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竹州分坛单战
凌萱往巷子里头看了一眼,不见有人追出来。如果她刚才没有听错的话,那就是打斗的另一方已经撤去了。
那人看到了她手里的铁牌,伸出手,语气霸道:“给我!”
凌萱摩挲着贴牌上的花纹:“这牌子是你的?”
“是又怎么样,你最好还给我!”
“你是天绝教的魔头?”
天绝教在江湖上声名恶劣,故经常被称为魔教,教中人便也变成了魔头。
那人冷冷一笑:“原来又是跟我天绝教有仇的,也罢,你就放马过来吧!”说着,他伸开双臂,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
凌萱亦是冷冷一哼,把牌子塞到衣服里,正准备出手制住那个人,却见一个人从天而降,从后一脚踢倒了那个人。
凌萱讶异地张开了嘴巴,那后到的人竟然是蒙羽。
蒙羽穿了一身黑色劲装,肩上的灰色披风拖曳至地。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及腰的长发随之舞动。如果不是他心术不正导致的一身戾气,那相貌也能称之为英俊。
凌萱认得这个人,他是天绝教四大长老排末的蒙羽。她不解的是,既然这个人是天绝教的,那么两人理应是一伙的,为什么蒙羽要偷袭他?
抱着疑惑,凌萱后退一步,决定静观其变。
“蒙长老?!”那个人从地上爬起来,看清偷袭他的人是蒙羽,忍不住一声惊呼。
蒙羽抱着手臂,眉毛微微上挑:“单坛主,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天绝教?”
单坛主用力擦掉嘴角的血:“背叛,我从来就没有背叛过天绝教,不过是你的刻意诬陷!”
“啧啧啧!”蒙羽摇着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讲实话。说,你是不是把银两都给私吞了!”
单战皱眉,语气坚决:“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既然你死不承认,那就没必要带你回去了!”蒙羽说完,右手挥出一道掌风。
单坛主堪堪躲过,却因为先前受伤,对蒙羽连贯的攻击,只能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蒙羽以为势在必得,嘴角得意的一勾,手呈鹰爪朝单坛主的脖颈抓去。
一道掌风突如其来,蒙羽察觉后,连忙翻个身退到两丈之外。待稳定身形,他哼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只是过路的。怎么,我们天绝教的家务事,你这个不要命的,也要插一手?”
单坛主疑惑地看着凌萱,这个女孩儿先前用那种口气跟他说话,难道不是与天绝教有仇?
就算是现在,敌我未明,她也是犯不着出手的,不是吗?
凌萱挺了挺胸膛:“你们天绝教的破事,我才懒得插手。但这个人的命,我今天却是保定了。”
蒙羽眼中邪气欲重:“你这双眼睛长得真漂亮,双瞳剪水说的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吧。”
凌萱露出不悦的神情,这个人的眼神儿充满了恶趣味,其心必恶。
蒙羽一边打量着她的盈盈身段,一边嘴角溢笑,手指搓来搓去。
凌萱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眉头皱得死紧,越发警惕地看着对方。
“凌萱!”掌灯拿着两个洗干净的苹果走过来,待看到蒙羽时,不禁神色一整:“又是你!”
蒙羽明显有些头疼:“呵,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吧?”明明这次的主要目的不是美女,怎么也能碰上这难缠的小子呢?
凌萱惊异不已:“掌灯,你认识他?”
“这个人好色成性,老是打宁嘉的主意,我打退他多次,没想到他现在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凌萱微微一怔,知道他误会了,但也不想解释。
掌灯把手里的苹果递给凌萱,转头盯着蒙羽:“说吧,这次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
蒙羽不爽地哼了一声,说道:“小子,你不就是仗着你功夫比我好么。改天我们再一较高下,到时候看我让你怎么死!”
说完,他脚下一蹬,借力上了房屋顶,纵身一跳人不见了。
掌灯走了回来,上下打量着她:“凌萱,你没事吧?”
凌萱微笑:“我没事。”回答完,她冷眼瞥向那个单坛主。
单坛主这会儿理顺了气息,靠着墙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谁说我要救你?”凌萱嘴里说着,突然伸长手臂,一指点在单坛主的胸前穴道上,单坛主立刻不动了。
掌灯讶异地看着,问:“凌萱,这是怎么回事?”
凌萱把其中一个苹果递还给他,道:“如果你信我,就先别问那么多。”
掌灯点点头,帮着她把单坛主带到一个空置的小院内。
“这是我在洛阳城中的一个院子。”
掌灯感到奇怪:“有这院子,那你和阿蔓为什么还要住在客栈里?”
