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孤行
“这样啊……”
“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过去的朋友。”
“我现在还有这个美国时间吗？”黄亮哼笑，“师傅你来找我，也绝对不是为了这些小事吧。”
陈良梦叹了口气。
“下午会有一笔五千万的款子，你确认一下吧。”
陈良梦言简意赅地说着。
“好。”
黄亮爽快地答应。
陈良梦反倒好奇起来：“你都不问我钱是怎么来的？”
“不重要，反正我只看重结果。”
“以前的可不会这样的。”
“师傅教训的对，是以前的我太蠢。”
“你觉得我是怎么弄来的。”
“师傅的人脉那么广，随便撒个谎……不，应该说是催眠，稍微下点功夫就能弄到钱。”
“我竟听不出来你是在恭维我还是损我。”
陈良梦眼里泛着冷意。
“当然是夸……”黄亮轻轻搭住他的肩膀，“您不愧是我的师傅。”
陈良梦抖开他的手，愤懑地离开。
黄亮站在原地，盯着满是汗水的掌心自嘲地笑起来：“真是没出息。”
他既担心陈良梦搞不定，又担心他搞的定，他似乎永远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这感觉让人很不爽。
这一笔庞大资金的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和连石的合作也能顺利进展。
黄亮松闲的时候，才有时间思考，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呢？
除了陈锦途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么大手笔。
虽然这点不重要，但是黄亮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打给财务问了。
财务说要稍后才能回复他，于是他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
不一会儿，电话就响了。
黄亮立即接起来，听到财务的回答后，半天没回过神。
不是陈锦途，竟然是他们。
黄亮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
“快到下班时间了，我们一块走吧。”
门突然被推开，小咪闯了进来。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进来前记得敲门。”
“咱们什么关系，这么见外做什么。”
她任性地努努嘴。
“我今天有事，不去你那了。”
“有什么事？”
小咪的脱口引来黄亮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我自己的事。”
如果再问下去，他真的要发货了，不过这女人还算机灵。
“你忙你忙，我叫朋友陪我逛街。”
小咪笑着招招手，转身关上门。
黄亮看了看手表，想给陈良梦打个电话最终作罢了。
打电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何况那是自己别墅，他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用不着通知别人。
黄亮就像客人一样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陈良梦一个人坐在差几千堆积木。
黄亮看了一眼脏兮兮地厨房，问道：“小赵护士呢？”
“我没跟你说过吗？她走了。”
“啊……”
黄亮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可是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你对她越来越疏远了。”
“这不就是师傅你所希望的吗？你说过和女人纠缠不清的男人没出息。”
“现在会拿话堵我了，”陈良梦冷笑，把最后一块积木放上去，“你翅膀是长硬了。”
“师傅……”黄亮坐到他身边，“我这次回来是想问你，这笔到底是哪里来的？”
陈良梦冷哼：“你少给我装蒜，如果你不知道就不会回来。”
黄亮摸了摸鼻子：“我去银行查过，是一家叫做新能源的公司汇过来，我不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叫新能源有几个。”
“没什么好怀疑的，”陈良梦把玩着积木，“就是你安置工友的那家项目公司。”
“他们才刚刚开始盈利，以他们的实力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钱。”
提起那群工友，黄亮立即着急上火。
那些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真心也有暴露的时候。
“他们当然拿不出来，但是他们可以贷款。”
“贷款？”黄亮不肯置信地摇头，“能贷早就贷了，我也不用托到今天，你到……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黄亮，”陈良梦了冷酷地笑起来，“一个人要狠，就必须够绝，你这样不上不下，只会一败涂地。”
“我问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黄亮不由拔高嗓门。
“你为什么不去问王小号？”陈良梦露出挑衅的眼神，“啊……你和他们早就闹掰了。”
“陈良梦，你到底怎么骗他们的。”
黄亮怒不可遏，好像自己被骗得精光。
陈良梦看得出来，在他的心里，看不上他的这些手段。
“这次我没有骗人，我只是把你的状况跟王小号他们说了，你猜他们是什么反应。”
“猜不到。”黄亮果断地别过脸。
“他们骂你活该，然后就决定帮你一把了。”陈良梦笑笑，“你以前的人品真是好，才攒下这么一群……”陈良梦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形容他们，只顾低头把玩积木。
黄亮感到一阵暖意，他们王小号、老皮他们的确是这样的人。
“黄亮，你如果真的关心他们，这一次一定不能失败。”
“你放心吧，我和连石已经签约，这是我们公司最后一次垫付资金，等到下个月就会有钱入账。”
“事情真的会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吗？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师傅，你的胆子要是能有气焰一半那就好了。”
黄亮不以为意，傻傻地等着连石的钱入账。
