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算弱呢。”殷纣回道。
达恩愣了愣,旋即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也是,行走在荒野上的人,不可能有弱者。”
弹了弹烟灰,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亮银色的徽章,递给了殷纣:“这个给你。”
殷纣接过了这枚徽章。
徽章看上去已经有年头了,但比起营地中那些粗糙的造物,这枚徽章也算得上是做工精致了。
徽章上的图案十分简单,长剑竖立在一面盾前,章面周围还镀着一层银边。
“这是?”
“这是护王军的计勋徽章。”达恩看向殷纣,“我还没和你自我介绍过。在很久以前,我还不是伍长的时候,曾是一位护王军……嗯,护王军的话,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群游手好闲的疯子。”
殷纣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像他那样的疯子?”
达恩哼了声,短促的笑声从喉咙中滚出,看来他以为殷纣说了个还过得去的笑话。
但笑声停下后,他却语气莫名地回道:“或许吧,没差别……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达恩指了指殷纣手中的徽章:“这玩意对你大概会很有用。”
“具体呢?”
“它的作用很简单,当你带着他杀死其他契约者的时候,它就会自动累计一层‘勋位’,有了足够的勋位之后,你就可以用它在任何一个营地的护王军手中兑换到一些好东西。包括筹码、神力物品,甚至委托他们帮你办一些麻烦的事。”
“哦?有意思。”殷纣打量这枚勋章片刻后,便将其收到了故障猫中。
这玩意不算神力物品,只是一件念术造物,没法放到契约书里。
“不过,给你一条忠告。要是在营地外面遇到了护王军,还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知道了。”殷纣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所谓的护王军,和契约者们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这枚计勋徽章,说白了就是一种离间契约者的手段。
利用了契约者之间不团结的性质,让契约者自己处理自己。而且听达恩的意思,护王军应该还在自己狩猎契约者。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赌场之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想到之前在零号研究所遇到拉厄斯时他的态度,殷纣的心中逐渐有了几个猜测。
算了,不重要。
毕竟就连被称为“护王军第一执行骑士”的拉厄斯,也不过只是个厄难级,这个组织大概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
“你最好不要这么想。”图图突然钻了出来。
“你醒了,图图。”
“嗯”图图顺着契约书飘到了殷纣眼前,“护王军是赌场中最大的势力,你最好还是要小心一点,能不招惹就尽量别招惹他们了。”
“怎么说?”
“护王军分为执行骑士团和护王议会,在护王议会中拥有席位的牧族人,最少也是天灾级!只是因为我曾经在赌场中定的规矩,一旦拥有了天灾的评级,就必须要呆在自己的领地之中,不得外出,所以才有了为护王议会四处办事的执行骑士团。”
“原来是这样。”殷纣点了点头。
他又想起了零号研究所中那个目中无人的拉厄斯。
什么嘛,看你逼格很高的样子,原来是个跑腿的啊。
护王军第一跑腿。
殷纣忍笑。
“这么说,黑龙的领地就是边界山北?这么大?”
“一般的天灾级肯定没有黑龙那样大的领地,主要是因为边界山一共也只有四只天灾,所以才能被它捡了便宜。”
“这样吗?看来可以期待一下这个计勋徽章能换的东西了。”
……
达恩没再开口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着劣质烟卷,一根又一根。
一直到残月都快要消失在天边,薄雾之中终于走出了一个人
是一位女性牧族人,不需要对她的外貌抱有任何幻象,没有哪一种容貌能抵抗得住荒野上的恶风。
与其他牧族人不同的是,她身上的衣服更加精细,甚至若不细看,已经与地星上一些风格比较潦草的衣服差不了多少了。
“梅丽,你回来了。”达恩手中的烟卷刚好吸到了底。
“达恩,早上好。”梅丽手里抱着一卷还带着血的毛皮走到了两人身前。
这时,她注意到了达恩身旁的殷纣:“哦?现在就有契约者找到营地了吗?真是不简单呢。”
“你好,我叫殷纣。”殷纣道。
“哦,我是梅丽,契约者,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有礼貌的孩子了。”深而复杂的皱纹遍布了梅丽的脸颊,但不影响她露出了一个富有感染力的笑容。
殷纣也回以微笑。
介绍时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已经算是有礼貌了吗?
达恩将烟卷扔到了地上:“梅丽,殷纣要在我们的营地里待上几次月轮,给他找一间屋子吧。”
“当然,我很乐意。”梅丽看向殷纣,“我的儿子前几天出去狩猎死了,他的屋子空了下来,不嫌弃的话,就住在那里吧,怎么样?”
殷纣打量着梅丽的表情,从她满是笑意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类似于失去亲人的悲伤。
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吧。
“我没有问题,房租给我便宜点就好。”殷纣向来不介意这种“晦气”的事。
“是免费的哦!”梅丽笑了笑,便抱着那卷毛皮越过了两人,“晚些时候来这里找我就行,我一直都在。”
看着回到屋子里的梅丽,殷纣皱了皱眉。
遇到这种免费的事,他下意识地就会觉得梅丽另有所图。
“别管她,不愿意的话,拒绝就是。”达恩拍了拍殷纣的肩膀,“走吧,我再带你去别处转转。”
殷纣下意识地跟上了达恩的脚步,但他的脑子里还有些发懵。
啥……?
突然,殷纣意识到了什么。
一瞬间,他的脸色古怪了起来。
应该不是那样的吧。
没等殷纣细想,他突然感觉到背后的莓诺拉动了一动。
殷纣扭过头,果然,莓诺拉的小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看来要醒了。
“你醒了,莓诺拉。”
“嗯……殷纣大人,我怎么睡着了……”莓诺拉迷迷糊糊地在殷纣背上撑起了身子,扫视了一周后,表情还是懵懵的,“这是到哪了呀……诶?已经回营地了吗?殷纣大人是怎么知道营地在什么地方的?”
见此,达恩将嘴中的烟卷捉到手中,两条白烟从鼻子中呼出,没有表示什么,但似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