凌萱指着室内的桌子椅子,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不过是住几天,却要整个打扫,太累了。”
掌灯微笑摇头,原来赵凌萱还有这一面。
单坛主被两人放到没有铺褥子被单的床上躺着。
凌萱吭哧吭哧地把苹果给吃了,吹了声口哨,即有一只鸽子从空中飞旋落下,落到了她的手臂上。
她把一张写了字的小纸条卷好,塞进鸽子右脚的袖珍竹筒里,鸽子拍打着翅膀,一下子纵上天空。
掌灯啃着苹果,发现那个单坛主一双眼死盯着他们,不曾斜视一下。
日暮西斜,阿蔓推开院门走进来,并小心地关上院门。待看到屋内掌灯也在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掌灯察觉她眼里有一丝惊慌,尽管她已经在竭力掩饰。
凌萱拍了一下手,把阿蔓的注意力给引了过去:“让你说的都说了吗?”
阿蔓见小姐不在意,实话实说:“说了,我跟林公子打了招呼,说小姐有事暂离两天。”
凌萱点了一下头,道:“掌灯,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再不回去,宁姑娘应该会找你吧?”
掌灯还未开口,阿蔓已紧张地出声:“小姐!”
凌萱摆摆手:“没关系,我相信他。你去打水吧,把这房间稍微收拾一下,再去外面买些吃的,我们还没有吃饭。”
掌灯跟着到了院子里:“阿蔓,我来打水,你上街去吧。”他一直觉得,打水不该是女孩子做的事情。
阿蔓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凌萱见是他端着水盆进来,脸开始发烫:“这怎么好意思?”连忙把水盆给接了过去,亲自用抹布擦拭灰尘。
掌灯:“我估摸着今晚都得住在这儿,我去把隔壁的屋子打扫一下。”
等阿蔓带着饭菜回来,三个房间都打扫好了。
阿蔓在客栈吃过,先去厨房里烧水。两人围坐桌前吃饭。掌灯解开了单坛主的部分穴道,把多余的一碗米饭夹了菜递给他。
单坛主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晚上躺在床上,掌灯直觉凌萱留下那个人,是为了套问一些什么信息。
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要打一个持久战,谁知第二天一早单坛主便开口了:他愿意以生命作交换,只求凌萱给他最后一次自由的机会。
凌萱坐在桌边:“如果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办,我可以替你去。”
“不,我必须亲自去。”
“呵,那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凌萱悠闲地用茶盖拨着茶水,把漂浮的茶叶拨到一旁去。
掌灯突然看向窗户:“有人来!”
凌萱刚抬头,就见他的手臂极快地伸出,又极快地缩回。
掌灯把抓到的东西亮给她看,是一支玄色月牙状的飞镖,末尾绑着一屡鲜艳的红丝带。
阿蔓推开门,非常激动地叫道:“小姐,是莫千鸯和蒙羽!他们就在院子里。”
听到莫千鸯的名字,掌灯微微一顿。凌萱敏感地发觉他表情的变化,不冷不热地说道:“这一次你还要帮她,是不是?”
“你放心,我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凌萱怔了一下。
透过打开的房门,他们看到莫千鸯和蒙羽在院子里站着,手压制着一个人跪在地上。
那个人应该是受了一些刑罚,发带松懈,头发歪歪扭扭沾了不少灰尘。脸上不止有灰尘还有血迹,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束腰青衫绣了一圈黑色滚边,上洒点点血迹,衣摆处踩了两个大小不一的脚印。
蒙羽朗声道:“单坛主,你的好兄弟,我们把他带来了。你都不出来看他一眼吗?”
他一开口,床上的单坛主表情顿时发生了变化,看得出他非常着急,却因被困而显得痛苦无奈。
那被莫千鸯和蒙羽压制住的人,也猛地抬起了头,眼珠子瞪得大大地望着屋内。
听不到回答声,蒙羽微微皱了眉头:“单坛主,你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连你最好的兄弟都不要了?”
掌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单坛主在努力冲开穴道。可惜他要白费劲儿了,他用的是谷阳教他的手法。
“单战!你不要出来!”院中被压制的那人大喊起来,刚叫了一声就被蒙羽一脚踢倒在地,嘴里立时喷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手掌大小的一片土地。
掌灯观察到,那血的颜色似乎不大正常。
“洪源!”单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大叫一声。
听到单战的声音,莫千鸯和蒙羽同时露出了笑容,他们要找的人果然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