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
黄亮走进去，见到几张熟面孔，但都叫不上名字。
反而是他们触动过来打招呼。
“老陈，好久没来了，这位是……”
“黄先生，是我们常秘书的贵客。”
来人立即双手握住他的手：“幸会幸会，鄙人苏旺。”
苏旺！黄亮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食监科科长吗？
还没来及攀谈几句，就被拉到一张大圆桌子前。
有扑克，还有筹码，有庄还有闲，不用说，这里就是个赌场。
这么简陋隐蔽，没看到这个赌桌，黄亮真看不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你想进我们的圈，就一定要来这里走一趟。”
“可我……”
“别害怕，我们就是玩玩。”姓陈的说着，把几只筹码交给他，“不够了就来找我，我先去那边看看。”
黄亮一个人拿着筹码，站在赌桌钱，四周不断地传来催促声。
黄亮看了一眼，就果断地把所有筹码都放了上去。
姓陈的输了个精光，这时候才想起来去找黄亮。
奇怪，怎么半天没个动静。
此时，有人喊了一声。
“有人连衣服都输光了，快去看哪。”
周围的人便一轰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姓陈的愣了一会，猛一跺脚。
“这小子，让他逞强，多丢人。”姓陈的想开溜，又怕没办法向常秘书交代，只得硬着头皮去认领，他外套都脱了，却脱光光缩在角落里的是另一个人。
“苏旺！”他眼珠子差点调出来。
“老陈，你带过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他愣了一愣，立即跑向那个围着人最多的赌桌。
挤进去一看，才发现所有人都跟着黄亮下注。
“黄亮，你你你……”
黄亮把手上的筹码一推：“还玩吗？”
“你你你……”他拉长下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最后猛拍大腿，哎了一声。
黄亮一脸莫名其妙。
“老陈，你看那个发牌的服务生好像有话跟你说。”
经过黄亮的提醒，他才看向那里。
果然……
发牌的服务生退下，让别人先替上。
姓陈的也尿遁钻了出来，于他在厕所里会和。
“老陈，这小子以前是干什么的？”
“小白脸。”
“我靠，他再玩下去，我整个赌场都要输给他了，你赶快带他走，不然的话， 我让他永远都走不出去。”
“哎呀，我带他来就是让他输的，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黄毛，你还办不了他。”
“他不是常秘书的人吗？”
“是啊，这就是常秘书的意思。”
“你早说啊，我一直碍着常秘书的面子，没好意思下手。”
“帮个忙帮个忙，一定要让他输。”他拱手拜了拜，“他要是不输，我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放心，这么个小屁孩，我还办不了他，你等着看吧。”
服务生又重新回到赌桌前，一双精亮的眼睛贼兮兮地盯着黄亮。
“这位先生赢了这么多，有没有兴趣赌一把大的？”
黄亮心无城府：“好。”
愣头青！
黄亮笑笑，一拿到牌，就摊开放到桌子上，第一张、第二张、第三张……
服务生鬓角滴汗，丫的呸，这臭牌也敢拿出来显摆，即使这样安慰自己，掌心和后背也开始下雨，从来没有一个人，就算是赌神也没有这么个玩法。发最后一张牌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僵住了。
黄亮抽了口烟，斜眼说：“怎么了？”
“先生，你可要想清楚，如果这张牌不是Ａ，你连一点翻盘的希望都没有了。”
黄亮眯眼一瞅，这个老菜鸟偷偷用手指摸了牌底。
黄亮有趣地问：“麻烦你告诉，这张是不是Ａ。”
服务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您真会开玩笑，我怎么知道呢？”
“你猜猜嘛。”
服务生想了片刻，忽然笑道：“是。”
“好，”黄亮又把手边的赌注推出去，“你开牌吧。”
“有魄力。”服务生笑了一笑，把牌翻开。
周围瞬间像是开了空调。
果然是Ａ。
惊叹的怀疑的没反应过来的，都抓紧时间传奇，因为很快，他们就又要控制他们的呼吸声了。
“您还要跟吗？”
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射向黄亮，他已经没有钱了。
黄亮挠挠头：“我想跟，但我没钱。”
“您可以借。”
“你们肯吗？”
“我们赌场不大，一百来万的话，不需要什么抵押，留个名字就行。”
黄亮拍手：“行，那我给你签十个名。”
“您拿我玩呢？”
“我要借一千万。”
“我……我没听错吧。”服务员瞪大眼睛，“您还的起吗？”
“谁说我一定输。”黄亮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周围憋久的人终于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是大土鳖，连一副牌有几个Ａ都不知道，竟然也敢在这里叫板。有几个好心人，上来劝他赶快收手，这样一来，桌上的赌注还能拿回一半。
