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菊儿一跤摔得不轻,大门牙摔不见了一一颗,口鼻都有轻微的擦伤。伤痕见血的缘故,使她看起来伤得特别重。
因为在场的人有目共睹之下,以至于没有人将责任归咎于徐琬,一条心的觉得是这个蛮横无理的姑娘自作自受。
郭妇人见着闺女摔得狼狈不堪,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
“菊儿啊!菊儿啊!你不要吓娘啊!”
“没天理啊!黑心的摊主居然冲着我家年幼的闺女下手,我闺女都摔破相了,大伙快给评评理啊!”
郭菊儿不断地呼痛道:“我的脸!我的脸!娘,你快替我报仇啊!”
郭妇人低头抹着泪,仿佛沉浸在伤心中。
“菊儿,菊儿,娘的菊儿,这可怎么办啊?你爹看见了还是心疼啊…”
她匍匐在郭菊儿背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为的是吸引看官们的怜悯心。
然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中,有人认出了郭家母女的身份。
她捂着脸惊呼道:“天呐,那不是郭猎户的妻女吗?”
郭猎户?
酒楼、饭馆只要是收野味的地方,皆是认识这位郭猎户,只因对方时常扛着上山猎下来的野味,张扬过街。
从前曾与郭家母女打过交道的人,一脸古怪地说道:“原来是她们啊!刚刚还好奇哪家养出这么没皮没脸的闺女…难怪呢。”
“这俩母女占着郭猎户手里的野味从没少过,自以为家富万贯,见人总是拿鼻孔看人。啧啧啧…这下好了吧。”
有在郭家母女手里受过委屈的,愤懑地骂了一句:“活该!心怀的人有天收拾。”
也有人感概道:“没想到郭猎户那么实诚的人,妻女竟然是这般样子的…?”
“我娘有一回路过她们,被小的这个伸腿给绊倒了!当时差点把腿摔断了,要不是郭猎户后来上门,好心好气求着,且我娘没重伤,不会那么轻易事了。”
“……”
郭妇人准备好的一肚子装可怜都堵死在喉咙,她万般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对她们充满厌恶的人。惊慌失措地搀扶起郭菊儿,一刻也不想多留在此了。
如果再多待一刻,她真怕抖搂出更多不堪入目的事。从前的掩盖都白费,到那时候这些人一合力把她们母女送去见官……该是后悔莫及了。
趁着事情还没有变得严重之前,郭妇人搀拖着郭菊儿,受着一道道不满的注视,踉踉跄跄地逃离此地。
“诶哟,褚小娘子,你们可真是倒了血霉。不是我们这些人知道她们的底细,不得给她们欺负死。”
“还好咱们都相信你的,重要是葱肉饼吃的出新鲜的味道。”
本该是被大伙看一出,结果最后反转的,连徐琬都看得出神。
听得这些人不知真假地宽慰话,徐琬轻轻地笑了。
她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今儿多谢各位,剩下的肉饼免费给大家品尝..”
“好!这褚小娘子一看就是个爽快正直人。”
“今儿咱们占褚小娘子的便宜了…”
“好样的,就冲你这么大方,往后平庭大街我是来定了。”
“……”
褚渊对此俱是支持着她,一言不发地埋头快速烙饼分给面前人。
徐琬一边给肉饼翻面一边笑说:“大伙高兴就好。”
与人为善,也是给日后积攒机缘,她相信胸怀宽广些,眼界也会更开阔。
……
离开平庭大街之后,三人前路有目的地穿过一条大街。
根据徐琬俩人的记忆,来到一间书铺大门前。
小豆子凭借着识过的字,断断续续地念出它的名字。
“吉..祥..书铺。”
徐琬和褚渊穿越至今,也是第一回逛书铺。之前囊中羞涩,是她们想也不曾踏入的地方。
她瞥见小豆子一脸激动的样子,觉得今日来得极对。
“豆子走咯———”
一对男女领着一个八九岁孩童进书屋,书铺的掌柜一眼分辨出去给那位年纪最小的买书。
他平时最喜欢坐在门边观察外面路过书铺的人,使得他很擅长看穿人。
书铺掌柜热情地迎上来,笑道:“三位需要点什么?”
徐琬仰头看着褚渊,示意这事该他开口了。否则日后该让令人觉得他立不起来。
褚渊接收到视线,镇定自若地回道:“掌柜的,那一套普通的文房四宝,不用太差也不会太好。”
掌柜见过许多家境贫穷的人,为着自尊脸面,于他面前装阔绰。如此坦白的人还是少见。
他愣了一下,很快地答道:“稍等片刻,我这让人取来。”
话音刚落,掌柜回身朝里屋唤了一声,“大个,取一套中等的文房四宝来。”
他自己则再次看向褚渊问道:“客观还需要什么吗?”
褚渊这一会没有直接地点头示意,而是往书铺里面走了几步。
“随便看看,掌柜忙自己的吧。”
瞧他们也不像是坑蒙拐骗的样子,掌柜听后退回柜台后方坐下。
一大一小正要跟上褚渊的脚步。
这时候,有人跨过门槛进入书铺。
杨桐文对这道身影有着深刻的印象,他脱口而出唤道:“葱肉饼小娘子。”
徐琬顿下脚步,缓缓回头,露出惊讶的眸光。
“小胖……是杨小公子啊。”
与他年纪相仿的小豆子,此时正用一种好奇地目光,站在徐琬的身侧,明目张胆地打量他。
杨桐文点点头,圆鼓鼓的脸一抖一抖,“真巧。”
身影盖过小主子头顶的小四心道:小主子你成日能将整个县城逛个遍,说来真的不巧。
可他不敢拿心思直接泄露出去,因为会遭到小主子无情的反怼。小主子那张嘴的本事他已经领教过,不想再有下次。
徐琬道:“杨小公子似乎对县城很熟。”
杨桐文丝毫不谦虚道:“除了吃的方面上我很拿手,其次是对居住附近的地方熟悉。”
他不会当人面前承认他贪吃,为着找到更多新鲜好吃的吃食,费劲脚力,将整个县城翻了个遍。
小豆子听得懵懵然,他倏忽开口问道:“嫂子,他是谁?”
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看起来和嫂子很熟的样子,自己错过了什么。
徐琬矮下身子,与他解释道:“他来买过葱肉饼。”
落在杨桐文的耳里觉得很是的刺耳,他隐藏良好的秘密,怎么都叫人看穿了…
为了不让旁人知道更多,杨桐文装作平静的样子,平和地看着小豆子问:
“你叫什么?多大了?我看着你与我一般高。”
小豆子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突然对自己感兴趣。不过看在嫂子对他的态度宽和的份上,他好脾气地回道:
“我叫褚申,今九岁,你呢?”
“杨桐文,与你年纪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