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
却说今日叶翔奉安王令,陪着严永熙到内库房取几味贵重药材,刚进了院门,就听见女子刺耳的喧哗声。
叶翔跟随安王已有四年,有三年在西北边关,经历生死,按说早就磨砺得方正沉稳,可毕竟年方十八,气血方刚,天生异性相吸,听见一群女子毫无章法地吵闹,不由失笑:
“送来这么些女子,王爷还没怎么地,后院就先起火了,女人多了不是好事,今后王爷还有得头疼的。”
严永熙拍他后脑:“事情没弄清楚就瞎说,也许不过是几个侍女斗嘴呢?再者,后院是王爷的,后院的事也是王爷的,没你多嘴的份儿,快走吧。”
严永熙二十一岁,自小随神出鬼没的金谷子学医,某次出外采药不慎跌落山崖重伤,为安王所救,便自许任由安王驱使十年,以报大恩。
现已三年。
严永熙一身苍青色的圆领衫子,身材颀长,清雅俊秀,恰如世家子弟,哪里看得出来是神医。
叶翔孩子心性大发:“公子别慌,难得的好戏,我们且躲一边瞧瞧,回头小的跟王爷学学,让王爷乐乐。”
“每日有暗卫回报,还用你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暗卫只会刻板地将某日发生了什么报告有声,绝对没有我说的那么绘声绘色。”
“你应该去说书。你看吧,告诉我怎么到内库房就成。”
“别,你自己乱走,若走到汐绣居把你当王爷吃了,你怎么见王爷?就算你跟王爷感情好,可有句话不是说‘朋友妻不可戏’么?那时候就算王爷不计较,你又如何继续报恩?”
严永熙眉头紧蹙,清俊的脸因恼怒涨红了:“胡咧咧什么呢?没事都被你说成有事了,我的名声还要不要?王爷名声还要不要?还以为在王爷身边伺候是个嘴紧的。”
叶翔看他生气,吓得直打自己的脸:
“看你嘴臭乱喷。公子,原谅小的,小的没有恶意,真的是为公子好啊。公子妙手治好了我娘,我能害您?”
严永熙无奈叹息:“管好你的嘴,免得给王爷惹祸,你可是王爷贴身伺候的人,多少人等着下手。你快点,莫耽搁太久,否则我就回外院去了。”
“是是,谢谢公子,公子稍等。”
这边厢,洛儿看几名侍女真要去叫人,惟恐事情闹大,慌忙喊住,小脸一肃:
“两位姑娘,若论主仆尊卑,二位既非王府主人,又没有我等身契,随意就想打卖了?严格说起来你们只是客人,冲撞了客人也得看事情大小轻重不是,没有哪个地方由着客人打卖奴仆。”
“当然,你可以立即马上请了王爷前来,承认你们是他的女人给你们名分,那我们就真的只有认打认罚认买卖了,谁让我们是王府奴仆呢?!你们好好想想,你们真的是王爷给了名分的女人么?还是闲久了记错了,忘记了这里是王府,而非随你们折腾的伯府后院。”
两名女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艳丽的脸有点扭曲,可见气怒难当:“你..你..”
茜红衫子回头,看见自己的侍女跟来了,不由狂怒,嘶声叫喊:“让你回去拿锦帕,你罗嗦老半天,看我在这里被人欺负,你舒服了?还不上前撕了她们。”
洛儿拉着宝筌退后,瞪着侍女:“你敢!肉无三两,打不赢我们的。啧啧啧,奇怪了,这么有本钱的女人,应该把所有的时间拿去勾引王爷才对,王爷绝对会迷得七荤八素的,怎么如此空闲不顾形象在这里耍泼闹事?王爷得多重的口味,才下得去口啊!”
“我告诉你,今日的事不会轻易了结,无论我们怎么闹,王爷不仅不会责怪,还会赞同。”
“哦?诚然伯府很厉害吗?连殿下都害怕?”
“哼,你挑拨没用的。伯府虽然在晋阳不算顶尖,可是,谁都知道,现在宫里有了静才人。”
“静才人?”洛儿失笑,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可诚然伯府送这没脑子的庶女出来,故意的吧?让王爷不设防,还是大智若愚?
“桑静华?那你是桑静什么?”
