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莉娅老师，我见到九月了。”
“在梦世界里，他对我说了很多话。”
喝完碗里的鱼汤，苏岑放下碗筷。
“他让我向你道歉。”
“他说自己做了很多任性的事情，一直让你担心。”
歌莉娅闻言，银色的眼眸里略微泛起一丝涟漪。
“另外，他让我转告你，他说最后任性一次。”
苏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我知道了。”
歌莉娅低垂着眼帘，声音听不出悲喜，或许是早有预料。
“歌莉娅老师，你做的鱼汤很好喝。”
“其实我以前，一直都很讨厌吃鱼的，也不喜欢鱼的气味。”
“但是你做的汤，我特别喜欢。”
苏岑微微笑着。
“紫苏学姐和隆美尔教授给我们安排了特殊的任务，接下来几天，我要离家一趟了。”
说到离家的时候，苏岑微微一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歌莉娅在的这个教堂，就成了他的家。
“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想你的，老师。”
“嗯。”
歌莉娅轻轻应了一声，在苏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出声叫住了他。
“等一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心。
苏岑这次出趟远门，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即便她已经看到了未来，但还是会担心因果悖论的存在，会影响未来的走向。
“怎么了?”
苏岑有些不解。
“你凑过来一些。”
歌莉娅朝他招了招手。
苏岑靠近过来，安静地看着她。
歌莉娅微微俯下身，伸手拨开了他的头发。
手指在那道灼伤留下的疤痕上轻轻抚摸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空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灰白，像是古旧的黑白相片，墙壁上的时针停止了转动。
……
未知的空间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还有孩童稚嫩的童音。
“姐姐!”
“姐姐!”
白光散去，一幕幕画面在歌莉娅的意识中闪现。
落着雨的孤儿院，坐在屋檐下孤独地看着雨的少女。
眼眸是深邃的黑暗，像不可见底的黑洞一样，能将物质和光线都扭曲吞没，然后碾碎成虚无。
男孩脸上洋溢着好看的笑容，乖巧地坐在她的身旁。
聆听着女孩的沉默，聆听着雨中世界的静谧。
画面流转，是一个充满星光的夜，月光皎洁。
少女光着脚，似梦游一般在夜里行走。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像是逐渐醒来一般，迷茫空洞的眼眸里有了神采。
伴随着她的脚步落下，周围升起黑色的火苗。
这些火焰来自深渊，在夜幕中日鬼魅的獠牙。
黑炎跪拜在她的身旁，像臣民觐见着不可一世的君王。
“姐姐！”
男孩追了出去，看着她似乎要被那些黑焰吞没。
那场火烧得很大，漆黑的火将整个孤儿院都置身于死寂之中。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泣，没有人逃窜。
任何物质在接触到那火焰的瞬间，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月色之下，再无生机。
小苏岑看着那漆黑烈焰中少女的背影，似梦呓般轻声呼唤着。
他叫她姐姐。
从初次来到这个孤儿院开始，他就这样称呼她。
两个性格孤僻怪异的孩子，被血源捆绑在了一起。
少女回眸看向他，漆黑的眼眸令他感到陌生。
她朝着他缓缓走来，缭绕在她周围的冥焰之灵纷纷跪倒。
那火焰，似乎有自己的生命。
少女伸出了自己的手，拨开了苏岑的头发，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
眼里仍旧残留着一丝人性的眷念。
可与之带来的，却是孩童的啜泣与幽咽。
那张俊秀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狰狞恐怖的灼痕，那是来自深渊的烙印。
“好久不见……”
歌莉娅喃喃地道，意识锁定了那道黑色的火焰印记，继续潜入。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一片盛开着曼陀罗华的纯白花海里，穿着黑裙的少女抱着腿，紧闭着眼帘，将脸埋进膝盖之中。
伴随着意识空间的波动，歌莉娅来到了她的面前。
少女抬起头，睁开了墨色的眼眸。
随着她意识的苏醒，黑色的火焰在她的周围燃起，纯白的花迅速枯萎。
“第八古神?”
歌莉娅目光微凝，周围亮起了一圈圈金色的符阵。
无数金色的锁链升起，在少女的周身盘旋。
九个古神中，目前确定存在的有六个。
逆卡巴拉生命树、钢之古神、梦之古神、永生古神、贪欲古神、暗月古神。
暗月古神的力量，和其他几个古神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那剩下不为人知的三位呢？
第七位古神的动向，歌莉娅已经通过预知未来的方式掌握了大概。
出现在苏岑潜意识空间里的，毫无疑问，是序列更高一级的存在。
金色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绞杀过来，将少女的退路一一封锁。
但她只是略微睁开了眼帘，一圈浓如墨水般的漆黑火焰就升腾而起。
戒律的锁链攀附上黑炎之后就背迅速焚烧成金色的光粒子。
紧接着，就连这些纷飞的光粒，也在黑炎中消弭。
“冥炎，这就是第八古神的权能吗？”
歌莉娅微微蹙眉。
仅仅只是短暂的交手，她就已经可以断定，面前这个年幼的少女就是古神无疑。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可以阻断她施展戒律的对手。
就连当初全盛时期的暗月古神，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少女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浮现出迷惘的情绪。
“重生后失去了所有记忆么？还是说，你自出生起就没有任何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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