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她是你的亲妹妹吗
一个个面色不善,找茬的主。
郭小妍见势不妙,抱起桌上的钱盒子,闪身进了里间,动作极其灵活。
夏仕仁若有所悟,瞧这丫头的速度,常玩的啊。
“老夏,那是你的朋友?”郭东升斜眼看了看门外。
夏仕仁咧嘴一乐,“我刚回滨海,没那么多朋友哦。”
郭东升一边说一边起身,“好象,好象也不是我的朋友。”
“要债的?”
“好象,好象是。”
“赌债?”
“我不赌。”
“你有钱吗?”
“没有。”
“穷人借钱,蠢人欠债,你这是又穷又蠢。”
“老夏,我的外号是什么?”
“黑锅呗。”夏仕仁又乐。
郭东升一拍大腿,“着啊,我这回也是替人背了黑锅,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夏仕仁看了看门口,笑道:“黑锅,那就是砸锅的来喽。”
七八个小混混,从袖子里抽出短棍,推开门闯进来了。
“风紧,扯呼。”江湖切口也出来了。
郭东升拉着夏仕仁跑进了里间。
里间很小,仅一床一柜,但有一扇小门,仅能容人侧身进出。
郭小妍就站在小门边,手里提着个包,不慌不忙的。
郭东升关紧了身后的门,“老夏,咱们先撤退后叙旧行不行?”
“呵呵,那你妹妹的花店怎么办?”
“租来的,上月底就倒期了。”
“外面那么多花不要了?”
“赊来的,嘿嘿,不要钱,不要钱。”
“空手套白狼?”
“无本万利么。”
“常玩吧?”
“嘿嘿,一年两三回,一年就两三回而已。”
“锅子,不勇敢一下就落荒而逃,这有损于咱们的英雄形象吧?”
“老夏,我的好大哥,有一种撤退叫做勇敢,这是你说过的啊。”
也是,尽管夏仕仁很想在郭小妍面前表现表现,但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决定忍了。
看来郭东升确实混得不怎么样,可人却混得贼精贼精的,不但留了后门,后门外还停着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
破三轮还跑得挺欢的,一路狂奔,穿大街过小巷,最后停留在一个小院子里。
“安全了,安全了……”郭东升欢呼不已。
夏仕仁打量着破败不堪的小院子,“锅子,你确定咱们安全了吗?”
郭东升摇头晃脑道:“这是我三叔的老丈人的大表弟的小女婿他弟弟的房子,人家现在是什么什么大不列颠王国的公民,所以这房子的使用权归我,这里也是我最安全的窝。”
夏仕仁笑道:“安全就好,安全第一嘛。”
郭东升不理夏仕仁,转头问郭小妍道:“妹子,咱花店这一票一共赚了多少?”
浅浅的一笑,郭小妍道:“哥,咱们这三个月一共赚了十二万三千元,刨去成本,净赚七万两千元。”
“嗯。”郭东升摸着下巴道:“利润见小,利润见小啊,这年头的生意,真他m的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郭小妍怪道:“还说,五万一千元的成本里,有两万五千元是被你的狐朋狗友借走的。”
“也是啊。”点了点头,郭东升道:“妹子,快去准备酒菜,再把我那两瓶五粮液拿出来,我要和老夏来个一醉方休。”
郭小妍冲着夏仕仁笑了笑,“夏大哥,我去了呀。”
夏仕仁的目光,追击郭小妍的倩影不放。
郭东升看在眼里,老练地笑起来,“怎么着,看上我妹妹了?”
“锅子,你确定她是你的亲妹妹?”问得忒有意思。
“当然。”郭东升歪着嘴反问:“老夏,你确定你没有结婚,或者是没有女朋友?”
打了个哈哈,夏仕仁问道:“锅子,你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你这生意不好做吧?”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么。”郭东升笑道:“你也是知道的,我爸死得早,我妈又改了嫁,你初中读了两个学期,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初中第三个学期只读了一个月,后来林场没了,户口落到了当地镇上后,就没人管我们了,没法子,我这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夏仕仁笑道:“行啊,当年的小骗子,现在修炼成大骗子喽。”
郭东升得意地说:“我这生意吧,其实也不复杂,说白了就是买空卖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见好就收,决不拖泥带水,捞得少或捞不着不要紧,关键是安全第一,见势不妙,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有点意思么,请举例说明,请举例说明。”夏仕仁颇感兴趣。
郭东升说:“就象那个花店,我先扮有钱人把它租过来,然后变着法的装穷人,又欠房租又赊花钱,付三个月房租,我死皮赖脸的用四个月,我就能省下两万五千元,我进一万元的花,我死皮赖脸的只付五千元的现钱,总而言之,只要能死皮赖脸,没有发不了财的。”
“锅子,你就没失手过?”
