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当个高颜值的绿巨人
别过脸,握住掌心发现全是冷汗。待咽下几次口水,她才勉强的定住了心神,朝着他打了手势: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繁乐什么都没有说,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御守轻声说:“我看外面的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且离天亮还早,你继续睡会吧。”她把装有热水的碗捧在手里面,脸埋到里面,遮住被吓得苍白的脸。
心中有些坠坠不安:刚刚在梦中的时候,她应该没有做出说梦话这样奇怪的举动把?浅浅抿着碗里面的水,通过缭绕的雾气偷偷向他瞄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略略放心。揉揉迷离的睡眼,坐起身子,虽然依旧困倦不堪,被那个噩梦一吓却再也不敢睡去。
繁乐看了看她问道:“不睡了吗?”
御守摇摇头,一边比划说睡够了一边擦因为哈欠逼出来的眼泪。
心中哀叹连连:我上辈子是加入了魔道毁灭了天地,才弄得现在连睡个觉做个梦都要防东防西么?
他突然伸出手轻轻覆在御守额头上,低声道:“太累才会做噩梦,好好睡一觉起来都会好起来的。”正想推拒,她却感到有股暖意在从额间窜到身体里面四散开来,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虽然心中百般不愿,眼皮还是又耷了下来……
早就不存在做梦这一说的树精,竟然又做起梦来。
但这次于上回的血腥惨烈不同,这个梦境要想的安详平稳很多,甚至可以说有些美好。
林间一位妙龄女子手中拿着一支莞萧,吹奏乐曲。一个约莫着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躲在灌木之中扒拉着叶子,偷偷的看着那女子,眼里面全是欢喜。察觉到身后之人,她收好莞萧朝着那孩子微微一笑……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御守心中流转过一阵温暖,连日来担惊受怕的似乎一下子就被安抚稳定了下来,憨憨实实地一觉安睡到天明。
醒来时,微觉有些异样。
一个绿巨人,素来是天当被,地当床。一般都是躺在草丛林间睡一觉,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的柔暖舒适。忙睁眼一看,自己竟睡在柔软的床塌之上,身上盖了一袭薄棉被,恍惚间还有淡淡的熏香钻入鼻中。
“噌”地一下坐起来,四下一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小竹屋中,依稀有些眼熟,可是又记不起在哪见过。跳下床趿拉着布履走向外面,此刻天空早已是风停雨住,云破天开,阳光一片晴好。
昨日见到的繁乐,结界,还有那条毒舌的小黑龙小九都已不见踪影。
若不是眼前这座凭空多出的小木屋,御守都要以为是昨夜的风雨倾盆,噩梦冷汗都是一场梦境罢了。
一想起昨晚迷糊中竟倚着一个陌生男子睡去,小脸也是一热,后知后觉的开始检查周身,还好衣服都是完好,一如昨晚入睡前的样子。轻吁一口气,暗笑自己多虑,且不说繁乐为人如何,单是他那张脸,想来也不缺向他投怀送报的女子。怎会迷心窍到来打她一枚山野小怪的主意?
何况还是只胸膛平平的妖怪?
想到这里,再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小笼包,不由叹了口气。开始埋怨起来,那人既给自己人形,又为何要抠门节省材料,害的她现在整个一烂尾工程,无人问津!
其实当日她见到自己模样的那一刻,也央求着换具躯壳来着。那个挨千刀的去说:没了,他手里面只有这具躯壳是女的。剩下的都是些歪嘴斜眼,缺胳膊少腿的糙汉子。要是她不嫌弃,马上就能重新给弄一具。可一想到自己一女的以后要扶着某个奇怪的东西嘘嘘,不拘小节的御守,当即就放弃了!
当时太傻太年轻,觉得在这偏僻的小山上,要漂亮的脸蛋给谁看呢?将就将就是个女的就不错了。哪里考虑到以后,她这个雌性树木也是需要人生配偶的。忽而没来由的自怨自艾,嫌弃起自己皮相来……
御守本想着给自己的披散的头发拾掇拾掇,翻遍了所有屋子所有地方,也没找见到半面镜子。遂徐步寻到了一股清泉,侧身坐在岸边。流水为镜,十指作蓖梳。头发被山风吹得有些缭乱,她看着水里面那具带着陌生的神态的面孔,忽然有些慌乱。
依旧是副小家碧玉的娇俏模样,说笑间还会露出浅浅的酒窝,可溪水照应出清冷决绝神色,分明是御守从没有见过的。御守直愣愣的看着流水中的自己,忽然有些头疼。捧起一抹凉水拍在自己脸上,喃喃自语:“果然近神仙者,也变得神经了。”说着眼前就浮现出繁乐的模样。
在水边照着,倒腾了半天想要学着他把头发都仙风道骨的挽起来,也没成功。不由得又是一口沉重的叹息,果然还是的看脸。二愣子书生绾着头发叫风姿绰约,她呢绝对是疯之挫树!!!
“咴咴”御守身后传来一阵轻笑,“怎么一早起来就唉声叹气了?昨晚补了一觉还没睡够么?”她连忙提起衣袍起身。
只见一袭月白衣袍,翻飞风中,繁乐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正笑吟吟地望着她。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得他肤白似玉,举止间皆散发着柔和安逸的气韵。忽然觉得眼前这人较之以前不同起来,御守察觉到自己目光的过于炙热,连忙转过了目光。
这才发现在他身后几步开外处,还有一人,身着檀乌色长袍,身量与书生相似。同样姿态玉立,偏偏一张脸却如笼在轻烟薄雾里,恍惚间瞧不清样子。
那乌袍男子缓缓走到繁乐身旁,一柔一刚,比肩而立。
御守猛地心念一动:这情景与她而言绝对不是第一次。
乌衣男子远远地指着她,对繁乐道:“不是说她死在了封印之中,为什么今天居然在这里再次见到?”
那人语气很冷漠,甚至带了几丝职责的意味。只觉一股寒意逼来,这气息跟眼下的初夏时节大相违悖。盯着她的双眼之中,带着凛冽肃杀之意,御守心头大震,原来竟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