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说来说去不就是钱吗？”黄亮冷哼一声，轻轻松松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您还有什么办法？”
“你也怀疑孙浩和曹爽借着立项的名义挪出去不少的钱，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
“我让他们怎么吞进去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您……您有证据。”
“没有。”
“那您……”
“我手上有他的把柄。”
“什么把柄？”
“这你就不用管了。”黄亮拍拍他的肩膀，“你放手去吧，等你把实施计划做出来的，我就可以和连石正式签约了。”
常组长仍旧有些担心：“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用那个保守一点的方……”
“不可以！”黄亮果断道，“你记住，我只收到过一份方案。”
黄亮让孙浩连同电脑里也存档也给删了，免得给人留下可趁之机。
虽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但保不齐有个手长的伸进了那只抽屉。
为了安全起见，黄亮回到十楼，把那份报告书也给粉粹了。
粉碎机还在工作，手机就响了。
“喂，陈良梦，你干什么大白天找我？”
“废话。”陈良梦火气很大，“我问你，连石那边到底有没有进展。”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你又帮不了我。”
“没有的话赶快改变目标，别再没用的事伤浪费时间，从小项目做起，一步一步来吧。”
“呵呵呵……”
粉碎机工完毕，黄亮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你笑什么？”
“脚踏实地吗？这不像你的风给。”
“机器跑得太快，总需要时间冷却下来，否则到时候报废，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没时间等。”
“你给我回来。”
“我有电话来了，你好好做你的梦吧，别妨碍醒着的人。”
黄亮不耐烦地切了电话。
“喂，说话！”
跟另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他就变得不客气了。
“是我！”
对方更不客气。
“小咪？”
“你以为是赵小青那个狐狸精？”
“你说话注意一点。”
以前觉得她做事有分寸，现在就觉得她很粘人很肤浅。
“好了，跟你说正事，财务打电话要钱，我没同意。”
“财务要钱怎么打你那儿去了。”
“你不在办公室，我就帮你接了电话。”
“你凭什么不同意。”
“就凭我是你……的秘术，公司现在什么状况，你要还要拿钱出来瞎搞什么。”
虽然赵小青和她不地盘，但在这件事上，两人倒是一致对外。
“我告诉你最后一次，安安安分分地做你的秘术，少管我的事。”
黄亮说完便扔了电话。
这女人以为她自己是谁？陈浪梦都管不了我。
黄亮立刻去了财务，亲自批了那笔钱。
“可是咱们的钱已经捉襟见肘，下次……”
“你不用担心，这个月的工资还是会照常发的。”
“总经理，实话告诉您，我去银行谈过，以我们公司现在的状况想要贷款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了。”
黄亮没有多解释什么扭头就走。
双脚像上了发条，不容许他停下来。
黄亮下了公司，让老宋开车送他来到长胜证券的门口。
他在车窗里望了一会，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立即走过去。
“见到我很意外吗？”黄亮挑衅地笑起来。
但是孙浩却很平静。
“不知道管氏的总经理来找我一个外人干什么？”
孙浩的自信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你刚从警察局出来。”
“是啊，让您失望了。”
“去过那一次，应该不想再回去了吧。”
“您难道又要栽赃我吗？”
“我不做那种事。”
“那你想怎么样？”
“你从我公司吞了多少钱，我让你原原本本吐出来，这一点不过分吧。”
“神经病！”孙浩抛来一个不屑的眼神。
“树根风投的事，你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吗？”
“这些旧事提出来做什么？”
“以前因为你在我公司工作，我也不想让大家太难看，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搁着。”
孙浩冷笑：“怪不得你愿意把我留在公司，原来是把我当成案板上的鱼慢慢地刮。”
“所以，你识趣的话就把钱……”
“你去告吧。”
孙浩不以为意地说着。
“什……什吗？我没听错吧，你那想坐牢吗？”
“你是不会放过的，不是吗？”孙浩看开似地说道，“就算我如你所愿把钱吐出来，你还是不会放过我的，不是吗？”
“你……”
“你别忘了，我们是同一种人教出来的，我的师傅不管怎么样，道行还是要比你深，你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
“你有的选吗？现在把钱叫交出来我还能看心情……”
“不用了，”孙浩再次打断他的话，“”你要告就去告，你以为我会看着你的脸色生活，你没这能耐。”
