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杀
嘭!刘哲强势拿过手枪,对着自己的手臂开了一枪。他面不改色,无言的看着她。楚楚退了两步,眼泪顺流而下,水色模糊中,她抿紧唇,“死别…生离。”然后扭头就跑。刘哲抬脚就要追却被亚纳拉住:“将军让您包扎伤口。放心,尉官已经带人跟上了。”
刘哲想了想:“木都。”
“是。”木都立刻跟上。
亚纳:“您父亲还在军营里等。”
刘哲冷冷转身,上车:“走吧。”
军营
刘国君一见到刘哲就问:“展锋呢?”前面刚下车的刚泽微微蹙起眉头。
刘哲冷冷道:“我不能把人交给你,但是可以保证他会活着。”
刘国君怒不可遏,一巴掌就想甩过去,却被副官亚纳拦住,他也不说话,拦下后又站到一边。刘国君有点尴尬,愤怒吼道:“你说什么混账话!”
刘哲突然似笑非笑地问:“我和展锋,您到底要哪个?”
刘国君一愣,旁边的人有些反应过来都埋头忍着笑。刚泽眼神晦涩不明。刘国君心下一松又有点下不来台的气,于是冷声道:“人呢!”
刘哲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些痛苦,然后便是决绝的伤感。
“您这一辈子没爱过妻子,不在乎儿子,最看重的就是守着自己的一套原则,一生正直为国尽瘁。现在为了他,连自己的名声、晚节都不要了……身为您的儿子…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答应你的这个要求。回去后,我会让律师把脱离父子关系的文件拿给您。”人声音寂然,脱离父子关系这么大的事像是事不关己。
刘国君本来还一脸强硬,现在先是惊愕,继而是不敢置信,最后却是生气,大声呵斥道:混小子!胡说什么!
男人不再多说,看向一边对着亚纳道:“请把那个废人交给刘先生,”又对着旁边自己两个人说:“亲自送刘先生回国。”是监视他们回国,不只是离开乌纳岛。
亚纳也不废话,旁边的人也训练有素的行动。
刘国君显然还不敢相信:“刘哲!你干什么!这是要造反吗!”
男人背对着刘国君,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是你的儿子,你以为我和…顿了下,我怎么会遭遇这一切?如果不是你的儿子,我也许早就和心爱的人结婚,孩子可能都不止一个了。我现在把展锋交给你,安全护送你们回国。但是,这仇,我会讨回来的。”
刘国君惊的合不拢嘴,这是他的儿子…在跟他说话?
“放心,不会让他死的。”说完最后一句,男人决绝地离开了。
没一会,亚纳就拖着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展锋过来了。他的一只手臂没了,一条腿也呈现出奇怪的姿势--恐怕是废了。刘国君是去过战场的人,此时只觉得惨不忍睹,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儿子啊……他没再深想刘哲的话,走过去握着展锋的手,老眼含着泪花,被人强行送上了飞机。
陈湛锐从头看到尾,垂下眼沉默着。心中则却立刻审视起刘国君和展锋的关系。
这时,木都独自回来。
刘哲冷声问:“人呢?”
“在九的寨子里。已经让他们随身保护了。”迟疑了下:“如果要带回来也可以。”强行的……
“…不用了。”他目光幽暗:“你亲自去。”
木都愕然,刚准备答应,刚泽开口道:“木都跟着你,让亚纳去。”本来话都说完,又补了句:“你觉得怎样?”
刘哲突然顿了下,幽暗的眼神一道光闪过,随后又是一片晦涩。冷然到:“好。麻烦将军了。”
“不客气。”说完,刚泽就疏淡地离开了。留下亚纳木讷地愣在原地,然后任命去赴命了。
九哥寨子
楚楚神色冷淡地洗了个澡,就径自出门到了洗衣服的地方,身后跟着几个刘哲的人,还有九哥的人,没多久将军的副官也赶来……旁边洗衣服的女人看了,有的眼里闪过嫉妒,有的是羡慕,还有的则是明目张胆的因妒成恨。
她洗的是傅瀚龙为她披上的衣服,上面都是血,泡在水里便晕车一片淡粉色。她愣在哪里也不知道多久,就只是重复着搓洗的动作,手都红了不自知。旁边的女人又开始觉得她奇怪,有的还怀疑她是不是疯子,所以才需要这么多人看着。
她直到皮肤都打皱了,才停下机械的动作,然后将衣服拧干,这才又回了寨子。
九哥没想到傅瀚龙为了保护她竟然死了。他知道陆楚楚这个女人是很吸引人,但是连命都不要……现在他看中的男人没了,那这个女人…他慵懒中隐藏着肃杀的眼神看到外面的人,啧了一声,将军还派了他的副官亲自来,之前还听说专门找这个女人去房间…难道将军跟刘哲交好是因为女人?还是说……跟女人套关系是因为刘哲?
