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墙脚
”我停这里总行吧，“黄亮把自行车推到角落里，”这里不是空着吗？“
“你近视眼啊，没看到那有辆车吗？”
他指的是一辆奔驰，停在大街中央，车的旁边，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人正在挨训。
黄亮收回视线：“也不一定会停到这里来，这里又不是车库。”
“你知道这车位一年要收多少钱吗？你知道租个店面一年要多少钱吗？这可不是我们的车位可不是留自行车留的。”
保安做出赶人的姿势。
“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你，要不是我赶时间，我一定跟你理论。”
黄亮把自行车靠到垃圾桶旁边。
“总经理……”常组长向他挥手，他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其实是我们雇佣他，迟到一点也没有关系。”
“他人呢？”黄亮气喘吁吁地问。
“还没来。”
“那我先去把车停好。”
“我去帮你停吧。”常组长一边说一边双手递上一杯白开水。
“这领带快勒死我了。”黄亮从掏出钥匙交给他。
“自行车啊？ ”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流这么多汗？”
黄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口气喝了两大杯白开水。
可是还不够……
“先生，我们这里是有保底消费的。”
黄亮没理他，自顾自又倒满一杯水。
“就是这小子！”
黄亮看向声音的源头，那个在马路上挨训的青年正两腿分开，英武一指，好像身后有千军万马似的。
“就是他，就是因为我才迟到。”
眨眼间，那青年已经站在了眼前。
“老板，都是因为这小子用自行挡我的路，我才没能及时去接您。”
原来开奔驰的不一定是大款，还有可能是司机。
“算了算了，跟一个骑自行车的没什么好计较。”
说这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带着眼镜，一脸严肃的老年人。
“徐先生，您来了。”
“啊……常组长，让你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
两个陌生人的手亲切地握到一起，久久不曾松开。
“贵公司的经理是不是还没来，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等可以等。”
他一笑，脸上挤出许多褶子，蚂蚁掉进去都爬不出来。
“这位就是我们的总经理，黄亮。”
常组长积极地为两人引荐。
那姓徐的专家脸色大变。
“原，原来是您啊……”
“正是鄙人，一个骑自行车的。”
“您真会说笑。”
紧接着徐专家将那司机骂得狗血淋头。
演，继续演……
“我们还是进入今天的正题吧，我徐某人一定会让你们觉得物有所值。”
看在他这么自信的份上，黄****自己坐了半个小时。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加大资金投入扩大……”
“您先等等。”
黄亮忍不住插话。
“您请说。”
“徐专家还记得刚开始时做的保证吗？”
“您是说……”
“物超所值！”
黄亮耐着性子提醒。
“对对对，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您说反了，应该是货刺价高。”
专家的脸色急转直下，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总……总经理真会开玩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两位说笑话的闲情逸致了。”
他说着把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扭头就走。
“总经理、总经理……”
刚走出饭店，常组长便追了出来。
“常组长，我一直很佩服你的能力，但是刚才的谈话，你难道听不出来吗？连我这个外行都听得出来，这狗屁专家根本就是骗钱，还以小时计费，我踹他狗脸。”
“您先别激动，我们请他根本不是看重他的能力，而是因为他曾经是连石的业务顾问，所以这笔钱，我们不管以什么名目都要送出去。”
竟然是这样……
黄亮重新望着常组长，那个行事果断，脾气直爽，嫉恶如仇令人敬佩的组长原来也和普通人一样。
“我知道了，你看着办吧。”
他骑上自行车，一路狂蹬。
就这样回到了别墅，满头大汗地冲了进去。
“心情不好，火气还挺大。”
陈良梦仍旧悠闲地堆积木。
皇亮站了会儿，慢慢地让呼吸变得均匀，才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他所期待的公司，是每个员工都以常组长为标准。
常组长没有错，他的理想也没有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你看上去很迷茫。”
“是的。”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一颗很漂亮很鲜艳的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掉到你手里，这时候你才发现它是烂的，跟其他苹果没什么区别，你该怎么做？”
“你是说苹果还是说人。”