孙浩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黄亮的视线还僵在原来的地方，跟不上他的脚步。
这和他想得不一样。
“总经理，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准备资料，起诉树根风投。”
“可是这……这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排出时间不考虑，还有一笔不小的开销……”
“你说的事我都知道，我有分寸，照我的话去做。”
黄亮的语气很冲，让老宋有些难堪。
“总经理，请您冷静片刻再做决定。”
“轮不到你教我做事，如果大小姐有意见让她来找我。”
“……是，我知道了。”
老宋很职业地鞠躬，完全按照他说的做了。
黄亮不知道大小姐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反正也没人来阻止他，经过上次的事，老宋规矩了很多，只是陈良梦……
现在只要想起他，黄亮就觉得头大。
作为师傅，不帮着他就算了，竟然还一直扯他后腿，真是枉为师表。
“叫他进来。”
过了片刻，门就被推开。
黄亮抬头时愣住了。
“怎么是你？”
赵小青战战兢兢地说：“是……是陈师傅让我来的。”
“有什么事吗？”
“陈师傅说了，你起诉树根风投是没有用的，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自己怎么不来。”
赵小青又变得支支吾吾：“他说……他说……”
“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见你一次打断你一条腿。”赵小青不敢看着他，声音也越来越轻，直到被一阵击响吓到，才重新抬起头来。
“总经理，您……您的手没事吧？”
桌上的茶杯被拍得粉碎，碎片扎进了他的掌心，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总经理……”赵小青立即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真是的，伤成这样，疼不疼，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先消毒吧。”
她说着说着，就像是自己受伤了一样，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我没事……”
黄亮的火气消了些，抬起手轻轻拍碰掉她的泪珠。
“那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传来，小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突然冲上来，把赵小青扯到了一边。
赵小青还没来的解释就挨了一巴掌。
“住手！”黄亮冲上来捏住她的手腕，“小青，我替她向你道歉。”
“是她不对……”赵小青捂着脸颊委委屈屈地开口。
“我知道，所以我向你道歉。”
“你这是偏袒！”她红着脖子，几乎是吼出来的。
黄亮并没有否认，他确实是在偏袒，因为小咪做对还是做错都是他的女人。
“好，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赵小青哭着跑了出去。
如果黄亮知道这件事对她打击这么大，黄亮当时一定会追出去。
可惜，他当时的脑子里只装着官司。
他没听陈良梦的，按照正常程序起诉了树根风投，他以为只要撕开一道口子，藏在幕后的孙浩就会暴露，所以聘用最昂贵的律师，使劲往里砸钱。
可是结果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资金运转这趟浑水太深了。
树根风投的钱早就被转走了，而周树根……说起来就像个笑话，他居然……居然是傻子。
这场官司他的确胜券在握，可是赢了又怎么样，他拿不回一分钱。
“总经理，”老宋急匆匆地走进来，“连石打电话催问第二笔资金什么时候能到？”
现在公司能用的钱都用光了，怎么办？怎么办？
“总经理、总经理……”
黄亮回过神，忽然冲到老宋面前：“通知大小姐，快点通知大小姐……”
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就只有大小姐了。
老宋无奈地笑了下：“有件事您可能不清楚，公司发生的事情我早已经如实向大小姐汇报。”
这么说来，大小姐的意思也很明确了。
她不可能再往管氏五区投一分钱。
“还有一件事，”老宋顿了顿才开口，“陈良梦已经在楼下了。”
“你怎么不早说。”
他只是秉持着职业素养，把最不重要的事挪到最后。
黄亮一溜烟跑下了楼，就算被他打断两条腿，他都是他唯一的希望。
“师傅……”
黄亮送过去一个激动的拥抱，不出意料地被他推开了。
“你为什么一意孤行？”
“你知道我的脾气。”
“赵小青难道没跟你说清楚吗？”
“那天闹了点小矛盾，她跑了。”黄亮走近了些，“以后师傅有话，直接来找我的好，交给别人总归是不牢靠的。”
他就这样一笔带过，仿佛只是不痛不痒的事。
陈良梦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这样只会显得自己小气。
“赵小青搬走了。”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