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首度较量
莫千鸯摇着头,嘴里发出“啧啧”声:“就凭你们?”
莫千鸯扫了一眼台边摆放的花盆,下盘一沉长腿一扫,一排小花盆飞了起来。同时运内力于掌心,双手泛着紫光猛地推出,花盆就打到了那些打手身上。
打手们发出痛嚎,顷刻间全都掉到了台下,个个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老鸨和秋意浓吓得后退几步,台下观看者纷纷后退,唯恐避之不及。
千鸯伸手指着秋意浓:“我上台来呢,就是想跟你比一下舞艺。”
秋意浓吓了一跳,对着老鸨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
老鸨尚未开口,台下人已经开始起哄了,要知道秋意浓美,千鸯也很美,还是风格不同的两种美。
凑热闹的事儿,谁不喜欢?
秋意浓再不情愿,还是被怕死的老鸨给推了出来。
莫千鸯不屑一笑:“你怕什么,只是跟你比舞艺而已,又不要你的命。”
秋意浓想着台下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眼前的女人应该会说话算话,这才点点头。
乐声再次响起,秋意浓从小在天香楼长大,很快便投入其中。两人真正地较起劲儿来,使出了浑身指数。
一曲过,莫千鸯明显占了上风,只听台下人叫好声便知道了。
如同受了侮辱,秋意浓哭着跑掉了。老鸨又气又恨,却拿莫千鸯无可奈何,只能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莫千鸯得意洋洋地站在舞台上,俯瞰着台下所有人:“什么洛阳第一花魁,比起我来,还不是差远了?”
刚说完,一个人以矫健之姿落在她左边,声音柔中带硬:“在下愿与你,再比试一场!”
莫千鸯扭头,那是一位黄衣服的姑娘,淡眉轻扫,有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嘴角微微向上勾着,朗朗利利地站着,毫无畏惧。
“你是谁?”千鸯向前走了两步。
“赵凌萱。”
莫千鸯频频点头:“好,很好。”她对着台边的乐师抬了抬手臂,于是乐声再起。
挤挤攘攘的人群中,苏江兴奋地拍了拍林衔玉的手臂,指着台上:“公子你看,你快看!”
这路段人多拥挤,林衔玉只想赶紧穿过人群。被苏江拍的手臂痛,他疑惑地扭头,不禁愣住了。
舞台上一紫一黄,舞姿翩翩,一个风情万千,韵味十足;一个柔情似水,轻盈优美。
台下人被完全吸引,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苏江忍不住惊呼了好几声:“天啊天啊!公子,那个赵姑娘本来就好看,原来她跳起舞来,更是、更是……”
“蛊惑人心。”林衔玉下意识地接了四个字。
苏江同感地点店头,遂扭过头,目中不掩讶异:“公子?”
林衔玉的扇子“啪”地一下打开了,直言不讳:“我欣赏她!”
苏江顿时偷笑起来。
林衔玉懒得训他,只把视线对准了台上的那个人。莫千鸯也不差,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只看得到那黄衣女子的美姿清影。
赵凌萱与莫千鸯的舞艺在伯仲之间,只是比起风韵犹存、青春缺失的女人,台下人明显更倾向于年轻朝气、皮肤水灵灵的小姑娘。
盛况不如先前,莫千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在乐声戛然而止的时候,一道掌风挥向了右边那人。
赵凌萱早就防备着,及时翻身躲开了。两个人在这空旷的舞台上动起手来。
一开始底下的人只是拍手叫好,当台上的花盆被一个个地踢下,挂着彩色布条的高杆一根根地被踹折,观看者终于反应过来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台下人大叫着跑开了,多数如无头的苍蝇推搡碰撞,比起先前的拥挤更添凌乱。
林衔玉被苏江给拉到了商家店铺的柱子后面,继续观看台上。
那两人打了几十回合,暂时分开盘踞舞台两侧。莫千鸯目光冷厉:“小姑娘,你是冲着我来的吧?”
赵凌萱冷然一笑,微微扬头语气坚决:“是,我要你的命!”
莫千鸯柳眉一挑:“这是为什么呀,我什么地方招惹你了?是抢了你的男人,还是杀了你的亲人?”
赵凌萱一听,眉头蹙成了“川”字,出手比先前激烈了几分。莫千鸯有些措不及手,被她逼得连连后退。
舞台一角那里本来竖了一根长杆,被她们两人打斗的时候给折断了,断处木刺杂陈。
赵凌萱心中闪过一抹欣喜,只要她把莫千鸯逼过去,就可以用那断了的木杆杀死她!
