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累父亲
不知道父亲在哪里被打,我只能挨个巷子寻,许生只告诉我他是被许静心派的人揍的。
我显然是高估许静心了,他们根本没有在巷子里打,而是拖到大街上,我在巷子里晕头转向时听见街上喧闹的声响。
周围围满了人,有喽喽喊着,“谁要是报警,我就打断他的腿。”
近约几十个人,都只是围观,我不顾后面的葙姨,飞快地拨开人群。
许静心,这个名字我现在想到就咬牙切齿,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的家人。
“你们悠着点打,等到这货闺女来了再把他弄死,早早弄死多不好玩,我们……”小喽喽的话没有说完,就直直倒了下去,脑壳冒血,人们一惊。
我从他尸体上踏过来,手中拿冒数刺的合金棒,“在场的人都不准走,走一个我叫你全家覆灭。”
“哼,小妞,你终于来了,我们大小姐可等着你好久呢。”穿黄棉袄的青年大胆上前一步,命后面的人把刚刚往死里打的父亲往后拖。
黄棉袄含笑死去的,他都没有机会反手。脑前开了一个小洞,足够他死的。
“葙姨!”我皱眉,刚才那两个人都是她杀的。不用担心杀人坐牢什么的,即便没有许家顶着,这几个混混也是人人喊打。
刚才我把父亲被人殴打的消息告诉她时,她手中杯子跌落到地,迟疑地问我:“真的吗?是许家那丫头找人的?”
我轻轻点头,她已经把一件长外衣丢给我,命我快点套上去救人。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脸上有生动的表情,往日偶尔笑偶尔闹,那脸却只是抽搐下,仿佛她不懂什么叫做面部表情。
葙姨从人群中走出来,她手上带着苍戒。
苍戒是她帮我取下来,我好奇怎么取的时候她在我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血流浸指环,很快就能松动取下来。
“其实不用这样子啦,你感觉苍戒滑动时也能取下来,这一次比较急,只能放你一点血。”
虽然只一个小口子,我的血还是流了一分钟。苍戒滑动就能取下的话岂不是正是当我面临危险血液加速循环时吗,怪不得平时取不下,关键时刻我又不试着取下,所以一直认为这戒指就一直定在我手上。
父亲这边的人开始混乱了,葙姨使了个眼神,我去救人,她去杀人。
我不想她去杀人,而且都八九十的人了,虽然身手不错,但还是心急惶惶。
不知是我幻听还是怎么,穿梭到父亲那边时我听到葙姨凛冽的声音在风中飘荡:“敢伤我的儿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许静心的手下不是那么简单对付的,但葙姨使用起苍戒来得心应手,她像一只灵巧的猫来回穿梭,几秒的功夫她站到边上,那些人的手臂、腿上、脸上都有刀划伤的口子。
“爸。”我躲过一个人的拳脚,挥向他的是一击带刺的棒。
父亲浑身都是伤,血流不止,有人告诉我已经打了120,很快就过来,但是那条腿。
父亲的左腿膝盖处和常人一同,他小腿与大腿错开,鼓起粗大的肉包,冒着汩汩的黑血。
使我想起林子的话,许静心的毒针强度,幸运的话只是去医院躺几个月,不幸的话……
“葙姨,你怎么了?”我见葙姨明明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却在自己手腕上划上一个口子。
“我们就不能学学那个许静心?”她得意地说。
我站起身,有好心人帮忙扶着父亲,“刚才你们见死不救,亏这位小伙子叫来救护车,否则今天你们都没想好好离开这儿。”
近几十人溜走几个大胆的,还有几个想溜被我拦住送上一拳,虽然他们无罪,但是却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血杀,不给点教训我难咽下这口气。
这样做是有些缺德,中国老太还是由外国女孩扶的。
我擒了一个虎头虎脑的人留作证人,这种人不像死士,别到时候抓去对证时来个你死我活,小人最爱保全自己。
没有耽搁太久,父亲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懂”就晕了过去,随即送上了救护车。
葙姨到医院包扎一下,我感概最近去医院去得勤,医生护士都快熟络了。
葙姨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老太太,她学着许静心把自己弄伤,那么许老不得心疼死,这高龄期间再有个闪失他可自责不已。
许老接到电话赶来了,我望着那辆林肯急忙忙下车的他,不禁为葙姨感到欣喜,两人跨世纪的爱情终于有个圆满,许老既然那么担心她,葙姨能不感动吗。
父亲被推到手术室,我无心再看许老抓着老伴的手问疼不疼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唯一入耳的是那一句许静心这丫头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再这样下去不得了。
葙姨冲我使了个眼神,表示任务已完成。但她掩饰不了面部的担心,刚才那一句我的儿子把我吓了一跳,小时候没听说有奶奶啊。
一切都得等到许静心来了,父亲醒了后一一对质。
“爷爷,这么急叫我来医院干嘛啊,我还没吃早饭呢。”许静心装得可以,嘴里含了个包子。我却闻见她身上的血腥。
刚才她没有来,但一定在背后看着。
“我怎么记得你不爱吃包子?”许老狐疑的眼神传递下去,我也这样看着她。
许静心不慌不忙,眼珠子咕噜一转,“白谦他喜欢吃,我就爱屋及乌咯。”
“哦,那我有机会得问问他。”许老说着已经掏出手机,拨了三遍才通,要在平时许老的暴脾气又得发出来,但今天他忍住了。
“喂,白谦。”他接通了:“那个,我没什么事,就是问你一个问题。”
没有开免提,医院静得很,我还是听见白谦在电话那头说:“说吧,许老想知道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喜欢吃包子吗?”
