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华把顾晴沫扛走了，把这个醉鬼扛走了。
但是这个点已经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白启华只能带着她开了个酒店。
可就算是到了酒店，醉鬼还不配合，东倒西歪的赖在他身上，就是不肯好好在床上躺着，还不肯让他走。
一身的酒气。
白启华将她摁在浴室，他板着一张脸，“洗澡。”
顾晴沫半眯着眼眸，两只胳膊缠在他的肩膀上，带着酒气十分任性，“不要。”
见少女这部伶仃大醉的模样，白启华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将她锁在了浴室里，“不洗澡不给出来。”
见浴室的门被关起，顾晴沫急了，她气呼呼的挠了挠门，“开门！”
可门外的少年实在是过于硬气，不肯放她出来。
醉酒的顾晴沫有些生气，她踹了一脚浴室的门，但是门外的少年依旧无动于衷。
最后她只能委屈巴巴的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划过她的脸颊，她的意识忽然清醒了几分。
顾晴沫看着手中的水脑海中回想起，白启华一个人躲在小树林里偷偷看那个女生照片的那一幕。
她的神志又更加清醒了几分，同时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她看上的。
就是她的。
“白启华……”
声音近乎低喃。
狠狠的闭了闭眼睛，顾晴沫将一捧水浇到了自己的脸上。
“啊！！”
浴室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守在门外的白启华瞬间一愣，他连忙打开门。
迎面却是少女那张沾满水渍，晶莹剔透的娇艳小脸。
顾晴沫勾了勾嘴角。
她伸手拽住了白启华的衣领，半醉半醒的开口。
“抓到你了。”
后面的事情有些混乱，白启华明明没有喝酒，但却依旧沉醉在顾晴沫的吻之中。
第二天，当白启华醒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懵。
可怀中正在少女脖子上的红痕，却在昭示着他昨天晚上的恶行。
“唔~”
顾晴沫终于转醒，入眼却是少年结实的胸膛，她呆愣了两秒，随即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满意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笑脸盈盈，“白启华。”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喊他的名字，白启华却莫名从中听出了几分旖旎。
他的脸颊有些不受控制的泛红。
片刻之后，他开口，“昨天晚上……”
少年似乎有些害羞，但是顾晴沫不害羞，她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唇瓣上吻了一口。
果真肉眼可见白启华的脸颊更加通红。
顾晴沫勾着红润的唇瓣，带着一丝诱惑性的开口，“要我负责吗？”
听见这话，白启华忍不住微微转过脑袋，不敢直视她，但语气却带着坚定，“我会负责的。”
见他这副模样，顾晴沫忍不住娇笑起来。
笑声传到白启华的耳朵里，他的脸红的都快冒烟了。
终于在笑够之后，顾晴沫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抚摸着他的脸颊，一字一顿的缓缓开口，
“亲爱的，你搞清楚，是，我要对你负责。”
他们就这样去民政局领了证。
在大学期间领的证。
白启华还偷偷布置了病房，用自己兼职赚来的钱给顾晴沫租了一身婚纱，两人就在奶奶的病床前举办了一场非常简陋的婚礼。
老人在病床上笑的都要合不拢嘴。
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看着奶奶的笑容，顾晴沫忽然有些恍惚，她抬头看着白启华，“你、喜欢我吗？”
这个话顾晴沫从来没有问过他，甚至连拉着他领证的时候都没有问过，白启华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问。
微微一愣，白启华低垂着脑袋回答，“喜欢。”
很喜欢。
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会用这么热烈的情感来喜欢他，也不知道除了奶奶，和去世的她以外，还有人会这么关心他。
她在他最黑暗的时候，拯救了他。
白启华嘴角含着笑。
而顾晴沫握着他的手却微微有些收紧。
迟疑。
他迟疑了。
果然他心里喜欢的还是……
顾晴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面对奶奶。
不过他们结婚这件事，学校里没有几个同学知道。
但是两人成双成对的出入，各种亲密的举动，还是让周边的同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叶雪看着昔日的男神牵着顾晴沫的手，她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他、不是喜欢那个死掉的刘茜茜吗！
怎么就忽然喜欢了这个她？
喜欢上这个只喜欢戏耍别人，玩弄别人感情的顾晴沫？