“人！”
“谁？”
“常组长。”
“你说过，那是公司里唯一一个让你心生敬佩的人。”
“是我把他想得太完美了。”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什么？”
“当你仰望的时候，你可能发现每个人的下巴都是不一样的，可当你俯视他们时，你会发现其实他们的头顶都有头皮屑。”
“你又在卖弄。”
“说得稍微深奥一点就不懂，所以你的水平也只够给我当徒弟。”
陈良梦说着捏了捏小拇指。
“你不自恋会死啊……”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黄亮点点头。
“那就陪我堆积木。”
黄亮翻了白眼，为刚才的认真而后悔。
“我是说真的，小徒弟快来帮师傅堆积木。”
闲得慌！
“有个屁用，它能帮我争取到连石吗？”
“他能帮你实现一切，”陈浪梦狡谐地眨眼，“你相信吗？”
黄亮盯着他的双眼，竟然就真的陪着他堆积木，事后觉得自己当时自己一定是脑子短路了。
不过清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趴在客厅里的茶几上睡着了。
积木已经堆的很高，还有十几个零散的和一个大个的王。
只要把王放上去就大功告成了。
陈良梦不知所踪。
黄亮一时心血来潮，拿起那只大个的王往上面放。
“住手！”
“哗啦啦……”
那高耸的积木瞬间坍塌，当脚下的城堡分崩离析，那么王也不复存在了。
“都是你，托我后腿。”
陈良梦拿起枕头狠狠扔过来。
“这不怪我，我放上去的时候，它还是好好的，是你的声波，你刚才大喊的声波把它击倒的。”
“我靠，好的不学，学我推卸责任，你给我过来。”
这时候过去不是找死吗？
“傻子才听话，我吃饭去了。”
黄亮抓起外套跑到出去，他跑了一会儿，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人生在世，想不通的问题多了去，要一个一个堆在心上，还不把人压垮。
黄亮坐着坐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老宋的来电，也就是说小咪那边有动静了。
“喂，老宋，怎么样……嗯嗯嗯……我知道了，你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
本来想让老宋来接，但是刚好有辆出租车开过来，他便拦车赶到了长胜证券的门口。
没看到老宋，反而看到了穿着小咪。
她穿着职业装，显得干练精明，手里拿着文件袋，那是她的档案和履历。
用眼睛看一眼就知道，她是来求职的。
“总经理、总经理……”
老宋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街口，黄亮趁着小咪没发现，立即跑了过去。
“总经理，小咪小姐已经在门口等了将近半小时。”
“那又怎么样？”
“您现在阻拦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阻止？”
“我觉得她并不情愿。”
“她是个成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应该承担后果。”
“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要跟来？”
“她救过我的命，我有责任……来……确认一下”
“我懂了。”老宋笑了笑，突然说道，“里面有人出来了。”
从挡风玻璃里看去，这个背影说不出的眼熟。
既不是曹爽也不是孙浩，而是……人事部的小于。
等他转过身来，黄亮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这的确是以前人事部的小于，在这次大改革中出走的员工之一。
他怎么在这儿？
黄亮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他把小咪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光天化日，就算周围没人，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
黄亮看不过去，推开车门大步走了过去。
于此同时，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以为自己有多值钱。”
“是孙浩请我的，麻烦你把他叫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
“我说了，我是孙浩请来的。”
“蠢女人，你以为孙总真的想请你吗？他不过是想用你打击黄亮而已，自不量力的蠢女人。”
文件哗啦啦地散落在地，其中一张纸落到了黄亮的脚边。
这是小咪的履历。
“对不起，这是我……总经理！”
小咪愣了一会儿，立即把他手中的纸夺过来。
“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
“你还想来这里上班吗？”
“是的。”
“你傻啊……”
“因为您的原因，我已经没得选了。”
“那就回来！”黄亮叹了口气。
“您……您说什么？”
“回到我身边，做我的秘书。”
当时他有感觉，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情况不允许他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