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来自哪里?”老爷子突然问。
问得好!
不是国家有关部门,怎能拥有这项权力呢?
“可以借!”
“从哪里借?怎么借?”儿子替父亲问出来这句话。
“资本有力量,产业链相关联,加上有关部门公关,媒体宣传,民众得到利益就会用脚投票。”
老爷子发话,“太复杂了,简单一点说。”
“不知道霍叔能联系起来的愿意参与的人,在这个产业里能量如何?如果足够大,能左右中药市场,事情就很简单了。既然大公子问,想来还不行,那就分步走。”
“有两点可以肯定,一是掌握话语权,必须做霸盘;二是标准自有力量,只要标准是对的,符合行业需要,它就天然具有生命力。所以,必须要制订一个合理的标准,这是重中之重。”
“这之后,一方面同有关部门协商,把标准送给他们做管理准则,给标准赋能;另一方面建立自己的产业链,把标准作为自律依据,标准赋能产业,产生核心竞争力,市场影响自然反向为标准赋能。”
“比如我们在社会上大力推行中医治疗,疗效和性价比自然会产生力量,民众会自己做选择……当然,必要的宣传不能忘。”
老爷子突然发问:“那么,面对如今形势,这一点该怎么落实呢?”
“大城市的阵地不能丢,集中力量发展农村医疗,在县、乡、村建立三级医疗体系……其实,乡、村二级有天然力量,国家早年建立有赤脚医生体系,只需把县医院和乡镇卫生所跟他们对接起来,给他们出路和支持就好……”
老爷子突然笑了,问道:“野生药材方面有什么考虑。”
“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有两个不成熟想法,您老可以斟酌使用。一是您老要出马,发动力量推动建立各种自然保护区,建立原产地保护制度;二是需要建立野药收购标准,抬高足龄野药价格,压低不足龄的价格,避免竭泽而渔的短视行为,促进人为保护。”
想起自己的空间,少平最后补充道:“若是您实在需要……或许我可以想一些办法……”
“哦……你有路子?”
“有一些,但您别问出处。”
“不问,有就好。”
大公子说道:“这可解了父亲的心病,原来那两棵参,被人给打……”
“闭嘴!”老爷子呵斥道。
孙少平已经了然了。
他先对大公子点头示意感谢,随后说道:“没关系的,先前讲过,我还是可以想些办法,随后我让家里送过来,很快的。另外……”少平突然有些期期艾艾起来。
“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老爷子不满。
“私人请求,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叔帮一个忙……就是,就是我想娶一个姑娘,不好在家里办,想请叔帮忙做证婚人……”仿佛怕拒绝,忙补充道:“找个小教堂私下办,没几个人,不麻烦。”
“是那个唱歌的吴小姐吧……”老爷子呵呵笑着,“证婚这事好办,只是,那个郑小姐你怎么办?”
老人家果然都不是太好糊弄。
少平挠头,老实承认,“还没有想到办法……”
“此前,见你用别名办理户籍,我还奇怪呢,原来应在这里……要是早几年,在这里不算事儿,可如今嘛……”
“爸……”大公子突然出声,指了指西南,老爷子了然。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齐人之福不好想,年轻人不知其中的苦……好吧,我帮你这一次。”
“叔,我原也不想的,都是阴差阳错……好吧,是我贪心了,说啥都没用,我会努力善待她们,再尽己所能多做好事以求心安。如果叔能帮这个忙,那就……太感谢了。”
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会用什么办法,但是这世界上能难住他的事不多了。
这些个人生活方面的问题,有他出马,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疑难突然得到解决,孙少平一身轻松,车刚出沙宣道,他就下了车。
向司机致谢后,目视他汇入车流,孙少平也不坐车,信步走向酒店方向。
这时的南岛,已经繁花遍地。
相比远处海面上的舟楫林立,陆地上是一片钢铁森林。
目视范围内,住宅楼多在15层之上,影剧院外张贴着满满的电影海报,街上已经可以到处打到出租车了。
人们的穿着、两边的街景、人行道的栏杆等,已经和内地后世的九十年代没有太大区别。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最大的特点就是拥挤。
走在街头,放眼望去,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双层巴士不时在街上穿行。
满大街的店招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缭乱,象征着一个充满色彩、多样性和乐观主义的城市。
应该是为了节省空间,店招几乎全是文字招牌。
广清表行、东方旅馆、龙星公寓、天祥地产、乐园海鲜酒家、裕初燕窝行、孙家冰室、姜撞奶……等等不一而足,各式各样。
到了晚间,他们与辉煌的霓虹灯标识组合起来,像是经过数字拼贴,最终创造出一种兼具历史感与未来感的迷幻氛围。
这一切,无不给所有观者留下独特而又深刻的印象,让人很难不与带有“迷醉”、“奢靡”等字眼的氛围联系在一起,不禁产生留连之感。
前世记忆和现在街景不时碰撞,孙少平有些恍如隔世之感,那种如穿行在画中的感觉再现。
这里,还不是家。
到酒店时,少平刚走到房间附近,过人的听力就收集到房间里的声音,是吴月琴正在训斥郑雪儿。
“你说你,怎么就控制不住呢,坐在那里摇呀摇的,后遗症啊?”
“哪有?”
“还说没有?你看,你看,又摇起来了……”
“可……就是控制不住嘛,你昨晚还不也是?”
“你还说,不知羞!我……那是昨晚,白天你摇个什?我也是昏了头,怎么会跟你一起做那事!”
“你说咋办?”
“还能咋办,你好歹也是部队出来的,还是特种部队,动手那么厉害,咋就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呢?”
“可部队不教这个啊?”
“当然不会教,但不是教你‘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吗?你这倒好,坐着就如风,风摆杨柳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