傅瀚龙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楚楚晚上回来叫副官传话给刚泽,她要带着傅瀚龙回国。
刚泽知道后,没有跟刘哲商量,连夜将人带走。
第二天。木都神色严峻地来找刘哲,他隐隐感觉到陆楚楚对他的意义,所以才觉得事情严重,不过一个是前主子,一个现主子……还真是麻烦。
没想到刘哲听完木都的话突然问:“将军的是不是有孩子?”
木都愣了下,老实地点点头:“听说还没长大就被仇家给杀了。”
刘哲目光看着将军房间的方向:“我在将军的房间看过一张照片。那是不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是。”木都点头,带着一脸崇敬:“老将军后来再也没有其他女人。”
刘哲沉默了良久,木都只能再问:“现在…怎么办?”
“我们的人跟上了没?”
“被甩了。不是将军,是陆小姐她。”
“知道了,算了。”
拔地而起的民族风木屋建筑,墙边爬满了绿色蔓藤植物,盖住了一面墙。一个后勤兵拿着镰刀正在清理,刀锋一划,蔓藤只是被掀起来一点,墙壁上露出一条清晰的窄缝……
男人站在窗边,疏淡地看着。脑中回想着女人的话--“死别…生离”。与傅瀚龙死别,所以要与他生离?她是想惩罚他,还是她自己?亦或两者都有?
蔓藤上长出了细小的枝桠紧紧攀附在墙壁上,后勤兵发现了,就折了一跟树枝,从缝隙中插进去,然后用力转了几圈,一大片蔓藤便被剥离了墙壁……
男人目光微动,慢慢垂下眼眸。
将军的房间
刚泽看着进来的男人,突然笑了笑:“怎么?怪我送走了陆楚楚?”
男人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最后目光落在书桌前的照片上,然后淡淡道:“这段时间麻烦将军了,我要走了。”
刚泽神色稍显严厉:“追着一个女人跑?”
“我的妻子,当然要时刻跟紧了。不然就像这次,一没放在身边就被人钻了空子。”
刚泽愣了楞:“你们结婚了?”
男人拇指摩挲着无名指:“嗯。”只是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刚以为两人之间有所改变,一切又被展锋破坏殆尽。
“走吧。”刚泽似乎说的有些艰难。
男人转身,背对着刚泽:“听说将军有过儿子,他叫什么?”
刚泽难掩惊讶,有些颤抖地看着男人的背影,这一瞬的脸突然变得沧桑又脆弱……“他…他叫亦北,刚亦北。”
“刚…亦北,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你…他母亲说我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希望儿子能更…温和圆滑…所以叫亦北。”
男人没再说话,抬脚到了走到门边,刚泽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
冬忍大厦
张农看着楚楚一脸疲惫地迎面走来,立刻迎上去,还没来得说什么。笑笑就抢着说:“平安回来就好,赶紧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让你们跟着担心了。”楚楚淡淡一笑,转头对张农说:“查清楚刘国君最近所有的动静,一发现展锋的痕迹立刻盯上,报案或者直接抓了人送去警局你们看着办。”
“目的就是展锋?”张农小心地问了问。
楚楚半垂眼眸,长长的睫毛下是幽深的眼,坚定地突出一个字:“是。”
笑笑微微蹙眉,立刻推楚楚进了电梯:“好了好了,事情交给张农,你赶紧去休息。”
张农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人立刻说:“这些人。”怎么安排。
笑笑没好气道:“公司又不缺人!”
楚楚:“他们自己会走的。”说完就按下电梯。门关上,她就闭上眼轻靠在一边。一回到市里,她总觉得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像此时的稀松平常是个梦,一醒来可能就会回到那些紧张危险的日子里。
打开门,家的味道迎面扑来,她随意脱了鞋,衣服一圈落在地上,光裸着身体就泡进了浴缸里,水慢慢升满,直到溢出来,她才疲倦地关了水龙头,之后便闭着眼一动不动。
尸体是不能带回国的,楚楚在泰国将他火化,带着他的骨灰回来。这是她第二次捧着骨灰了…一个人的生命那么重,一场火却只轻如尘土,还不如骨灰盒重。她心痛的想哭,眼泪却早就流干了……
外面电话的铃声此起彼伏,楚楚充耳不闻。直到电话不知道执着了多少遍之后,她才围了浴巾出来。脚上还是湿的,小小的脚印在地板上一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