“常在河边走,偶尔也湿鞋,但总归是赚多亏少。”
“那么,你妹妹是你的好助手吧。”
“相依为命,相依为命,有其哥必有其妹嘛。”
“哈哈……”
笑过之后,夏仕仁问:“锅子,他们几个现在混得怎么样了?”
在当年的省第一林场,夏仕仁有五个好朋友,除了锅子郭东升,还有大狼张坤、四眼贺子声、老三刘博和老鼠江玉和。
郭东升告诉夏仕仁,张坤是富二代,现在不干正事,就是到处把妹泡妞,贺子声是研究生,书读得好,现在都读到博士了,刘博去了外国,也不知道混得怎么样,反正是早已断了联系,江玉和原来是个钢厂工人,五年前帮人打架犯了事,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夏仕仁心说,弟兄们都不咋样,混得一个不如一个,暂时都指望不上啊。
见夏仕仁不吭声,郭东升拿手推了夏仕仁一下,“喂,该你坦白交代了。”
“你先说说,你知道我多少情况?”奇怪的问题。
郭东升果然怔了怔,“上星期我回了趟老家,只听邻居说你回来过了,但第二天你就不见了人影,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就对了。”夏仕仁自言自语。
“什么意思?哎,你玩神秘啊。”郭东升问。
稍作犹豫,夏仕仁说:“锅子,从今以后我不走了,就在滨海待下来了。”
“好啊。”郭东升顿时兴奋起来,“老夏,你回来了,没说的,我就跟着你混了。”
夏仕仁笑道:“去,就你的智商和江湖经验,我跟着你混还差不多。”
“我那都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郭东升谦虚地说:“而你就不一样,你是耍大手笔的人,我岂敢与你相提并论?再说了,你不但智商高过我,而且你的情商更是让我忘尘莫及。”
夏仕仁忍住笑,“怎么,听你的口气,你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吧?”
郭东升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老毛病了,关键时刻总他m的掉链子,所以,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哈哈,真没出息,真他m的没出息。”
“唉,反正对我来说,泡妹子比捞钱难多了。”
郭东升说:“这方面我可比不上你,也比不上大狼那小子,仗着他老爸那点臭钱,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都还要快。”
夏仕仁说:“我不行喽,我一直待在山沟沟里,面朝山沟背朝山,没有实战经验哦。”
郭东升说:“但你有理论啊,我记得读初中的时候,你就是用你的理论,把校长的千金约出来过,你比我强一百倍啊。”
“嘿嘿,好汉不提当年勇。”夏仕仁乐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的姑娘纯洁无邪,而现在的女孩子,个个都是女妖精啊。”
郭东升也笑,“老夏,你这话中有话,是在损我妹子吧。”
“你还说,我都差点被蒙蔽了,这本领不小嘛。”
“生活所逼,纯属无奈。”
“我呸,逼你个头,这种下三滥的活是干不长的。”
“我也想干点正事,老夏,你得给我指点一条明路啊。”
夏仕仁神秘地一笑,“正事么,有,而且还是大事,干成了能发大财,你以后也不用再到处骗人,祸害人间。”
“真的?”眼睛都亮了。
夏仕仁笑着说:“然后你再娶一个或几个老婆,生一堆男娃女娃,去过衣食无忧逍遥自在的日子。”
“快说,是什么大事?”迫不及待,夏仕仁画的“大饼”,郭东升信。
“信我,就等我信。”
“信,但你先透露一点点么。”
“蚂蚁搬山,四两拨千斤。”说得云山雾罩。
“还是不明白。”
夏仕仁问道:“你看报纸吗?”
郭东升摇头,“不看,没事我看那玩艺儿干么。”
夏仕仁又问,“最近出了个见义勇为的救人英雄,名字叫做夏仕仁,你知道不知道?”
“这我当然知道,妇孺皆知的事么。”顿了顿,郭东升忽地盯着夏仕仁看,“老夏,莫非,莫非你就是那个夏仕仁?”
耸了耸两肩,夏仕仁笑而不语。
“嘿嘿,夏仕仁,吓死人,老夏你牛啊。”郭东升明白得很快。
忽然,夏仕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两只耳朵动了动。
郭东升脸色一变,反应也挺快的,一骨碌地从破三轮滑到了地上。
门外有人,夏仕仁又是一个手势。
郭东升会意,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墙边,院墙不高,他攀着墙头挂身而起,往外面瞄了几眼后,又悄悄地回到破三轮边,“老夏,咱又被人侍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