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选个死法
其中厉害,贵妃娘娘是聪明人,自己掂量掂量。
我一介草民,无牵无挂这辈子命没了,下辈子很快就托生了。可是贵妃娘娘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地位,腹中的娇儿,还有那帅的没天理的多情王爷,呵呵呵——”
明贵妃又怒又气瞪着慕米桃。
握着刀柄的手有点犹豫。
这女子她看出刁钻狡猾,刚才自己确实是从含烟殿而来。
慕米桃此时也凤眸强作镇静盯着明贵妃
前身胸口儒房痛彻骨髓的多处鞋底针踏刺的伤口还冒着血筋儿。
这就是场心里较量,看谁的底气压得住谁。
“哈哈哈哈——”
忽然明贵妃一阵狂笑。脑筋一转已经想好了对策。匕首垂直就向慕米桃心口捅来。
“践人,你以为用点雕虫小技本宫就会被你糊弄过去吗?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慢!”
突然出现的一道厉声令明贵妃和慕米桃都吃了一惊,转头向来人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明贵妃手里的匕首已经被踢掉。啪啪啪几下点穴定住了明贵妃的身子。
随之一道黑影将慕米桃扛起蹿出牢门。
慕米桃趴在黑衣人的肩上,宽阔的肩,温热的暖意。似曾相识之感令她第一反应就是救自己的人是无面。
又是无面。
走廊里东倒西歪几个太监宫女和狱卒。
“你给他们吹了药了?”
“废话那么多。”
低沉的,带着点不耐烦和磁性。真的是无面的声音。
试探成功,慕米桃笑了。感觉到从心里放松。
仿佛走黑路的人突然见到了灯火人家。硬撑了好久的疼痛终于袭来在黑衣人的肩头昏过去。
不管他把自己带到哪里,慕米桃知道只要有无面自己就是安全的。
不过好像自己想多了,慕米桃醒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是在来时的马车上。
和离王一起乘坐的马车!
更意外的是身上的刀口已经结痂不痛,甚至束胸都包扎好换上了男装。
似乎这一晚自己没有见到那场宴会的前奏,没有去找安儿,没有撞见少师安然和明贵妃的奸情,更没有被一群侍卫追捕关进地牢差点被明贵妃捅死。
好像是就一直坐在马车里等离王从太极殿的宴会归来。只有这疲惫的体力证明了今夜的事是真的。
无面。
为什么?数次的搭救,男风馆的戏弄,娘亲的玉环。
慕米桃蹙眉思考:按常理是应该风华绝代却受尽****的一代才女被一代风流倜傥绝世大侠所救然后彼此一见钟情,互送秋波,电闪雷鸣。然后——慕米桃脑补了一下那接续的画面,面颊还微微绯红了。
可是眼下是什么情况?无面就是为了让自己感激涕零的给他在珏王府做卧底。
慕米桃体力透支的靠在马车软榻上寻思。既然救来为什么不带出宫?
可能是发生了方才的事情后皇宫加强了戒备,无面带自己出宫不方便,随着马车出宫也是一个好办法。
也是,这样蚊子都除非是自产,外来的蚊子都难以飞进来的皇宫大内,无面自己能混进来自由进出已经不错了。
只是自己的外衣在地牢被明心挑的赤条条的,新换上的这衣服,这束胸——
慕米桃又脑补了下黑衣人给自己敷伤穿衣的情形。
不禁面颊发烫。花痴就是这样练成的。
这单生意风水还没算好倒叫那一对儿给涮了。
想起来还真是惊心动魄的。
月上中天。正是夜色阑珊时。
远处太极殿的方向陆续走来三五结伴聊天的人群。
应该是散席了。
慕米桃掀起轿帘的一角。正瞥见离倾绝醉意朦胧的由来福架着,边歪斜着脚步,边和一个大家闺秀样的小姐道别。
估计是醉的舌头发硬,说出的话都不连贯了。
“放心,万——万——万小姐的事——事——事情——包在本王——本王——本王——再见——”
然后轿帘一打,随着酒气‘悠的’被塞进来一个庞然大物顺势歪在慕米桃身上。
“桃二爷,王爷喝高了,您可照看好了。”
来福嘱咐完跳到前面车架上。马夫立即长鞭一甩,车子徐徐启动。
庞然大物还不忘摆个舒服的姿势,双臂舒展抱住慕米桃的腰身,将头窝在慕米桃的肩窝处口里念念有词。
“贤弟啊——贤弟——你真是——真是——我的贤——弟——闲到哪去了——本王——呼——噜——”
慕米桃身上有伤,使不出力气,推也推不开他,躲也躲不及他。只好忍着气,使劲掐了他一把肩膀上的腱子肉。
“你可别吐啊!”
话音未落,离倾绝头向前伸‘哇’地一口连稀的带干的稀里哗啦的污秽物喷射状的吐到慕米桃身边的轿厢,溅了她整个下摆的深衣上全是。
艾玛!你!你当我提醒你啊!
