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找一个人
醒来的时候,已身处在汉鼎学院的医务室,新生入学仪式还在进行中,校长的声音透过广播,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响起。
“醒了……”就在时夏还处于愣怔中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一个略有些孤冷的声音响起,激的时夏蓦然回神,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一长发女生坐在医务室靠窗的位置,身子挺得笔直,一头披肩长发凌乱的披散着,手中一杆金色钢笔快速的在纸上游走着。
不曾抬头,时夏只能看见一个侧脸轮廓,听到女生的声音,时夏下意识的点头回答:“恩,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女生不语,放下手里的钢笔,起身从饮水机下方的储物处拿了一个纸杯,倒了些温开水递到时夏的手中,时夏这才看到女生的模样。
五官很普通,只是皮肤很苍白薄透,细看几乎能瞧的清楚肌肤之下的血脉,鼻梁秀挺,略有些单薄的双唇,唇角微微上翘,瞳孔的颜色却有些特别,带了点淡黄色,又掺了些微的酒红色,若不是瞳仁里散发出的点点精光,时夏几乎怀疑她带了美瞳。
“汉鼎学院医务室,我朋友送你过来的”
女生性子极冷,说话几乎到了言简意赅的地步,让时夏禁不住想起来之前在公交车上遇到的篮球少年,不过那个男生的冷,又稍微带了点点温度,而面前这个女生,则冷的让人有种瞬间跌入寒潭的错觉。
壮了壮胆子,时夏硬着头皮开口声音怯怯的问道:“谢谢,是你朋友送我来的?”
见时夏将纸杯中的水喝尽,女生上前一步,伸手,时夏茫然,女生皱了皱眉,指指时夏手中的纸杯,时夏才“哦”了一声,羞的满脸通红,忙将纸杯递给女生。
“恩,你们不认识吗?”
“不认识啊,我到江城还没一个星期”
因为这句话,时夏再次想起了宁浩,面上不禁泛起一丝苦涩,若不是和宁浩感情上出了问题,她又怎么会一气之下,从南夏跑到江城。
时夏不想提起这个话题,打算开口转移话题,医务室的门却被人猛地大力推开,时夏抬头顺势望去,却被门口的男生的容貌,惊艳的心都快忘记怎样跳动了:
面容轮廓清晰精致,眼睑微敛,一缕幽淡的静光在眸间若隐若现,眼睛的线条很完美,上眼睑的弧线很明显很大,眼尾略上翘,双眸黑白分明,时夏只觉得那双目眸色深邃,看的人心神荡漾。
“啊……你……你就是车上那个滚到我脚边的球”
时夏盯着门口的人,好像在哪儿见过,最后,越看越觉得那双眸子熟悉,仔细一回想,模糊的记忆便悉数回到脑袋里,莫名的激动,让她顾不得形象,直接伸手不礼貌的指着门口的男生脱口而出。
长发女生唇角向上挑了挑,神情略促狭的看向门口的男生,戏谑道:“阎明修,我怎么不知道你堂堂市长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一颗球?”
男生没好气的剜了一眼,又颇为懊恼的看了一眼时夏:“北北,她怎么样了?”
原来这个瞳孔颜色奇怪的女生叫北北,时夏点着脑袋在心里想着,心里有些怪怪的。
苏北将先前校医交代的话粗略的转告给阎明修:“胃病加贫血症,平常她自己注意些就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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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入学,你怎么不下去参加?”
得到了回复,阎明修懒懒的斜眸扫了一眼时夏,径自走到沙发处坐下,他的腿很修长,右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脚尖轻点着地面,身子懒懒的往沙发里靠了靠,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望着苏北。
可不知为何,时夏却有种被他注目的错觉,犹豫了下,时夏小心的用余光打量了一眼阎明修,却见他自从落座后便一直面向苏北,这才肯定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苏北已经回到桌子前,忙忙碌碌的在纸上书写着,面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清冷:“那你怎么从清源跑到我们汉鼎了,别说是人清源的医疗水平不行”
和阎明修自小一起长大,莫说什么脱了裤子就知道放什么味儿的P,就连他家养的狗,在哪儿下的崽,崽的狗爸是谁,她都比阎明修还知晓的一清二楚。
所以阎明修的那点小心思,她只用一根头发丝儿就能猜得出来。
阎明修听出了苏北语气里的讥讽,耸了耸肩,冲着病床上一直处于茫然懵逼状态的时夏眨了眨眼,继而又无奈的看向苏北。
时夏脸红,这个男生的眼睛真的会放电,噼里啪啦电的她外焦里嫩,大脑直接死机,果然如度娘所说:
若是男子长了一双桃花眼,则满眼深情,眼睛黑白分明似醉非醉,让人心神荡漾
“还不是上次出了事,银行卡让人没收了,你帮我跟我妈说说,让她把银行卡还我呗”阎明修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虽是求人,可语气里尽是无所谓。
时夏害怕看见阎明修那双会放电的眼睛,在他冲她眨眼的时候慌忙红着脸别开视线,眼睛不敢再望向阎明修坐的地方。
强迫自己将眸子锁在床上的皱褶处,无聊的用食指和无名指,在皱褶之间不断翻越穿梭着,她总算明白了闲情记趣里,沈复到底是怎样悠哉悠哉了。
不过,时夏还真没想到阎明修竟然是江城市长的儿子,真有些出人意料,那苏北呢,应该也是非富即贵的大小姐了。
只是不知为何,提起苏北的名字,尤其是当阎明修叫她“北北”的时候,时夏便觉得心里有些别扭,北北的缩写BB,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宁浩电话里存着的前任女朋友“亲爱的BB”。
但,一个江城,一个南夏市,虽是相邻的两个城市,但中间却隔了足有一天的路程,两个算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的人,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感情上的接触,时夏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自己敏感多疑。
阎明修余光看到一个人用两根手指,在床单上玩得悠闲自在的时夏,挑了挑眉,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眸色闪了闪,有流光带着几分晦暗莫测的复杂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