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
脑海中各种信息在碰撞,在矛盾。要不要对一个实则是陌生人的人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逆天,当真可信?阵法匠,难道不该是由鹭亟控制的么?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我所处的立场,又或者知道帮了我或许会成为妖界的众矢之的,他会不会不愿再继续帮我?
或许这些理由并不足够,逆天在这里像一个散妖,悠闲自在地很。而我只是单纯地因为泄了底而担心罢了?
想的时间有些旧了,但逆天并不催我。我看他气定神闲,似乎也并不是急于知道我的事。一番纠结过后,还是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我的确是公主,但明月不是。仙界困了我老娘,我要去救她。鹭亟不让我救,不知给我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的话简练而干脆,当真是全盘托出,心里正忐忑着逆天听罢后的反应。甚至已经准备起身,就此告别阿醉和毛毛,然后再独自旅行。
而逆天的表情却是我意料之外的平静,他继续吟咒,将几束水之元素的光线打入我体内。我半眯着眼,悄悄打量他的反应,他看见我,说:“其实早就知道了。”
我一时尴尬:“啥?怎么可能?”
逆天说:“我的位阶比你高,早看出来你是紫苑。何况,你身边有太多民间得不到的东西了。古倾之水、泽羽叶……无论怎么看,你都很可疑。”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比诺雪平日所言要阴冷许多。一时间把他比作诺雪,又想到诺雪已经离开,不由得心里一黯。
我问:“既然我把身份都告诉你了,那么,你还愿意帮我吗?”
逆天无视我轻声的疑问,只当没有听见,或吟咒或控制阵法,这些光线调弄着。过了一会儿,他松了口气,“幸好你未曾学过法力输出,不然恐怕今天还不能完成。”
我点头:“以前有学,但不知为什么使不出来,好像一使就会晕,所以我现在只会些媚术。”
逆天点头:“这个问题慢慢地说,现在先来告诉你,你为什么不能接近仙界。”
我下意识地接口:“为什么?”
我现在身穿特制新衣,包括紫蕴镯在内的所以装备都不在身上。现在逆天的阵法,只是测试我本身有无被仙界结界排斥的因素。
之前在翠竹泽,我曾试过将镯子脱下留在客栈中,只带了普通行囊。可结果却还是不尽如人意,像是我本身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我离开妖界似的。
当时我已经猜想到无法去仙界与镯子没有关系,一定有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我下了特殊的法术。
逆天将这些原原本本地都查了清楚。
逆天拨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算盘,计算着这些元素曲线的能量,然后说:“你的身上有很多东西。”
我咽了口口水:“有什么东西?”
逆天一边算,一边说:“有个限制咒,一旦你触及到仙界边境,就发出信号。但眼下正处于封印状态。限制咒主风媒,风与五行之中的金木火都有关系,所以这个限制相当醒目。再根据时间和血脉流速推算,这个法术是一个月前刚下的。”
我一听,立刻燃起了希望:“应该就是这个。时间也刚刚好。”如果逆天能够识别出这种限制,是不是也能替我破坏它呢?
逆天摇头:“不止这个,这只是提示。你身上应该还有一个驱动印,一旦远方的那个控制者念咒,它就会将你拉回一些原先设置好的位置。你被拉回的那几次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吧?”
我点头,但注意到了他的话:“你是说,我被拉回来,都是因为有人在远程操作?也就是说,有人在时刻监视着我?!”我感到了万分不自在。
“限制咒中的风媒能转达信息,当你即将到达仙界时,它会传达信息。不是一直在监视,以他们的能力,无法时刻监视着你。即使有,你在我这里也可以放心,我的城堡能隔绝大部分外界法术。”逆天颇为得意,但还是阴沉着脸,不让人看出太多的情绪。
“这样啊……”我松了口气。
逆天皱眉:“除了这些,你身上还有一个古老封印,用来封你的法力。”
我茫然了:“啥?”
逆天似乎对这个封印的出现很是在意,用各种方法试探过后,才最终确定下来:“这个古老封印闻所未闻,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我听见他喃喃自语,不免好奇:“什么传说?”
逆天恍然,摇头到:“没什么。”他继续介绍道,“每个生物都可被看做一个阵法,回路随着血行改变,故而能生发出不同的力量,这就是法力能使用的根基。而你的身体里的那个回路被堵住了。”他伸手点着我的额头,“在这里,有个东西,我分析不出的东西,从元素流动来看,已经堵了很多年了。”
我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难怪我不能用法术!不是我不会,而是法力使不出。难怪上次吞了泽羽叶会那么胀……我慢慢回忆起来第一次头晕的时候。那是春天吧?好像感知的能力一下子变强的时候,应该是我的修为提升了一些,引起元素共鸣了。
一切的问题迎刃而解,我终于明白当麻瓜多年的症结所在。
“那么,我记得在黑云堡的入口有一个阵……”我刚开口,但自己忽然明白了原因。那是一个生发阵,过于接近会增加体内元素之力。
逆天解释道:“封印是土属性的,才能融合进你的血脉,阻挡你的回路。水生发阵,发散水元素,现在水一多,将你的血脉中的元素之力充盈。土能克水,水多土流。所以你才会不适。又或者说,只要周围元素之力一强大,对你产生作用,封印就会主动加强。”
他只是在回答我封印如何作用,却对这封印如何出现的,没有提及。一个古老的封印,到底能有多古老?会不会与我曾被封印五十年有关?
就这样安然在黑云堡住了几天,逆天每天都来研究我身上的封印,但进展极慢。
那天,逆天忽然感知到什么,隔着墙壁,朝黑云堡门口的空地看去。
“……阿醉?!”他沉闷地惊呼一声,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