慕米桃本已虚弱勉强支撑着,现在被这醉汉靠着又被吐了一身污秽。
只觉喉头发紧,腹内翻滚,似有无数热流要涌。头别到另一侧也‘哇’地一嗓子呕吐起来。
两个人身体交叠着各自弯身垂头呕的此起彼伏,热泪盈眶,惨不忍睹。
瞬间轿子里满地污秽,就没个落脚的地方。那复杂的味道,顺着轿窗飘出去多远。
来福是知道自己主子的德行的,赶紧命令车夫停下。
“桃二爷,此处离王爷的馆舍尚远。不如先到您的碧玄馆给王爷洗漱下。待王爷酒醒再回王府。自然,叨扰先生,王爷必是会补偿二爷的。”
“这?这不合适吧?寒舍粗鄙实在是怕委屈了王爷。”
慕米桃暗骂来福出的什么馊主意。本馆主就想和这花花王爷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呢。千万别去我家。
“合适。合适,就按来福说的办,贤弟。本王吐过了清醒些,就是口渴难忍,速到贤弟之处解解渴。”
“啊?王爷,义弟我那寒酸馆舍,丫鬟都走丢了。肯定连残茶冷水都没一口。换衣洗漱都没人侍候。哪有给王爷解渴的茶饮?小弟看前头芳菲苑车水马龙,热闹正盛,不如王爷去那里暂且休息一二。来福,扶王爷到芳菲苑暂歇。”
来福拿眼角暗暗斜楞着慕米桃:你还嫌我家王爷不够沉湎女色吗?不告诉点正经的。
离王听了慕米桃的建议确实眼睛一亮,合掌一击。
“贤弟此计甚妙。来福命车夫就在前方芳菲苑门口停车。”
慕米桃长出了口气好算把麻烦推出去了。
夜盛之时喧嚣,脂粉之地不眠。
丝竹管弦之音从高挂红灯的楼阁里传来。
马车在芳菲苑还没停稳就有清秀的丫鬟上殷勤侍候。
这种金丝金鳞的马车不是一般贵族能坐的。芳菲苑不是大清倌院儿,还真不轻易来几辆。
一走进轿厢,呕吐的味道袭来,丫鬟马上惊愕了下,随即见惯不怪的重展笑颜。
“爷,您随奴婢来吧,我们这可有好姑娘等您呐。”
“一边去,爷我来扶,速去给王——公子准备洗漱酒水。”
来福隔开丫鬟。
离王本就迷迷糊糊玩世不恭,喝醉了他更要护好主子。
“是。”
小丫鬟暗自欢喜的答应着,巴不得不进轿子里搀扶这个吐得满身污秽的客人。
来福搀着离王的胳膊,慕米桃推着离王的后背好算把这个趔趄歪斜步伐不稳的王爷弄下车。
老鸨子的眼里对达官贵人三教九流可是过尽千帆,阅人无数自然看出这醉酒公子虽然衣衫不整,酒气熏天,但身姿韵味难掩贵气。
心下兴奋。使眼色给旁边的奴婢们。
不料离王在下轿的最后一刻拉住慕米桃的手。
“走——贤弟,哥——哥今儿——带你去见识——下这夜场女子的风采。”
慕米桃愣住。太突然了。本以为可以摆脱他。
“额,小弟谢过兄长盛情。就不打扰兄长洗漱饮酒了。小弟寒舍也不远,就此告辞。卦资的事嘛,有来福通告小弟一声就可以了。”
“怎可!”
离王拉下脸来。那双醉眼还不忘了勾人。凝眸时如水波荡漾,分外流转。
男人长了女人眼,能不沾花惹草吗。
“义弟明日便可搬进新府,如今寒舍简陋,丫鬟都走丢了。肯定连残茶冷水都没一口。换衣洗漱都没人侍候。哪有给义弟解渴的茶饮?趁此疲乏之际和为兄一起喝杯水酒。聊聊玄机岂不更好。你们赶紧来人伺候这位小公子。”
马车周围本就围着丫鬟歌女,听这位看似说了算了公子一吩咐,赶紧将慕米桃连拉带拽,
“来吧,小爷,让咱家的姑娘伺候着您更了衣,饮了酒舒服舒服再说。”
“我不想要舒服!”慕米桃一甩袖子。
“公子想要不舒服的,嘿嘿成啊。”老鸨子满面堆笑,脂粉都要从褶子缝里抖出来。
慕米桃有伤在身不敢使力气,只有徒然的瞪着离倾绝的背影,拉拉扯扯就被扯进了芳菲苑的大堂。
大堂里旖旎甜香,氛外诡魅。夜风裹夹着馥郁的花香袭人。
几个花姿各异,露着冰肌玉骨的姑娘在八仙桌前佯似喝着茶,眼光全向这边飘来。
空气中凭白就多出几汪火辣辣的秋波。
其实刚停在门口那辆马车她们全都看见了。就算不知道车里是何等金贵的人就说那辆金丝做幔,金线做织的华贵座驾,其贵程度就是这芳菲苑的客人前所未有。
但是她们只能心里小虫子爬着一般痒痒一下,顶多飞飞媚眼送送秋波而已。哪里敢擅自接下这两个客人。
如果是园子里的头牌红姐,谁会在这楼下坐着候客吹风呢。
贵客自然是由客人单点或者老鸨子安排。
今儿个这茬架肯定是老鸨子要安排她的樱桃姑娘了。
果然老鸨子掐着腰伸出胖胖的圆锥胳膊,声音苛责:玉容,如意,杵这干什么,还不快去请楼上的樱桃和思思姑娘准备准备招待贵客。
八仙桌前两个身着粉色和白色罗裙的姑娘赶忙起身冲离王这边行了礼羡慕嫉妒恨的款款在前面带路走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