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十月十七-十月十八】
花酒月坐在马车里,有些出神。
风译安对曲将重说的话,实在是个意外。
但这也让他确信了,曲将重果然练了一门邪功,不过这邪功,是有问题的邪功。
曲将重如今的情况和霍绍松的事肯定脱不了关系,而这一切,应该都是白云子设计的。
他们从西南方密林回晴园那日,惜不成曾说过梳流更清楚祁山派之事,也承认了他安排了暗棋在审司院。
可是这暗棋是戊己庚辛去放的,惜不成只是帮了把手。
也就是说,很可能惜不成当日承认的只是布了暗棋,而这暗棋只是顺便关心了一下祁山派的事。
这步棋真正要对付的,是御行衙,或者,只是梳流……
他与惜不成询问过柳怜笙后,便又遇上了戚尤文之死,然后是霞海山之行。
霞海山之事结束后,惜不成对祁山派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霞海山后,几日的流言蜚语,形势陡然变化,后又遇到了修齐因杀人……
时至今日,福临酒楼前的事可以说是一直停滞未前。
他来此的近一个月来,发生了很多事。
这些事一直被一根无形的线绑着,如今这根无形的根线正在慢慢现形。
花酒月轻叹。
不管如何,还是该去晴园问问。
晴园不远处。
花酒月看着风译安掏出六记商行的玉牌后,完全确定了沈闲绝对是故意的,一点都不掺假。
车夫细细看了看风译安手中的牌子,随后带着歉意对花酒月道:“这两厢比较,还是沈老板这边比较重要。”
说着,车夫已是重新牵起缰绳。
车夫微微拉了拉缰绳,示意马儿重新上路后,才又出声道:“少侠,对不住了。我就先载风小姐回去了,您办完事自己回去就好。
“这也不是很远,而且以您的轻功,肯定比坐马车快多了……”
随着声音,马车越行越远。
风译安将车厢后的小窗打开,向外看了看,只见花酒月神色平静地望着她。
风译安笑着向花酒月挥手告别,随之便重新将小窗关上。
她转回身后便将雕有“五味斋”标志的盒子抱在怀里。
盒子上,“红酥糖”端正刻在盒子中间。
风译安手指轻扣在盒子上,眼中带着些得意的笑。
风轻悠悠地吹,被丢在路口的花酒月,看上去略微有些寂寥。
花酒月微微叹息,但也只得一个人走向晴园。
晴园,白兰轩。
惜不成面无表情地将棋盘的棋子全部收起,眼中一直染着郁暗。他将手中的碧玉雕花棋罐放置在棋盘上,才起身走到书案边。
白兰轩沉寂非常,只有些沉香夹杂着刚磨出的墨香飘荡。
惜不成将一张宣纸撕了个角下来,提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待墨迹干后,他将宣纸折起放进信封中。
“花兄既来此问我,想必也是信我的。我只能说,有些事我也并不是很清楚,能帮花兄的,只有这信封中的消息。而如今这情况,我既然做了选择,便已是退无可退。”
他将信封交给花酒月:“上次的事,多谢花兄特意留了份喜给我,我如今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花兄可以再帮个忙。”
花酒月将手中的信收好,道:“阁主请讲。”
惜不成道:“希望花兄可以帮我保住些人……”
花酒月道:“好。”
*
隐畔庄园。
一个门窗紧锁,并拉上了帘子的屋子。
一张桌案。
桌案四个角均放着盏青铜灯盏,烛火明亮地照耀着这张桌案。
四张大小不一、纸质不一的宣纸平铺在桌案上,并以紫檀木镇纸压着边角。
桌案上,还有一个木雕。
桌旁一把椅子上,放着张白纸上,还放着一个砚台和一支硬毫笔。
花酒月凝目望着这四幅画有不同图案的纸和木雕。
星辰炼的图,墓中圆台的图,与苍溪山宝藏有关的图,还有惜不成画的东西。
这些图和那个木雕背后都有一个共通点。
三元珠。
一个连教中那群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而即使前辈知道三元珠的事,可是他事先也并不知晓,墓中有一颗三元珠。
那霞海山行动,南明那边,除了所想达到的目的外,还想要拿到手的东西,究竟是另一个九龙玦,还是三元珠?亦或是都想?
花酒月盯着桌案上的东西,定神思索了许久。
蜡烛渐渐变短,天色也开始有些暗了。
蓦然,花酒月眼中疑惑顿消,只剩清明,随之,他转身走到椅子前。
花酒月端走砚台,提笔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他刚画了几条线,却心头一动,停下了疾走的笔。
黑点在纸上晕开。
花酒月看着渐渐变大的黑点,神情一松。
他不由笑了笑,将所有的纸全部收了起来。
火苗很快将纸烧成灰烬,花酒月看着铜盆中的灰烬,神色平静。
他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重又摆置好,坐在椅子上,倒了杯凉水。
他以内力温热了杯中的水,慢悠悠喝着。
温热的水从喉间划过心旁,随后进入胃中。
暖意倏然散满花酒月全身,他就这样看着前方的门,静静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以内力震开了门闩。
风译安打开门走了进来,她看着朝她温柔笑着的花酒月,忽然想起晴园门口的事。
风译安蓦地有些心虚。
“花酒月……你干什么呢?”
花酒月低眸又笑了笑,随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风译安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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