虽然内心极其痛恨顾晴沫，但表面上叶雪对她还是笑脸相迎。
直到有一天。
叶雪和她走在校园的路边，她试探性的开口，“晴沫，你和白启华真的在一起了？”
顾晴沫回答的有些随意，“这不是很明显吗？”
听见这话，叶雪的表情僵了僵，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那，他怎么会喜欢上你的呀？”
“就那样呗。”
叶雪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她心一横，“我还以为晴沫你是因为之前打赌输了的事情，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所以和……”
她没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而顾晴沫的步伐可疑的一顿。
叶雪继续开口，“哎呀，我就随口说说，毕竟你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这玩游戏第一次输了，脸上自然挂不住。
不过呀，我听说白启华一直都有个心上人，叫什么刘茜茜的，我这就是怕你吃亏。”
听见“刘茜茜”三个字，顾晴沫彻底沉下脸来。
她停下了脚步，“刘茜茜？”
见她忽然停下，叶雪她连忙开口，“哎呀，就是他那个死去的初恋啊，听说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晴沫你……不知道吗？”
顾晴沫冷笑了一声，她捏住侧挎包的手指节都有些泛白了，“有就有呗，我也不过是和他玩玩而已，游戏嘛，谁认真谁就输了。”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叶雪瞬间愣住，她脸上逐渐浮现惊喜的笑容，目光撇向身后。
而就在不远处白启华就这样听见了这番话，他捏紧的手中装满零食的购物袋，脑海中不断的响起顾晴沫刚刚所说的话。
在几个呼吸之后，他转身离开。
结婚证都领了。
是游戏？
这居然是游戏？
白启华失魂落魄的想要回医院。
“白先生不好了，您的奶奶她脑溢血又复发了。”
白启华知道奶奶坚持不了多久，但没想到这一刻会这么快就来到。
她走了。
走在他最失魂落魄的这一个晚上。
白启华无助跪在奶奶的病床前，眼泪默默的从他的脸颊划过，
看着她满是褶皱的脸，白启华嗓音低哑，“你走了，就留我一个人了。”
他垂下脸来，喃喃重复，“一个人……”
路过的小护士都不忍心了，她忍不住凑上前，“白先生，您不是还有女朋友吗？哦，不对，应该是妻子。”
白启华的手微微一颤。
小护士接着开口安慰，“您的妻子那么爱您，肯定不愿意见到您这么伤心的。”
白启华的嗓音有些酸涩，“她不会……”
见到他这幅颓废的样子，小护士忍不住加油鼓劲，“怎么可能呢，您的妻子不但爱您，更爱您的奶奶，你都不知道她曾悄悄……”
小护士欲言又止。
白启华去抓住了关键字眼，他抬头，“悄悄什么？”
看着面前的男人满脸泪痕，小护士终究是不忍心，“她悄悄让我们给奶奶做些好吃的，天天让我们给你奶奶送热羊奶补充营养，雷打不动，每天一杯，关心的很，还有各种既符合老人胃口，又健康的菜，她都……”
白启华彻底愣住了，他一把抓住小护士的手，“你说什么？羊奶？”
见他这副反应，小护士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解释，“对呀，就是羊奶，羊奶对老人家的身体好，她……”
白启华有些不可置信，“什么时候？”
“就是前段……”
“几号！”
“3、3月18号左、左右……”
小护士被吓得不敢动了。
听到这个日期，白启华精神都有些恍惚了，他脑袋中一片空白，顿时感觉天旋地转，“3月18号……3月18号……”
他是3月16号拒绝顾晴沫的。
再结合刚刚他所听到的“游戏”。
白启华彻底撑不住了，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之下，他直接昏倒在地。
“启华，你终于醒了。”
看见他安然无恙的醒来，顾晴沫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她扬起一个笑脸，“刚刚小护士给我打电话，说你……”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杀了我奶奶！”白启华眼中充血。
顾晴沫微微一楞，“你说什么？”
“是你让人给我奶奶送的羊奶？”
顾晴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被你发现啦，确实是我送的。”
白启华目眦欲裂，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我拒绝你之后，你为了找回面子，就给我奶奶送羊奶？你是不是知道她喝不得羊奶？！难怪她三番五次的发病。”
“你就是知道我没钱，所以诱发他生病，然后我就会去找你借钱，然后你就可以肆意欣赏我走投无路的嘴脸，”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顾晴沫有些听不懂了，她缓缓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白启华嗤笑了一声，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你为了自己的面子还真是不择手段，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我真是要恭喜你，游戏赢了，你赢了，赢的很彻底！”