焦头烂额地挨过这一个月，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在一瞬间再次摔向黑暗的深渊。
他们摇解除合约！
“连总，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吧。”
连石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喝咖啡。
“那么请你告诉我，生意该是怎么做的？”
“咱们可是有过合同，你这是违约。”
黄亮被逼地拍桌子。
“哼哼哼……合同的前提是诚心，您有吗？”
连石阴阴地看向他，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到桌上。
“连总，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话音刚落，一本文件便扔到了脸上。
黄亮翻开来一看，瞬间愣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是在为我能拿到这份真实的计划书惊讶还是因为暴露了你们的底细而害怕呢？”
“我以人格保证，我的公司绝对有能力实施这个项目。”
“要不是看在管氏这个牌子上，你以为你有资格坐在这里跟我喝茶吗？”
连石不屑地冷笑。
“我们这段时间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吗？”
黄亮紧压着桌子，杯子里的咖啡轻微荡漾，如心湖的涟漪。
但是连石似乎没有一丝触动。
冷血是商人的本性。
“这段时间，你投出的钱就当是违约金，我不想再计较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连石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走过。
黄亮脑子一片空白，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立即追出去。
管氏五区的存亡全都压在这一局，他不能……不能轻易放弃。
“连……”
他跑出大门，想叫住他，后面的字却被生生咽了回去。
连石和孙浩碰面握手言笑。
看到这一幕，黄亮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喊下去。
孙浩请着连石，离开前朝这边看了眼，说不出地得意。
后来几天内，黄亮仍旧试图挽回，可是除了羞辱，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老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总经理，其实……”老宋欲言又止，“要不……我帮你把大小姐约出来。”
想起那个一身夏威夷风情的富家女，黄亮摇摇头：“不用了。”
“总经理……”
“大小姐要帮早就帮了，不会托到现在，我想这一点你肯定比我清楚，而且你也说过，大小姐是绝不可能往这里在投一分钱了，可我现在需要的就是钱。”
“对不起……”老宋低下头退了出去。
黄亮坐在桌子上苦笑，没日没夜地拼，到头来竟然就捞到一个老管家这样一句评价，真是讽刺，黄亮耷垂下脑袋，想钻到地毯下大哭一场。
“我不是让你出……”
听到有人进来，他以为是老宋，没想到是小咪。
“我不是解雇你了吗？你怎么还没走？”
小咪睁着双大眼，无助地盯着他。
“现在还来勾引我有意思吗？”黄亮冷笑，“另谋出路去吧。”
“你提前解雇我，是为我好是不是？”
女人真是水做的，刚说完话眼眶就湿了。
公司一旦垮了，底下那么一大票人连工资都没处讨，现在开除她还能给她一笔钱。
“再怎么说，你也跟过我。”
小咪走上前，拥住她：“我不走，就算你破产了，我也要一直陪你。”
黄亮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他一直认为小咪是攀权附势爱慕虚荣的女人，没想到她的骨子里还有这样一份情意。
“咚咚咚……”
“进来。”
老宋往里瞟了一眼，立即低头说：“陈良梦先生就在楼下。”
“把他叫上来，等一下……”黄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我去吧。”
黄亮拉开车门，和他并肩坐了一会儿，两人开始时都没有说话，后来是陈良梦打破了沉默。
“想到对策了吗？”
黄亮摇摇头。
“为什么不来求我。”
“你的决定不可能因为我的恳求而改变，我又何必白白浪费我的尊严呢。”
“哼，”陈良梦冷哼，“失败的人没有资格谈尊严。”
“你到这时候还要挖苦我吗？”
黄亮像一只失去斗志的公鸡。
“你连尊严都可以忘记，那么我提的这个方案应该没有问题。”
黄亮闻声抬头：“什么？”
“去找找你们大小姐吧。”
“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屁用。”
“怎么了？”
“她说得很清楚，不可能再往公司投一分钱了。”
“你现在就像个无底洞，是我也我也不干。”
“那你还让我去找她。”
“让她投钱她不乐意，那么让她转钱呢？”
“我不懂。”
“她不是把其他几个股东的股份全都收回去了吗？你让她拿出百分之二十卖掉，不就能赚一笔，既能继续保持公司的绝对控制，又能回笼资金，她不会不干。”
“这不失为一个方法，可是现在的情况到哪儿去找买家？”
“黑七！”陈良梦报出了他的名字。
“不可能，他是傅妮的仇人之一，我怎么能让他成为管氏五区的股东？”
“这跟你报仇不矛盾，但是要说服他会损失你的自尊。”
陈良梦一阵见血地剖析让他无法回避。”
“现在的管氏就是个烂摊子，他又不傻，怎么会入局？”
“要么动之以情要么晓之以理，前者是不大可能的，后者你自己看着办，没有条件你就要想办法创造条件。”
陈良梦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后知后觉地问：“创造什么样的条件？”
“他最想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呗。”
最想要的……
黄亮的脑海里劈过一道闪电。
“洗钱！”
像他们这些****，很多钱都是来路不明的，所以需要用公司把钱漂干净。
“这个我……”
“你不敢！”
“这要是被抓，我……”
“如果你这么笨，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我徒弟。”
“陈良梦……”黄亮犹豫了一会，“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你有足够的时间，只要你在新能源的那批工友能够等。”
陈良梦说完便推开车门走了，那样果决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