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同样看着柳茹石,只是满眼柔和,那是长辈对后辈的慈爱之光。
“不,不能让您背黑锅。”
“丫头,你是你母亲的骄傲,也是嬷嬷打心底里疼爱的小丫头,你不能有事。”
“容我想想。”
柳茹石往后一步,瘫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发着呆。
片刻过后,她忽然站了起来,并迅速地换了一套衣裳,并在洗漱盆里净了脸,用锦帕擦干后,她才对奶嬷嬷说,“我出去一趟,很快便回来。”
“大小姐去哪里?”奶嬷嬷很是担心,也很着急。
“我需要去请帮手,熄了烛火,嬷嬷直接去外间躺着便是,当做什么都不知情。”柳茹石镇定道。
她这会儿已经平复了心情,身子也不再哆嗦。
奶嬷嬷愣了愣,眼下秦家两位公子都不在金陵城里,大小姐去请谁?
可大小姐没说,她也不好多问。
只好依言,去外间守着,莫让外人进来便是。
秦月华不在,柳茹石只能想到另外一人。
秦月华之前有说过,若是遇到事情,便去找八贤王。
而此刻,她能想到的,也只能是他。
至于八贤王和秦月华之间的关系,柳茹石一直不是很清楚,她却知道,八贤王此人,信得过。
她悄悄地跃出墙头,一路狂奔,幸好,八贤王府邸并不远,很快便到了他的府邸外面。
贤王府邸院墙很高,柳茹石没有冒险,而是轻车熟路地选择了钻狗洞。
那地方,她熟悉,毕竟之前有过经验。
谁知,刚钻进去,就被抓了个正着。
暗卫一见是柳大小姐,有些懵,“柳姑娘?”
“嗯,我要见你家王爷。”柳茹石并没有蒙面,自然是回答来的目的。
“我家王爷又病了?”暗卫有些不解,多嘴问了一句,毕竟上次柳姑娘与平和郡主一起来,也是钻的狗洞。
柳茹石抬眸看了看他,不吱声。
暗卫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该打,王爷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暗卫该多嘴过问的。
他赶紧领着柳姑娘去找王爷。
进了王爷的寝院,屋子里并没有光亮,暗卫瞬间有些纳闷了,王爷果真病了?
“你去禀报王爷一声,我在这儿候着。”柳茹石迎上他的审视,开口道。
暗卫揣着疑惑,往前几步,待靠近窗子时,他才往里面禀道,“王爷,柳姑娘来了。”
暗卫声不大,应是用了内力。
很快里面便亮了烛火,低沉的声音传出来,“请她到外间坐,本王马上就到。”
柳茹石跟着暗卫刚进外间,尚未坐下,八贤王便出来了。
他衣衫穿戴很整齐,丝毫没有凌乱之感。
“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八贤王先开口道。
他一眼就瞧见柳茹石没有穿披风,这三更半夜的,外面应该很冷。
看来,她有急事。
柳茹石抬眸看他,正要犹豫怎么开口。
忽见八贤王起身抬了抬手,柳茹石下意识地往屋子里瞅了瞅,这才发现,暗卫已经退下,而此刻,只剩下八贤王与她俩人。
等八贤王将身上的狐毛领给她披上时,柳茹石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你在害怕?”八贤王不敏感,却很在意。
应该是对于柳茹石的一举一动,都很心细。
见八贤王拧紧了眉头,柳茹石连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她说得简略,却清晰明了。
八贤王听得很明白,却诧异出口:“他没有给你留暗卫?”
柳茹石低垂了眉眼,没有说话。
“走,咱们现在过去。”八贤王没有犹豫,再次开口道。
“王爷要亲自去?”柳茹石惊诧道。
“这种事情,旁人信不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八贤王直接道。
主要是他不想假于旁人之手。
柳茹石点了点头。
她这会儿没有什么主见,来这里,不就是来请王爷拿主意的吗?
八贤王直接揽着她出府,没有用马车,而是轻功施展,飞檐走壁,很快便掠进了柳府,进了柳茹石的屋子。
奶嬷嬷听见动静,“谁?”
“嬷嬷,是我,您睡吧,我起来喝口水。”柳茹石点上烛火,忙小声回答。
奶嬷嬷:“......”
她知道,大小姐一定是请来了帮手。
这会儿,她需要做的便是装聋作哑,不给大小姐添乱。
屋子里烛火微弱,可八贤王还是瞧了个清楚,床榻之上躺着一个男人,脖颈上全是血,连着衣襟和锦被都是血迹斑斑,而床幔上也沾染了不少,星星点点,有些刺眼。
八贤王往前一步,这才发现那男人年纪并不大,眼珠子瞪得溜圆,看来是死不瞑目。
一个男人半夜三更上了女子的床榻,可想而知,是要干什么?
八贤王瞬间便恼了。
甚至怒火直接冲到了头顶,恨不能上去将人大卸八块,才解心头之恨!
见八贤王拳头紧握,柳茹石以为很棘手,赶紧上前两步,哽咽道:“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
“他该死!”
“啊?”
八贤王转身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肩膀,“没事,没事的,别怕!”
柳茹石有点懵,此刻她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若说之前害怕,那是一定的,可此刻,她内心异常镇定。
就算她想装作害怕,也装不出来,只是刚刚的哽咽,做不得假,她依旧有些后悔,不该将人杀死。
她装作不经意地闪开自己的肩膀,往后一步,询问道:“眼下该怎么办?”
“你去外间待一会儿,这里交给我。”八贤王开口道。
柳茹石瞬间沉默了。
“丫头,你信我,你留下只会碍事,先出去吧。”八贤王轻声地安慰她。
“我是不是给王爷添麻烦了?”柳茹石觉得今夜有些唐突了,不该找人来,而是应该自己解决。
“没有麻烦,我的病还要仰仗你,莫要忘了。”八贤王蓦然笑了笑,语气很柔和。
柳茹石愣了一瞬,很快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她去了外间,顺便将内屋门关严。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柳茹石坐在外间频频打盹。
奶嬷嬷看着她,并未出声。
主仆二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一眨眼,天竟大亮了。
柳茹石瞬间惊醒,“天亮了?”
她竟然坐了一夜。
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她起身,推门进了内屋,里面干净整洁,不光锦被换了,就连床幔也是崭新的。
丝毫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