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
将军的人控制了局面;刘哲已经解决了纠缠的野人奔过来;木都等人发现不对,对着高速行进中的长矛开枪,却没有射中;刚刚坐车到达的将军,端起狙击枪,眯眼,瞄准,扣动扳机,嘭地一声,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傅瀚龙瞬间移动挡在这个女人身前,双手试图抓住长矛……嘭地一声,又是一枪,掷长矛的野人倒地。
楚楚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的是一只尖锐的利器,突然变成一个高大的背影,遮住了她眼中所有的光,却给了她一种溢满胸腔的灼热情绪,涨的她像是快要爆炸。入耳的是,血肉模糊的声音……
背影高大肃杀,寒气逼人,端端一瞬她以为看见了地狱使者,连阳光都照不暖的背影。她的心也跟着冷的发抖。
“不…不!”楚楚的脚终于像是被解了诅咒一般动了动,然后她刚跑两步却因为脚发软摔倒在地,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疯狂地爬到他身边,抬头仰望着。
他手握着长矛木杆,矛头刺进了血肉之中。她伸出手又恐惧地收回来,兀自发呆,刘哲扶她站起来也没有感觉。
傅瀚龙紧蹙眉头,转眼看着安然无恙的楚楚,心里被一种奇妙的感觉充盈。原来不顾一切是这种感觉?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从黑市看过一个女人,那个卖家性格古怪,为了增加拍卖的气氛,竟然把女人的丈夫带进场。女人生长在阿拉伯一个内战不断的小国出来的,因为长得漂亮被叛军抓住卖到法国。
他受训的阿拉伯语并没多久,听不大懂那对夫妻在说什么。只反复听到女人说“我爱你”“孩子”女人哭的凄美,男人愤怒、无奈、心酸。隔着巨大的铁笼,像是欧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有人看的有趣,有人觉得无聊。最后,女人被人高价标得,男人面如死灰,在女人被脱出笼子的时候,突然疯了一般的跑过去,拔下女人头上不伦不类的华丽发钗,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
他原以为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宁愿她死也不能让她属于别人。之后他阿拉伯语受训完毕才知道,那天女人说了“不想受辱”……联想到那天女人被喂了药,他就明白了。
不想受辱,请自己的丈夫亲手杀了自己…他不理解那种不顾一切,如今却突然之间明白了……
“长矛中途被射中正好避开了心脏,别哭。”
楚楚动了动这才回想起什么,刚要张口,刘哲看了眼木都:“送回军营。”
刚泽扫了几人一眼:“亚纳把傅瀚龙的伤势告诉军医,让他尽快准备输血。”
刘哲抬手对着长矛的杆子就是一枪,楚楚惊了下,木杆桄榔落地,她便理科上前扶着傅瀚龙的另一边。入手处的潮湿感让她一愣,慢慢地抬手一看血红一片。
“傅。”来不及说完,突然一个倒地的野人竟然突然窜起,竟然捡起地上了一把枪学着他们的样子胡乱一射,最后被击毙。
“…瀚龙?”楚楚被紧紧搂在他的怀里。高大的身躯紧紧将她护着,最后慢慢松开,朝后倒去……
楚楚瞪大了眼,伸手还来不及碰到……人就不在她的视线内了,她只能慢慢地低下头,软瘫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我爱你。我一直以为爱抽象又艰涩。可是我懂了,他第二次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第一次楚楚没看见,这次却看得真切
“不!”楚楚无措的摇头。这种好像遗言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不!
木都上前检查了一下伤口,摇了摇头。却没有说出口。
刘哲眸光微动,深邃的眼看着她宛如孩子,伤心无措。立刻道:“拿树枝做担架,抬上车,快!”一阵风吹来,他默默站在她身后,不再说话。
傅瀚龙内脏大出血,嘴角渗出血,似乎是再憋不住,突出一口血。眼中却闪着幸福的光:“虽然……还是…形容不出来,但是…我很肯定--我爱…你!”
“对…对不起。”除了这个,楚楚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瀚龙勉力勾起嘴角:“昨晚…很好。没有…对不起”
刘哲眼神一厉,看到担架做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木都。木都和两外一个人立刻将人小心地抬上去。“
楚楚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时候他在说什么,哭着,碰也不敢碰他,只紧紧拽着他的衣服跟着木都的脚步疾步走的踉踉跄跄,几次险些摔倒都被刘哲牢牢扶住。
车上,她担忧地看着他,他努力勾着唇:“好想…吃跳…糖。”
楚楚立刻说:“等去了医院,我马上去买!”
他眼神微暗,有点吃力的说:“你…能不能吻…吻我?”
