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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赴约(上)(1 / 1)

赴约(上)

“大人,您要的那些狗我们都准备好了,可那小妇人家确实没养狗,她买肉也许是自己吃呢?”

“那么瘦,能吃这些肉,明天审案的时候你们就等着热闹吧。”

“另外,那个观静寺的老僧,我们已经安顿在客房了。”

“嗯,好的。王暮、马唐、张虎、赵龙,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哈,大家也是跟着包大人混口饭嘛。”

包程困在开封里查案的三日中,豆腐消失的一干二净,后院的鸡鸭咕咕叫着、青菜沾上露水,再没人去料理,厨娘的火气似乎比之前更旺,饭菜嚼在嘴里浑身像被火烧过一般。所以最后,他索性不吃了,就任凭着饥饿折磨着肠胃。

也许那小子这辈子也不会再出现了,谁让自己吃了人家的爹娘呢?包程觉得豆腐留下的那种心脏好像被锉刀一点点磨平的味道,过度到七经八脉,刺得全身阵阵发疼,还余味长久的不能散去,根本说不上美味嘛。这个案子结束后,自己就辞官远游去别的地方寻找好味,也许有比人类更有意思的食物呢。你看,这春天一过,那刘管家的牡丹谢了,他还不是养起了荷花?

但第四日早晨一打开大门,包程就在台阶上捡到了那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窦祈年。

他眯着疲惫的双眼昏昏欲睡,才瞥见熟悉的黑色,就突然精神振奋地站起身来,盯着包程黑亮的眸子,笑道:“包子,我来赴约了。”

听到“赴约”二子,包程有不好的预感,收了光彩,立马决定无视小鬼,关上大门:“今日审案,恕不接客!”

祈年一只脚插在门缝里,带着三分得意地嚷道:“啊我今天不是客,是苦主的证人。”

案子一开审,栅栏外围人头攒动,挤满了百姓。滕大尹高居主位,包程坐在一侧,小妇人、窦祈年跪在堂下,胡敬文因为有功名在身,只是恭敬地立着。

“包大人,三日已过,你最后调查结果如何,可以对百姓说了吧,也给苦主个交代。”滕大尹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么包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首先想给大家做个实验。”包程犀利的眼神划过小妇人,然后径直走下阶去,站在堂中央,“啪啪啪—啪啪”地连击五下手掌,然后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来福——来福——吃肉了!’”所有人都看得一头雾水,议论纷纷。

“汪——汪汪——”不知怎的,堂外突然狗吠四起,包程掏出一块新鲜的猪肉朝众人晃了晃,众人说,包大人你这是要当堂喂狗吗。他也不作答,只是把手中之肉虚晃了一下,朝妇人扔了过去,那妇人尖声大叫,捂着白颈,朝左后跳开了三步。

包程高举一手,捏指成爪,那犬吠声就立马歇了下去,“这位娘子的反应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吧?”

“女子怕狗,有什么稀奇的?尤其这位娘子的丈夫还是被狗咬死的。”胡敬文问道。

“稀奇就稀奇在,明明大堂之外四面都是犬声,她却独独捂着脖子往左后方逃了,那捂颈的位置不是和赵六尸体上的伤口是一模一样的吗?”

“不,民妇没有杀夫,民妇只是眼睁睁看着丈夫被狗咬死,心有余悸。”

“既然眼睁睁见了,可知是什么狗?”

“一群寻常野狗。”

包程声音浑响地高呼一声:“传赵六的左邻钱三。”

钱三挺着肚子上来了,他是个膘肥肉厚的大个子,身边跟了一条威武雄壮的獒犬。“包大人,我像您吩咐地把来福带来了,别看它个大,其实就和我一样,平日里可怂了,不会咬人的。”

那獒犬一上公堂就嗅了嗅地上坐着的赵氏,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包程乐得一笑,对着它大喊道“来福——来福——吃肉了”。然后又从袖中掏出一块新鲜的牛肉,撒上小半瓶黄酒。那狗闻到这味,鼻子一皱,打了个喷嚏,浑身黄黑相杂的柔软毛发瞬间像松针一样竖了起来,嘴里溢出一两声压抑的低吼。就在包程再次准备将肉甩出的时候,赵氏忽然像受了被踩了尾巴的猫般,惊叫起来,一下窜到包程的身边,死命地抱住他的小腿不肯松手:“大人,大人,别把肉丢过来,来福会咬人的!”

“狗对气味很敏感,你身上涂着那么重的丁香油,它未必敢近身。真的不想试试?”