莫千鸯就如她预料的那般,身体被压得往后倒去。
眼看断杆就要插入她的背脊,却凭空出现了一双手,恰好托住了莫千鸯的肩膀,使之与断杆保持几公分的距离。
赵凌萱一愣,那后来出现的人趁机抓着莫千鸯,一起从她头上翻越过去,落到了舞台的另一边。
莫千鸯猛然抬头,讶异不已:“是你?!”
赵凌萱回过身来,待看清楚时,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
赵掌灯收回手,与莫千鸯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毕竟这个女人曾经还想杀了自己。
莫千鸯飞快地掸掉袖口处沾染的灰尘,眯起眼睛问:“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想被她杀了,就赶紧离开。”
莫千鸯冷哼一声,却是不说废话,当即跳下舞台消失在人群中。
赵凌萱要追,被掌灯给拦住了。她生气地冲他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她?”
“我答应过一个人,这辈子都要保护好她。”
赵凌萱的眼睛里满是怀疑,夹杂着被压抑住的怒气:“是吗,那她是你什么人?”
掌灯摇了摇头。不能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谷阳就是当年的大魔头莫千殇。
赵凌萱很生气,她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见他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赵凌萱当即失望地走了。
这边的纷乱把官府的人给引来了,掌灯不想惹上麻烦,当即也跳下台子,融入了人群之中。
安静阴暗的街道上,月光淡薄如丝丝缕缕的轻纱,远看就如一幅梦幻又苍凉的夜画。
宁嘉与卓光并肩而行,吃完了手里的零嘴儿,她扭头说道:“卓大哥,谢谢你陪我,我今晚玩儿得很开心。”
卓光微笑道:“开心就好。”
此刻这条昏暗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两人,宁嘉索性放开,蹦蹦跳跳地走着,十分自在。
卓光突然有了吐诉心声的欲望:“小时候我就听说洛阳是个不夜城,一直想要出来玩儿,可我爹说……”
宁嘉侧头:“说什么?”
卓光顿了顿,道:“他说我是个男孩儿,就应该是男子汉,担负起整个家族的责任。我该成熟稳重一些,‘玩’这个字不能挂在嘴边。”
宁嘉耸耸肩:“我虽然没你那么严重,但也差不多了。”
“哦?”卓光诧异地扭头看她,怎么看都觉得不像。
“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孩儿,家大业大,以后只能我一个人继承,要么就是……”宁嘉说着说着就停住了。
卓光追问:“就是怎样?”
宁嘉掩饰性地笑了笑:“没什么。客栈到了。”
他们一起上了楼,互相道了声晚安,各自进房门睡觉。
门关上的时候,掌灯无声地出现在一楼楼梯口,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想着刚才那两人的对话。
身后的门开了,卓光只脱掉了外衫:“掌灯,你回来了。”他刻意压低声音,没有惊动其他人。
掌灯回过头,问:“这几天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吧?”
卓光回答道:“乌贤大哥和张姑娘虽然没有在客栈住,但蒙羽贼人来的那两次,他们都恰巧在,总算是有惊无险没出什么意外。”
掌灯点点头:“夜已深,早些睡吧,有话明天再说。”将房门关上,他觉得头有些沉,疑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第二天看到宁嘉的笑脸,掌灯觉得很舒心。师父的突然离去,让他受了很大的打击,牵挂着宁嘉,才迅速地赶回来。
昨晚已经子时,才看到那两人夜游归来,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以致心中产生怀疑。
吃着饭,宁嘉提议道:“赵大哥,今天落音坊有个拍卖会,我们一起去吧。”
掌灯点点头,吃过饭后,和宁嘉、卓家兄妹一起步行去了落音坊。
落音坊,顾名思义以乐著名,管弦丝竹无一不有。坊间市井间脍炙人口、流传最广的歌谣、曲子,大半出自落音坊。上至深闺千金,下到勾栏姬女,只要痴迷舞乐,没有不想来这里学习的。
让人想不到的是拍卖会声势浩大,来了不少商贾贵人坐在二楼,以及一楼台下正中央。除此之外,还多开了几张桌子,甚至留下空地,让一般的百姓也可以进入观看。
几人本以为很难挤进去,谁料只是站在那儿,就随着人流被挤了进来。
一米高的台子后面挂了几重粉色纱帘,铺着红地毯摆着花团锦簇,靠近台边的位置放了一张大桌子,据说拍卖品会依次放到这里。
为了防止有人借机生事,落音坊请了不少护卫和打手,顺带维护秩序。
迟迟挤不到前面去,宁嘉遗憾地说道:“可惜我们知道的太晚了,否则定要买个位置坐坐。”
掌灯轻笑一声:“你身上有钱吗?”从渝城一路到这里,吃饭住宿她可是没掏过一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