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想要庄家铺子里面那一只银镯子。”
妙龄女子缠着身旁妇人的胳膊,摇晃着将她娘往路口的庄家铺子走去。
妇人叫她缠的没法子,家里并不是拮据得连一只银镯子也买不起。闺女又是家里最小的,自然是愿意全她心意。
妇人眼含宠溺地凝着她,放任着她引着她步入银铺子里。
“成,菊儿你也惦记很久,今儿娘就满足你的心愿。”
妙龄女子名唤郭菊儿,家住城外的郊岭,她爹是周边名声最响的猎户,城外的山林里,日日都能猎到野鸡野兔送到县城的酒楼,偶尔也能猎到一只野猪野狍子,一日能得一袋碎银。
郭猎户从不在银钱上面苛刻妻女,因而,郭家的日子算的上安逸。
郭菊儿占着爹娘的宠爱,自来都是想要什么问爹娘讨要,他们总是顺她的意,从没拒绝过她的要求。
郭菊儿高兴道:“娘真好!”
扭头对着柜台后面站着的掌柜说道:“庄掌柜,前头我瞧中的那一只银镯子,拿起来给我戴上。我要买下它。”
铺子里人烟稀少,庄掌柜正凑没生意,抬头见到郭姑娘驾到,殷勤地对着郭家母女点点头。
庄掌柜笑眯眯地说:“郭姑娘来啦?这就给姑娘取来…”
说话间,郭家母女已经踱步到柜台前,盯着庄掌柜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下一只雕花银镯,双手捧到面前。
庄掌柜抚摸着镯身,作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那回郭姑娘来时瞧中这一只有百年工艺的雕花银镯,庄某就觉得姑娘有眼力。一堆子银饰,姑娘不过几眼就挑出一只上层的,比行家还行家。”
听在庄掌柜的奉承话,郭菊儿得意地抬起宽宽的下巴,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轻蔑。
“这只镯子怎么卖?”
庄掌柜装作不住,笑呵呵地回道:“看在郭姑娘几次光顾铺子的份上,便给姑娘这个价。”
他白胖的手比了个二的手势,郭菊儿不耐烦地皱起眉毛,直白道:“庄掌柜直接说吧,是二百贯钱,还是二两银子?”
她隐约间散发出的高傲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虽说郭猎户和县城各家酒楼都打过交道,县里大大小小的人物也都知道这一号人,可也不至于家境富贵到瞧不起一铺掌柜吧…
庄掌柜一时无言,不由对她们冷淡下来。
“二两银子。”
郭菊儿察觉不出他的变化,她娘却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暗暗捏了捏闺女的胳膊肉,郭妇人笑着说:“劳烦掌柜给我包起来吧。”
说多错多,不如少说。
郭猎户对她们母女手头宽裕是很宽裕,可男人多少都好面子,他游走县城里,不该令他颜面扫尽。
闻言,庄掌柜立时接过郭妇人搁在台面上的二两碎银,将银镯子用小木盒装好,推到两人面前。
“郭姑娘收好。”
知道郭妇人拉着郭菊儿走出庄家铺子,郭菊儿依旧不满地撅着嘴。
她后时发现庄掌柜的态度变化,心里立刻不痛快了,跺着脚抱怨道:
“娘,那个糟老头怎么敢轻视咱们!回头我一定要告诉爹!”
郭妇人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安静一点。到处都是眼目,她这是怕后面别人听不到。
“菊儿,咱没权没势,不要去跟人硬碰硬。你爹他也不想跟人交恶。”
“好吧!”
提到郭猎户,郭菊儿好歹不再闹腾,母女俩不自觉逛进了平庭大街。
走了片刻后,郭菊儿双眼打量着周围热闹的摊子,当她目光扫视到一处摊前站满人的摊子时,顿时瞪大眼睛。
郭菊儿手指指着一个摊子,惊声呼道:“娘,你快看那边!那不是咱们之前在馄饨摊子遇到的小贱人吗!”
郭妇人顺着她手指地方向,疑惑地看了过去,果真叫她看清了摊子后面忙碌的小夫妻。
她拧着脸说:“还真是!”
郭菊儿想到那日被当众奚落的无颜见人,便恨不得扑上去将摊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于地。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郭妇人反应过来时,连忙追赶着那一道冲动的身影。
“菊儿!”
郭菊儿无暇去听,一眨眼奔到摊子前,正费劲地挤开人群,想要到人前去。
“让开,让开!”
有人不满地瞪她一眼,怒骂道:“挤什么挤,先来后到知不知道,不会排队是不是!”
“想插队啊?没门。”
眼瞅着没法儿挤到里头跟小贱人面对面,郭菊儿气急败坏地狠跺着脚,地面的都生生让她跺出一个坑。
动静不小,惊动了忙着烙饼的徐琬三人。
徐琬凝眉沉声道:“不按规矩排队的,那就抱歉了,肉饼不卖。”
她气势十足地放话,令周围排队的人统统用厌恶的目光,看向这位突然冒出来捣乱的人。
郭菊儿何时承受过这样的的指指点点,可在她身上经历过的二次,都跟里面的小贱人有干系。
她大声吼道:“大伙千万别买这家的饼,这女人品行不端,屡次三番勾引我爹,害得我娘日日以泪洗面!而且肉饼都是用不新鲜的烂肉做的,大伙真的别买别吃啊。”
徐琬听得一字不漏,暗道:哟呵,第一个上门找晦气的人来了,她可得好好“招呼招呼”她。
有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徐琬,恼得徐琬绷着脸呵斥道:“都让让,让我见识见识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胡编乱造。”
一时间,摊子前空出一条道来,让徐琬一眼看清郭菊儿。
徐琬沉思半响,方才想起这个似曾相似的疯女人。
“姑娘莫不是有疯症?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你爹,不妨把那颗眼珠子拿出来给大伙都瞧瞧。”
“还有啊,姑娘平常不照镜子?惯常是女肖父,凭姑娘这张脸,也能看出姑娘的爹长得是什么德行。大伙儿热心肠帮着看看我身旁的男子,他可是我名副其实的丈夫,可比那副臭样子可好看多了———”
郭菊儿气的骂道:“小贱人,你不要脸,这男人也是你抢来的。大伙儿别信她!”
褚渊已然动气,却不及小豆子嘴来得快。
小豆子一张脸涨得通红,委屈巴巴地扬声道:“你爹才是你抢来的!我嫂子可是我大哥亲自去过门的!平白无故诬陷人,也不见你爹娘出来阻拦你,也许你这副跋扈的德行就是他们教的。”
话落,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再看郭菊儿的时候,俨然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郭菊儿恨自己一张嘴到头来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嚎叫一声冲向徐琬。
临到身前,徐琬推着褚渊巧妙的避开,郭菊儿摔了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
顿时惹得众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