听到“游戏”二字，顾晴沫的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
“你，你今天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其实在和叶雪说出那番话之后，她也很后悔。
明明自己不是那样想的，但还……
“我听到什么重要吗？我只知道你所作所为，多么恶劣，你的嘴脸究竟是多么丑陋！”
这一字一句都像是插在顾晴沫的心窝子之中。
白启华狠狠的闭上眼睛，泪珠从他的眼角划过，他的声音冷漠又沉静，
“我们的离婚吧。”
顾晴沫瞬间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怎么会爱上你？可笑，真可笑，我说我们离婚吧。”
白启华一边自嘲一边重复。
顾晴沫的手猛然一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是不是奶奶去世了！你现在不需要我了？”
白启华冷笑一声。
顾晴沫有些疯了，“你还在想着你那个已经死去的初恋刘茜茜？你还在想着她是不是？！”
白启华不想再理会她，“是！”
最终顾晴沫当然没有同意和他离婚。
她风风光光的将白启华的奶奶下葬，然后反手将白启华困在了自己的别墅之中。
顾晴沫看着面前倔强的少年，她一把擒住他的下颚，一双眼眸之中满是疯狂，“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的奶奶，我真的只是想对她好。”
白启华狠狠的撇过自己的脸。
“唔……”
可下一秒，他的嘴唇就被顾晴沫给吻住了。
很用力。
就像两人的初吻一样，再次流了血。
就在这种困囚之中，顾晴沫怀上了白启华的孩子。
也就是白卦易。
在小白卦易出生之后，白启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挣扎逃跑。
顾晴沫一度认为小白卦易就是圈住他最好的链子。
她甚至开开心心的松开了白启华脚上捆住的链子。
可没想到，白启华居然带着小白卦易逃跑了。
逃跑路线还是小白卦易制定而成。
顾晴沫这下彻底疯了，在白启华逃跑的第二个月，她将他们抓了回来，再次困住。
她开始打骂顾小白卦易。
不把他当人看。
而且这一次她不但想在行动上控制白启华，甚至在精神领域也不肯放过他。
她借口投资一个研究的名义，研究一种控制人类精神的药物。
而最终，她做到了。
研究出这个成果的两个医生就是云时染的父母。
就在顾晴沫用药物控制白启华的三个月之后。
云时染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之中发现的端倪，他们原本以为自己的这项研究是用于治愈狂躁病病人的。
但没想到顾晴沫是用在一个十分健康的人身上！
他们想要阻止，想要报警。
可是没想到现在的顾晴沫是真疯。
她拿起刀将两人砍伤，就当着小白卦易的面。
鲜血溅了小白卦易一脸，他们朝着小白卦易求救，可年幼的他早已被吓傻。
而顾晴沫在杀完人之后还将刀塞到了小白卦易的手中，“他们要抢走你的爸爸，真是太过分了，对不对呀，易易？”
小白卦易的手都在颤抖，他泪流不止，“他们、他们……”
而看见他这副反应，顾晴沫忍不住笑了，鲜血印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恶魔，“他们是我们一起杀的，一起哟~”
小白卦易被吓惨了。
而顾晴沫却忍不住笑了。
她一把夺过两人手上的药品，回到了卧室，将药物喂在精神已经有些恍惚的白启华口中。
她笑的温和，“启华吃药啦，不吃又该犯病，应该不知道我是你老婆了。”
就算笑容如何好看，也掩盖不了她的眼中病态的执拗。
看着自己面前两个血泊中的人，小白卦易最终颤颤巍巍的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了，带走了顾晴沫、白卦易、白启华。
警局里的顾晴沫却依旧骂骂咧咧，似乎恨不得将小白卦易抽皮剥筋。
肉眼都能看出顾晴沫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对劲。
最终医院的鉴定结果显示为，重度精神分裂症、偏执性精神病。
顾晴沫没有入狱，而是入了精神病院。
而小白卦易则是进了孤儿院，白启华由于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进了医院。
一段时间之后，白启华好了许多，才将小白卦易接着出来。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顾晴沫也因为精神状态好转，也得以出院。
她再次控制住了两人。
这一次，白启华在被抓住之前，将白卦易送出了国外。
而他在长期服用精神药物折磨一下，变成了植物人。
在白卦易学成归来之后，他将白启华从顾晴沫的手中抢了过来，将他安放在顾晴沫所不知道的医院之中。
回忆起以往的种种，白卦易的心情越发沉闷起来，他忍不住扭头看向身边的云时染。
他指尖微微用力，牵住了她的手，“染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