可是黄亮不肯。
“你敢不敢借？”
“好。”服务生摆摆手，一份借款合同滑到了他面前。
黄亮很爽快地签了字，把借到的赌注一股脑全都押了上去。
周围一下子热成了火锅。
疯了疯了都疯了！
服务生笑了笑，把手里的送过去。
这一次，黄亮没有直接把牌翻开，而是掀开了一角。
服务生越看越觉得好笑，大局都已经定了，再藏着掖着有个屁用。
“黄先生，我很想知道您此刻的心情。”
黄亮耸耸肩，认真地回答：“想尝尝屎是不是臭的，结果果然是臭的。”
“您可真有趣。”
黄亮翻开最后一张牌，是一张红桃Ｋ。
黄亮唯一的赢机是Ａ，可是懂一点扑克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副牌的Ａ已经出完了，只有傻帽才会往下跟。
周围不停泼冷水。
黄亮忍不住为自己辨别了一句：“我又不玩扑克，我怎么知道。”
一句话噎得人哑口无言。
众人愣住了，都怀疑这家伙是火星来的。
服务生啪啪鼓掌：“我真是佩服您的幽默和勇气。”
“彼此彼此，你算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老千。”
服务生刹时变脸：“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
服务生拍桌怒吼：“你输了不服气，竟敢在诬陷我，这样的赌品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要被割舌头。”
“如果我瞎说，我当然要被割舌头，如果没有呢，是不是就要留下你的两只蹄子。”
“你……你拿出证据来，拿不出来就是耍赖。”
话音刚落，两个黑大汉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将压住黄亮的肩膀。
黄亮笑笑：“发牌的时候，你一共换了三次半的牌，第一次是洗牌的时候，你把原来第一张的夹到中间去了，第二次是发第三张牌的时候，你把倒数第二张抽了上来，第三次是……我忘了，反正是把上面的牌夹到中间了……”
“喂，怎么还出来个半次？”围观的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在倒数第二次发牌的时候，本来想把换掉最上面那张牌，抽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下了。”
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
服务生暴跳起来打破了这片沉默。
“把他的烂醉给我堵住。”
黄亮冷笑：“凭你们，还不够我打的。”
三两下， 就把两个大汉放倒在地。
“你别忘了，谁是债主，不想还钱，就在闹场子，今天要是让你从这里出去，我跟你姓。”说着又招呼了一群大汉子。
“其实没必要的。”黄亮耸耸肩，“你这里都装了摄像头，把这个位置的镜头调出来看一下不就行了。”
黄亮的提议得到了周围人一致的认同。
可是服务生气却心虚了，装模作样让人去调录像，不一会儿，却被告知摄像头损坏。
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哈哈哈，我看你们是心虚不敢拿出来，暗地里不知道了坑了我们多少钱。”
大家的情绪一点即燃，尤其是那些输了钱的。
“把录像调出来，老子要看个清楚。”
“我就说输得离谱，原来是个坑……”
“把钱还给我，把钱还给我……”
服务生被逼得大汗淋漓，转身跑了。
黄亮得意地抱着手臂，被姓李的桶了一下。
“你小子，闯大祸了。”
不就是个赌场吗？能有什么大祸？
黄亮正在享受此刻的成就，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怎么回事？
他定神一看，二楼走下来一个健瘦的中年男子。
“这位先生……”他微微一笑，“麻烦您来我办公室谈可以吗？”
黄亮好笑地问：“我说老伯，您哪里来的自信，你说去办公室就去办公室啊，你要给我个闷棍，苦逼的是我。”
“您放心，我不是这样的人。”
“这可说不好，有话摊开来说，你们说是不是？”黄亮转向四面，想寻求支持，但是他们全都闷声不响地散开了。
黄亮一懵，询问地看向中年老伯。
老伯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行！没得选了！
黄亮在两个人的监督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刚推开门，就有几十个人扑上来把他压在地上，其中一个就是刚才的服务生。
他手里举着斧头，斧头是银色，后面的眼睛是红色的，哦，不对，是血红，那种丧失理智的红。
“想要我的手，我先砍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