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的脑袋
谭小梦心虚被背过身去，“都说没事了，倒是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别的地方还有伤么？”
白以幻神情漠然地坐到她的对面，“已经简单处理过了。”
谭小梦拿鸡蛋揉着脸，还有些心有余悸地问，“到底是什么人啊，赶尽杀绝的，还喊着让我以后不准再当记者。”
白以幻默然没有说话，谭小梦忽然说，“咱们来捋顺一下案情吧，莫约桥分尸案。”
白以幻睨了她一眼，虽没说什么，却像一眼看透她的小心思。
谭小梦讪笑两声说，“那个……我绝对没有打听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事情更清晰一些。我说着，你听着总可以吧？”
白以幻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咯。
谭小梦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首先，我要捋一捋顾晓的人际关系。她与前夫李金荣、公公李东来、婆婆王赛芸关系非常恶劣，矛盾点在于她们对孩子的溺爱，争夺对李曦的抚养权。李氏夫妇性格冷漠，说话恶毒，与邻里关系都不好，对顾晓更是恨之入骨。”
“顾晓与现任男友吴子文关系也不是太好，因为顾晓长得漂亮，男人缘太好，与很多人有暧昧，喜欢混迹在夜店等地方，极力想摆脱大庙村的农村环境。她对人生有高远的目标。从顾晓的朋友口中得知，二人吵架频繁，有时候甚至会动手。吴子文在案发后极力表现出焦急的样子，可是根据微表情学，可以判断他的悲伤是假的。”
“顾晓与RITA杂志社副总陈林关系暧昧，曾一起开过房，而且吴子文很有可能知道这一点。顾晓用肉体换来了一份梦寐以求的工作——平面模特，即将去新公司任职。这很可能是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说到这里，谭小梦喝了口水，抬头看了白以幻一眼，“没错吧？”
白以幻环抱双臂坐在椅子上，听的似乎很认真，“继续。”
谭小梦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拿着鸡蛋揉了两下脸，接着说，“咳咳，接下来我们捋一捋案发经过。”
“案发当天，顾晓收到一份来自RITA杂志社的录取函，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在华海市中心工作，而且还是光鲜亮丽的模特。当天是周五，也是小年，所以5点就提早下班，她开着车准备去大庙村接孩子……”
说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头。
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白以幻看着她苦苦思索的样子，不急不慢地起身倒了杯水，闲适地倚在墙边。
谭小梦投去求救的目光，“然后呢？”
白以幻勾起嘴角，“首先我要提醒你，李氏夫妇所住的东李农庄，可能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其次，顾晓驾驶的雪铁龙，在下午5点从公司驶出之后，就再也没再监控中出现过，她的公司本来就很偏远，很可能是接到吴子文的电话后去了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很可能在郊区。”
谭小梦愣住，“你的意思是，吴子文和李家是合谋的？”
白以幻点点头，“不错，这场谋杀也是早有预谋。”
谭小梦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那……我就猜测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顾晓在去东李农庄的路上接到了吴子文的电话，于是她调转车头，去了X地。”
白以幻听着，食指一敲一敲，“不一定是调转车头。这个X地应该离东李农庄不远，因为最终杀害顾晓的是李氏夫妇，而且如果太远的地方，顾晓也未必会去。”
谭小梦点点头，继续说，“但是到了X地，谭小梦却没有见到吴子文。这是因为吴子文有证人，为了洗清嫌疑，他那天从下班到一整个通宵都在夜潮酒吧里度过。”
白以幻补充说，“还有，吴子文是异乡人，在华海市没有稳定的家，女朋友小年夜不陪她，反而去前夫家过，这也说明他们的感情没有那么好。顾晓很可能只是踩他上位。而这一点，他也心知肚明。”
谭小梦看到他面前的水杯空了，自觉地起身拿着他的杯子接满了谁，毕恭毕敬放到他眼前，“嗯！白大神说的对！”
白以幻抬眼，似笑非笑看着她。
谭小梦被盯的脸上一红，清清嗓子，转身继续说，“然后，顾晓遇到了李东来、王赛芸夫妇。几个人大吵了一架，王赛芸开枪杀死了顾晓，李东来将她分尸，然后李金荣去弃车……不对，李金荣7点的时候在在铜陵路上堵车，他开的是自己的货车……”
谭小梦有点着急，感觉原本清晰的思维又缠成了一团乱糟糟的线球，“李金荣7点到9点有时间证人，而顾晓的雪铁龙是9点多在安乐道被人发现的。铜陵路和安乐道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更何况，李金荣没有时间从X地开着顾晓的雪铁龙扔到铜陵路啊……”
谭小梦苦恼地捧着脑袋，“想不明白，这感觉……就像玩拼图，最后只剩下几块了，却怎么都拼不对。”
白以幻看着她抓耳挠腮的样子，清淡的眸色里闪着点点光辉。
“谭小梦。”
“哟！”
白以幻开始以发问的形式引导，“7点到9点铜陵路为什么堵车？”
谭小梦愣了一下，“好像是……因为那天晚上雾霾很严重，铜陵路路灯坏了，有两三起事故接连发生，所以造成了主干道眼中堵塞，根本无法疏通。”
白以幻点了下头，“没错，当时铜陵路事故严重，各个电台都有广播这件事。我们假设，如果李金荣知道这里发生了事故，为什么还要从这走？”
谭小梦呆住，“这……不可能吧，他应该不知道这里堵住了。”
白以幻眸色深深，“如果知道呢？你要明白，这起案件是有预谋的，而不是临时起意。如果他们早就预谋要杀害顾晓，那么弃车的路线也很可能是早已计算好的。如果他知道了铜陵路因发生严重堵车，那为什么还会往那条路上走？”
谭小梦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觉得热血冲头，“他要找人帮他作证！所以才会和一个女警搭讪！”
“Bingo！”
谭小梦激动的蹦起来，“明白了！李东来和王赛芸杀了顾晓之后，李金荣开着货车千万已经发生严重堵塞的铜陵路，然后与女警搭讪做他的时间证人！”
白以幻换了个坐姿，笑看着谭小梦，“恭喜你，你的脑袋除了养鱼，终于可以想点正事。”
谭小梦刚沾沾自喜了两秒钟，忽然又垮了下去，“可是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