“别别,大人我不试,我实话说了就是”,赵氏眼睛怯怯地看看狗,又往包程身边靠了靠,来福没听人招呼,温顺了下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呆呆地盯着赵氏,继续快活地摇着尾巴。“我丈夫赵六是个酒鬼,每天不喝得烂醉决不回家。我气恼不过,就想吓唬吓唬,以后让他没了喝酒的心思。三个月来知道城里闹狗灾,就想到钱三家的来福与我要好,不如哪天夜里让它追着赵六咬上几口也好,让赵六以为自己是被野狗给盯上了。于是一月前开始,我每天喂来福一块肉,训练它扑咬。谁知,事发的夜里,来福一上口,我就拉不住它,它像疯了似的一口一口停不下来地狂啃赵六,直到活活把他咬死了才罢休。我看着害怕,来福一安静下来,就马上把它洗干净悄悄地放回了钱三家。一个人回到院子里锁了门,看着赵六浑身是血、死不瞑目的尸体发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就像随时要冲过来揍我一样。尸体在家停了一天渐渐有了味道,我怕别人发现,就想把所有的责任推倒开封府要抓的野狗身上好了。如果胡先生不出来没想冤枉大人的!”

赵氏哭做一团缩在地上,包程看着也是可怜,就转移了目标走到了胡敬文跟前,“小妇人丈夫的案子差不多算告破了。那胡先生我问你,你说十年前见我对吧。”

“是的,大人,我十年前确实在汴梁城里见过您,您的黑脸月牙让我记忆犹新。”

“简直是一派胡言,传观静寺老僧慧衍。”

这时走上一个枯瘦的老僧,慈眉善目地向众人作了两个揖。

“师傅你可还记得包程?”

老僧抬眼细细看过后回话到:“记得是记得,包施主十年前在我们静观寺借宿过一段时间,不过额上却是没有这条月牙状的疤痕。不只我,想必其他有些年岁的僧众也都记得,包施主力大无穷,常帮做些重活。”

“是了,包程头上的月牙其实是个疤痕,并非先天所有,而是九年前因姻缘所得。胡先生,你这牵连附会,公然污蔑朝廷命官可知罪?”

胡敬文小胡子上渗出一层细汗,咬一咬牙,仍是嘴硬地反驳到:“那窦捕快的父母和御车案您要如何解释?”

包程看了地上伏着的祈年一眼,身上又涌出那种被割伤的不快:“御车案发生在黎明时分,车夫后背有伤,已查明是狼造成的。我派了开封府的捕快在城郊树林中设阱,捕获了一批偶尔进城扰民的狼,大家可以放心。至于窦捕快父母之案,时间实在太过辽远,包某人无能为力,如果窦捕快不能满意的话,我就辞官好了。”他说着就要揭去头上的乌纱。

“等等!包大人,你刚刚所说看似有理,却不经意间忽略了太多细节,尤其是那些涉及食人魔的内容,比如十年前的旧案,开封府大牢里囚犯失踪,程七和冯小飞下落不明,您要怎么解释?”一直安静不语的窦祈年突然发问道,“近三年来,我一直为大人掌勺,宰杀府里的鸡鸭牛羊,但是每隔十来天,就发现动物莫名的少了几只,过个几天,又会在院子各种角落里找到一些残碎的尸体。这件事除了我以外,府里一些家人也是知道的。”

百姓们才搁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这么一说,开封府里果然还是有食人魔了?

“是呀,窦捕快说的这些事,包大人要作何解释呢?”胡敬文眼见要落败的局面又被小小鬼一扭,赞赏地附会道,想想两天前送去窦小鬼家的那些银两也是值得的。

包程脸色一沉盯住小鬼,府里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他是知道的,但既没伤人,也没碍着自己,就懒得节外生枝了。可豆腐突然提了起来,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哼,小鬼是我养大的,还能逃出我的掌心?

“因为我…”

“因为包大人整日操劳,忙于政务,没发现开封府被人动了手脚!“包程还没说出因为它们都被我吃了,就又被豆腐给打断了。

什么整日操劳、忙于政务,滕大尹有些慌了,小鬼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所有疑点全都一口咬定与包程有关不就好了吗?

“喂,小捕快你不要在那里信口雌黄,谁能那么多年在堂堂开封府里动手脚,却连明察秋毫的包大人却不知道,可能吗?”

“当然可能了,因为包大人不是不知道,只是太过维护那个人,许多东西看不清楚。”

“我倒好奇,那个被我一直维护的人是谁?”包程觉得自己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哈哈,包大人维护的当然是一直给他做饭的,我了~”

“所以,是我动的手脚。”祈年尽量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软得有些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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