“本姑娘是桑静柔。你也知道我姐姐?看不出来啊,一个奴婢还能知道宫中贵人。不过,就凭你喊一声桑静华,就可以定你个不敬之罪。”
“习惯了,没人为此定我的罪,谢谢你的担心。可我就不明白了,不过一才人,怎么就成了伯府的靠山支柱呢?你说反了吧?”
桑静柔冷笑:“才人位分的确不高,可是,”傲慢地摸摸葱根一般的指尖:“姐姐身怀龙裔,位分马上就会提,有子傍身岂可同日而语!”
“原来母凭子贵。因此,你就有了王爷必须留下你看重你的底气?所以才会颐指气使,霸道蛮横?”
“我没有。我不过问个路而已,却是受不得你们的怠慢。”
“问路?问路有你们这样勾手指的吗?你也算贵女,不知道这是侮辱人?路还没问,就先抢着治罪,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去哪儿呢!”
“侮辱你又怎么了?不过一奴婢,傲什么?一直在这里我啊你的,这就是你的规矩?你的尊卑?”
桑静柔的话引起了在场其他侍女的不满。先前还犹豫要不要去请申妈妈,现在根本没人动。
桑静柔的话引起不满,侍女们七嘴八舌地讨伐:
“奴婢怎么了?奴婢不是人?奴婢就该被践踏?”
“还没做王爷的女人就这么跋扈,若真成了王爷心尖上的人,那我们可不得踩在她脚底?”
“有事无事就想着打卖奴婢,没有慈心,根本不是贵女,难怪王爷看不上。”
..
桑静柔重重地喘息着:“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王爷素重规矩,岂会纵容你们,容你们放肆?!等着受死吧。”
侍女撇嘴:“王爷自有法度,王爷的胸襟不是你能比的,更不是你能指使的,你以为胸大就能征服王爷?”
这时,有二三个过路的媳妇听了这话打趣:“胸大可是本钱,你们这些小丫头哪里明白。”
“就是,多少男人倒在大胸脯子上再起不来。”
“去,别是你男人跟孩子抢奶吃吧。”
众人哗笑,小丫头们羞红了脸。
“恶俗!”
桑静柔一脸恶心样,捏着锦帕扇风:
“你们就得意吧,看王爷一个个打杀了你们!”
“哟,姑娘好威风。一看就是没破身的吧?急了?你急你就不恶俗?王爷眼界可高,一般的可看不上。”
“是不看还是不上啊?你得跟小姑娘说说清楚,否则啊,人家更得急。”
“姑娘啊,挺着个大胸脯摆出个清高样,男人是不会来求你的,你得放下架子去迎合他,设计他求他来破你的身。”
“噗!你就是个恶俗的。”
几个媳妇旁若无人地调侃桑静柔,气得她发抖:
“王府怎么有你们这些不清不楚粗俗不堪的妇人?我没破身,至少清白,你们呢?还敢在这里叫嚣!”
这话引得哄堂大笑:“成了亲生了孩子,跟男人挤一个被窝,清楚不了。清白么?只要是自己的男人,自然清白。”
“难怪姑娘会生气,进来这么久还是黄花闺女,真该哭。”
“那不成,王爷要了她,她就不清白了。”
“只怕会求着王爷多要几次。”
“哈哈哈哈。”
洛儿都想替她哭了:这是怎么弄的?对手怎么换了?
几个敢说敢笑敢闹的媳妇子,黄花闺女能对付?自然媳妇完胜。
叶翔看得津津有味:“这几个婆娘可是有亲人跟随王爷战死沙场的。为了让他们日子好过,才收进王府。竟敢打趣王爷?厉害。公子,破了身的女子真会求着王爷多来几次?”
后脑勺又挨一巴掌:“长舌妇一般。想进女人堆里伺候?”
叶翔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哪能。”
突然回味到这话不对:“公子,神医公子诶,可不能害小的,小的还没成亲生子呢。”
“嘁!”严永熙摇头:“妇人都是这般放肆泼辣,受不了,生不如死。”
“公子错了,是在女人胸脯上死去活来。”
“滚!青楼去多了吧?”
“嘿嘿,西北荤话听多了。小的还是童子,莫要污我名声。公子,您尝过女人滋味吗?”
“走不走?误了王爷的事,王爷会更看重你。”
“公子手下留情,这就走。”
突然,“呼啦啦”来了一群花红柳绿的女子,将先前几人围住了。
“不对,这是要打架么?”
话音未落,有女子尖叫传来,瞬间,场面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