刘哲冷冷盯着他,还没开口就听她说:“不!”毫不迟疑地拒绝,“要等你好了!”
刘哲眸光复杂并不说话,傅瀚龙眼中有着浓浓的失落却讨好她似的说:“好…你答应了。我休息下。”
楚楚猛地点头:“嗯!你休息!等到了我叫你。”
其他人闻言互相看了看。刘哲沉默。傅瀚龙其实从不害怕死的,生无可恋,死无所惧。可是这个时刻,弥留之际他竟然如此不舍…?说不出口的舍不得。是不是上帝的惩罚,作为他所有罪恶的惩罚?真的…真的…好舍不得啊……
他张了张嘴,然后慢慢闭上眼……
楚楚依然紧张地看着他,刘哲突然站起身,正好遮住她的视线,木都探上傅瀚龙的脉搏,对刘哲摇了摇头。
楚楚看到刘哲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一把推开刘哲就看到木都的手从傅瀚龙的脉搏处移开。她呆呆地看着木都……
木都拿眼神向刘哲请示。见刘哲没有反对便说:“已经断气了。”
楚楚依然呆愣着。
木都想了想又说:“他失血过多,内脏出血普通人恐怕已经休克,他强撑到车上说完话已经很…”他斟酌了下用词,“令人敬佩。”
“令人敬佩?”她呆滞地笑了笑:“他杀了那么多人令人敬佩?”
木都愣了下,一板一眼道:岛上连野人都杀人。更何况在外面的世界……
楚楚眼神一闪,含着泪痴痴地笑了笑。刘哲想说什么,她先开口道:展锋在哪?
和王永在最后的车上。
停车,我要见他。
木都想了想说:老板的父亲来岛上找展锋。
楚楚似乎没听到,像是嘲笑似的看着刘哲,古怪地笑着:我要见他,现在。
刘哲拇指摸着无名指的动作一僵,半响:停车,把人带过来。
本来争分夺秒的人和车,在人没了之后没有半点差别,在刘哲的指示下车停了。
楚楚并没有安静地等着,她脚步不稳地下车,身上还穿着傅瀚龙的大外套,更显得她弱小可怜。刘哲紧紧跟在身后,怕她摔倒。
展锋被人拖着和楚楚面对面过来。抬眸见到楚楚,发现她的衣服后嘴角努力想勾出一个得逞的笑,因为脸都被打肿了,笑变得比哭还难看。
楚楚走过去也笑:我要多谢你。
几人不解。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发现自己对傅瀚龙是哪种感觉?你看现在刘哲好好跟在我后面,知道是为什么吗?
展锋的脸越来越扭曲,最后狰狞地想要冲过来,被人牢牢拽住,猛地往车上一撞。
楚楚笑意更甚:“可是现在傅瀚龙为了保护我死了。故事最后的结局还是我和刘哲在一起。你觉得怎样?”
展锋圆目崩裂像是这样就能泄愤一样。突然,楚楚从口袋里摸出枪,猛地回头对着刘哲:“退后!”
刘哲脸色一变,目露担忧:“楚楚,杀他是脏了自己的手。”
“洗洗就干净了。后退。”
刘哲以为是了解她,他慢慢后退。
展锋看到楚楚掏枪却愣住了,笑了两下:“我觉得怎样?好,好得很。你想杀我,那么一定是痛苦的不行了,你痛苦了,刘哲只会比你更痛。他痛了我目的达到,能不好吗!”
“那跟傅瀚龙有什么关系!当时你明明已经抓住了我!用我威胁傅瀚龙走不就好了?可是你却扣住了他,折磨他!你的仇恨难道是见到的所有人吗!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
刘哲看着她一脸痛苦,沉默着,心中沉甸甸。木都看了他一眼,他点头,木都就悄悄接近……
展锋笑的更加可憎:“那你来啊!就怕刘哲不会让。”
楚楚瞳孔一阵收缩,立刻扣下扳机,木都却一把将人推开,子弹险险擦过他的身体,展锋发生笑出来,却被木都一掌劈晕。
“让开!”她对着木都大喊。
木都看了眼刘哲变站在展锋身前。
嘭!子弹打入了一旁的土地。楚楚浑身颤抖:“让开!”
刘哲突然上前,从身后一把搂住她,手覆住她握枪的手:“楚楚。”低低的声音带着各种滋味。
她浑身一僵,他的掌心很温暖,她立刻想到傅瀚龙冰冷又炽热的种种……冷冷道:“别碰我。你是不是要放了他?他本来是死囚,你当初是因为救我才饶了他一命,换了个无期徒刑,他现在逃狱,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