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金烟斗
黄亮是管氏的员工，某一天受到了总裁的亲自召见，令众人羡慕到眼红。
且不论大小姐手里握着多少实权，单讲这头衔，变比普通人高出了好几等，要是能当上管氏的女婿，那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公司里有不少年轻小骚包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一看有人捷足先登，心里头不痛快，便四处散布流言。
于是才一天的功夫，黄亮就从办公室主任变成了一个暖被窝的小白脸。
“我就说嘛，一个普通员工再卖力也不可能升的这么快，跟坐火箭一样，原来人家是在别的地方卖力，呵呵呵……”
办公室的氛围很融洽，可是黄亮一进来，他们便各自散了。
黄亮忍了忍，对着邱秘书说：“把检讨报告给我。”
邱秘书仗着是总经理身边的老人，当即翻脸：“我不会写检讨的，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你非要我写，只能说明你心虚。”
邱秘书连珠炮似地轰了一阵，终于安静下来。
“你说够了没？你说够了的话，把卖场部的检查讨论报告书给我。”
邱秘书的脸蹭地红了，低头找了很久，才找出一份文件，连看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一下，就把文件递过去。
黄亮拿着它回到自己办公室消磨时间。
闲下来的时候，不由地回忆起昨天的经历。
大小姐让他今天给她答复，这可怎么办呢？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邱秘书低着头走进来：“主任，第六卖场的员工跑来反应，说天花板漏水，向我们要解决方案。”
“这么点小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
“主任，您可能不太清楚，按照卖场与总公司的结算方式，这笔开支是不能报销的，所以只能从员工们的工资里扣除，一般而言，以前发生这种情况，都是总公司在收到申请时候，由后勤部负责统一安排。”
“直那就去找老朱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邱秘书终于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眼神透着说不出的鄙夷。
“您昨天事务繁忙，恐怕不知道公司的人事变动。”
“我还真不知道。”
“老朱已经被撤职了。”
“什么？”黄亮蹭地站起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这是总经理的指令，我想……用不着征求你的同意吧。”
“怎么会这样？”黄亮有些烦躁地抓着头皮。
“主任、主任……”
“什么事儿？”
黄亮烦躁烦一吼让邱秘书更加不快。大小姐那边还没动静呢？这脾气就大了起来，以后要是让他掌权，那还得了。
“哦……”邱秘书回过神来，“第六卖场的天花板该怎么处理？”
“你问我，我问谁？”黄亮不耐烦地摆摆手，“叫他们等下一个后勤部任来报道吧。”
“我知道了。”邱秘书微笑，“我会如实将您的回复告诉给总经理。”
黄亮徒然愣住，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陷阱。
想在说什么，邱秘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分钟之后，另一个认识调令从总经理办公室传出。
“恭喜你啊，”邱秘书走过来幸灾乐祸，“恭喜您成为后勤部主管，今天可以说是您第一天上班，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谢谢，帮我把行礼搬到楼下。”
邱秘书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先是愣了愣，随即笑道：“好，等下次您升职的时候，我再帮您搬。”
黄亮把手臂缩回来：“开玩笑的，邱大秘书是人，我们又不是总经理，怎没能让你干跑腿的活。”
邱秘书的笑容瞬间僵硬。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脸色隐隐泛青。
黄亮也懒得跟她周旋 。
“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不要妨碍我整理东西。”
“记得去人事部登记，然后把第六卖场的事给解决完。”邱秘书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黄亮按照她说的， 抱着一纸箱去人事部找秦侍。
秦侍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看来世界上没有捷径啊， 这升得快掉得也快，还是像我这种人脚踏实地的好，拉关系有个屁用，搭上大小姐这条线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一句话给赶 了出来。”
来做个登记而已，哪来那么多废话？
“老朱的办公室的钥匙在呢儿？”
“那个啊，那个不能给你。”
黄亮奇怪地问：“你不给我我怎么进去？”
“你不能进去，那里已经被改成公用办公室了，五张用语办公室改装的新桌子已经送到，正在仓库堆着，等着你这个新上任的后勤部主管亲自监派。”
“我去！”
黄亮匆匆地在一张表格上签完字问：“那我的办公室在哪儿？”
“出门左拐，第三个房间。”
