁寡妇，那一幕幕翻云覆雨的画面，伸头往小芳的侧脸亲上去。
“吧唧…”
响声在沉静的屋子里尤其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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