医院的护士走过来,见气氛有些诡异,这一大家子全盯着手机望。
“喜欢呀,怎么了?”他反问道。
这边许老已经挂了电话,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下功夫。
“许静心,你为什么叫人打我父亲?”我擒的那个人一直低着头,他似乎做好了全招的样子。
“我和你无冤无仇干嘛打你父亲啊,连他姓什么名什么我都不知道。”许静心一点都不惧怕,“而且我没那么傻吧,昨天刚和你闹矛盾,今天就没事找事做,我故意挖陷阱自己跳啊?”
“是吗,但你身上的血腥味从何而来,而且这个人。”我一把把人证抓过来:“他刚才可是招了。”
人证把事情的真相都说了一遍,奉许家大小姐之命,和我父亲赌博,赌输了又没钱,他们就把父亲拖到街上打。
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人还顶不顶用。
“大小姐,我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该背叛您,但他们用酷刑,我只能招了。您是高贵的大小姐,挨顿骂就好了,不像我们,还要养家糊口呢,我要是缺个胳膊断条腿的,我的老母和妻子都靠我养活呢。”这人口若悬河,像背台词一样。
“你走开,我什么时候成你小姐,我都不认识你。”许静心一脸嫌恶踢开人证,怒瞪着我:“阮青柠,这肯定是你找来的假人来栽赃嫁祸于我。”
“可是你解释下身上的血腥吧。”我笑指她衣角的血迹,“不是说还没吃早饭的呢,没吃早饭就急着杀人伤人你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吧。”
“哼,你不就是不满昨天的事情,所以故意把自己父亲打残,再弄个伤口报复我。”
我是有病吧,把自己父亲打成那个样子。
“够了!静心,罚你这一年留在家中好生给我呆着,十六岁就去跟白谦那小子混,都学什么回来,有没有家教了?”
“爷爷,我只是来玩两个月,怎么忽然变了。”许静心有些恼火,我也为许老做的这个决定感到欣喜若狂。
“我只是来教育我的孙女有什么不对,本来以为你只是知识肤浅把你送到A大学习学习,现在连道德都这么败坏。”许老不容许静心解释的机会,挥挥手示意她离开,“我会关照罗教授好好教育你的,不许旷课不许再疯,一年里如果性子还没有好转的话就给我留在许家。”
“你,阮青柠,都是你害的。”许静心对我是恨之入骨,“总有一天让你好看,我们等着瞧!”
她本想再说服爷爷,但许老已一心一意关心老伴的伤势,对这个孙女爱理不理,她只得跺着脚离开。
没事,我知道她肯定会报复我,但是许老还在她不会对我怎么样,哪天许老走了,她也怕没机会再来报复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知这道理,却无法像伟人一样放下仇恨。
三小时手术后父亲被推出来,我急忙跟上了推车,许老则在询问病情。
“这条腿是站不起来了,流血过多,加上本身的抽烟酗酒,冠心病已有一段时间了。希望家属好好调养,不然……还有多安抚他,这个年纪失去一条腿会对生活丧失信心。”
我其实对父亲失去一条腿并不感动难过,相反有些释放,这样他就不会到处乱跑了,母亲也能在家照顾他。
刚才许生打电话给我,说他正和我的母亲在赶到医院的途中。
“没关系,我父亲是画家,这个不影响的,说不定还会增强他的灵感。”
我虽这般说着心中却十分凄凉,父亲自从我的亲母另嫁后就消极不定,现在腿被废去半条。不知道做什么感想。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打发二老去吃饭,独自守着病房,父亲醒后喝了水,目光呆滞望着我:“女儿?”
“嗯。”
“我的腿是不是废了。”他语气不像是询问,而是在自言自语,感觉到左小腿无力。
“爸爸,你不是最爱画画的吗,你还有手呢。”我强忍住泪水,都是我害的,要不然许静心也不会找上他麻烦。
“嗯。”父亲应道,他老了,鬓前添了白发,医生说他有冠心病,还有其他一些年老都会具有的小毛病,是我无视了,先是心伤后不辞而别,就算是回来也没有看过他。
在我的心里,他是那个酗酒后打我而我却勇敢还手的父亲。
一直埋怨他不努力挣钱,整日沉沦堕落,实际上我不懂他心中的苦。
即便后来遇到了后妈,他没见好转。
我不知道他们中年人的爱情到底是怎样才会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可能是经历了柴米油盐的蹉跎所以都是小心翼翼的吧,不像我,许生一旦和其他女生说话的话就会闹脾气耍性子。
“青柠。”许生推门起来,气喘吁吁的,“路上堵车。”
“我妈呢?”我向后望去,“妈!”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车,我本来想和阿姨慢慢走来的,但她非要跑,我们一路停停歇歇,总算到了。”
母亲脱掉了大棉袄仍然满头大汗,“孩他爸怎样了?”
“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腿……”我不敢说下去,怕她支持不住,父亲是她的天,是她的地。
“腿没了?”她投向询问的眼神,“只是左腿不能走了。”我缓缓开口。
本以为她会心情十分低落,或者嚎啕大哭,但她却比父亲还反常。
母亲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好了,以后你爸爸就不会离开我了,我们两个可以安度晚年。”
我皱眉,即便她知道也不应该当着父亲的面说出来吧。
我戳戳许生,“小树怎么没跟来?”本来还想让我的父母认认小树,说我收了一个弟弟。
“康老师给他补习呢。”许生小声道。
我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汗,“这么远跑来干什么,我妈这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许生担心道:“我开车去你家找她,刚说完事情她就脱掉围裙跟我上了车。幸好她记得我,真怕哪一天有骗子骗她,她都可能毫不犹豫跟人上车。”
父亲的腿流黑血并不是因为中毒,我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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