“出门左……”黄亮愣了一愣，“那不是女厕所吗？”
“你放心，是女厕所旁边的杂物间，已经腾出来了。”
都说人走茶凉，他这还没走呢，茶就变成了辣椒水。
黄亮只觉得一股热气往头上窜。
“你别不知足，跟老朱比起来，你真的是太幸运了，人家丢了工作不说，还被人给告了，这次如果进去，没个五六年出不来，相比起来，你大小还是一个主管。”
老朱，如此有阅历的人怎么也落到这种地步。
原来还指望着用他来钓陈良梦呢。
“现在看来……”黄亮摸着下巴深思。
“要司考，回你自己办公室去，别在这里妨碍我。”
秦侍不耐烦恶赶人。
黄亮抱着纸箱，刚出去就和一个人撞了满怀。纸箱裂开，东西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他连说了三声对不起这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道歉。
黄亮仰头一看，他正抱着手臂睨着他。
“你是……那位？”
这是个生面孔，黄亮只对他的墨镜和耳机有点眼熟，大部分保镖都是这么配置的。
“黄先生，请跟我来。”虽然他嘴里说着请，还没有听到一句答复，便拎起黄亮自顾自朝电梯走路。
“是大小姐派你来的？”
“是的，您该给她答复了。”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所以黄亮没有反抗。
但是他根本没带他去总裁办公室，而是把他推进了会议室。
黄亮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
董事们和总经理居然全都在场。
这怎么隆重的场合有他的位子吗？黄亮这样想着，往四周看了一看，证监会议室里，只有两个空位，一个正中间左手边的，紧挨着总裁位子的那只，另一个就是正中间的，一般来说，那是总裁坐的。”
黄亮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手里还拎着一本笔记本，心里惦记着散落在地上的可怜的行李。
他实在没有兴趣来参加这些高层吃饱了撑着的会议。
突然之间，全体人员瞬间起立。
黄亮慢半拍地站了起来。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总裁大小姐。”
黄亮跟着其他人一块儿鞠躬，高呼大小姐：“大小姐好。”
虽然带着墨镜，化着成熟的浓妆，让人难以掩饰这女孩的身上独有的稚气。
“黄亮！”
清脆的声音响起，其他人始终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只有黄亮一个人别扭地直起腰来。
“总裁是在叫我吗？”
“你耳鸣吗？不是叫你是叫谁？”
黄亮没想到，大小姐居然旁若无人地跟他聊起天来。
“喂，你到底同不同意？”
黄亮想起昨天的提议，为难地点点头。
人在屋檐下，他没有别的选择。
大小姐爽朗地笑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宣布：“从今天起，黄亮就是总裁代理人，他说就等于是我说的，他的签字效力与我相同，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心不甘情不愿地 应了声是，三五不时地投来一个鄙夷且复杂的眼神——切，小白脸上位！
黄亮懵了会儿，不由脱口叫道：“你昨天问我愿不愿意，说的不是这件事儿。”
话音刚落，众人的眼神更加微妙。
黄亮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顾着自己回忆，他记得没错的话，因为老宋跑路了，所以大小姐需要一个人来推轮椅，黄亮看她可怜，就勉强敷衍两句，当时压根就没提到什么代理总裁，要是有，他早一口回绝了。
想请他当总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我不干！”
众人更加惊愕，好像看到一头吃斋的狼一样。
“行了，”大小姐不以为意，“就是要你当上代理总裁，才能天天推我。”
全场鸦雀无声！
看他们的眼神，黄亮觉得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可是他解释不清，这是个越描越黑额误会，他的脑门上已经被贴上了吃软饭小白脸的标签。
他得到了所有员工的尊重和唾弃，也得到了所有男员工人的羡慕和嫉妒。
这种坐在针毡上享受的感觉，难以言喻。
“大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就让你给我推轮椅吗？你发什么脾气？”
“我胜任不了。”
“那就把老宋给找回来。”
“连你都找不到，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少跟我装糊涂，”大小姐怒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阴谋，我因为没有证据才暂时放你一马，你最好给我好好表现。”
“好，那请您给我一些时间。”
黄亮笑容款款，拖延时间。
既然当上了代理总裁，特权不用白不用。
邱秘书按照她说的，亲自帮他把行礼搬上了临时办公室。
总经理亲就办公室装修的问题亲自来征求他的意见。
他说话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管用过。
“其他的都先放一放，能帮我把老朱调回来吗？”
“为什么？”田玉伦疑惑不解。
黄亮咳嗽了一声：“我想，我没必要向你过多解释要您执行的指令。”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