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三少爷
什么时候染到的血?什么时候出的剑鞘?
毛毛其实一直很佩服醉醉叔,因为他的剑或许是天下最快的。
他可是传说中的剑痴。而他的剑又是那么有来头。
她轻咳了一声,然后落下泪来,嘟囔着对方听不懂的话:“笨蛋,醉醉叔是笨蛋。”她的话越来越轻,身子一软,无力地倒在血泊之中。
竹屋的味道清雅而淡然,他们脚下踩的亦是竹编成的地板,血液渗了过去,滴下来,落在溪水之中,随着水流化开,飘散着远去。她蜷缩在脚下,因窒息而瑟瑟发抖。实打实的一剑,刺到了肺里,她小小的口鼻中渗出了血水。
很快,阿醉的眼神里逐渐澄明起来,原本四散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光泽。
他低头看着毛毛柔弱的身躯,有些错愕。然后,他看见了手中的剑,冷冷的剑身还意犹未尽地吞噬着甘甜的鲜血,握着剑柄,他几乎都能听到贪婪的吞咽之声。阿醉低头看见了自己手上的牙印,才恍然大悟,刚才在恍惚中好像遭到了袭击,他只觉得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却不想……
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把剑扔掉的冲动。
理智战胜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多余的情绪会让自己和已经受重伤的毛毛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看来这个地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逆天所制作的探索阵法并没有给出原本应有的提示,这边应该不是阵法的效果,而是有人在暗暗操纵!
他将剑插回剑鞘,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个回复符,往毛毛伤口上贴。
不管怎样,还是先离开这里。如果自己现在不再进一步试探,对方是否会放过自己?阿醉心中发狠,他多想留下和这个在背后出阴招的人好好打一场,可是毛毛她……
他抱起毛毛,向外走去。逆天的回复符很有效,血水已经不再往外涌。之前失血过多所造成的后果,只是毛毛战斗不能,并没有真的死亡的危险。
有人!有人从什么地方跳下来了!
身后的异响让他猛然停步,他在犹豫,是一直往前走到出口,还是转头跟这人周旋再趁机溜走。
“我说……”
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声音里保留着童音和一点点沙哑,似乎正处于变声期。这两者混合之后,如同鸭子特有的声音一般,并不好听,只是他的语气慵懒得好像刚才只是小憩了一场,这让阿醉的弦紧绷了。
这个人……莫非是……
来人走到了阿醉的身后。
阿醉决定装作误入者来逃脱敌方的追问,于是便大大咧咧地回头。
少年穿着一身靓蓝的布衣,头上半把长发披肩,显然还未及弱冠。只是眼下那倨傲的神色,老气纵横,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挺起胸,仰着脸,斜视着阿醉。他的傲然让阿醉忽然有些不明所以。少年双手空空,身上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若说今天就是栽在这么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鬼手上,他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以往在江湖上闯出来的名望了。阿醉如是想到。
光看这个打扮,阿醉一点都无法确认对方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贯的理性让他开始在大脑里默不作声地分析着对方的情报。
首先,他是如何中招的。
这个少年是幻术吗?但术和阵法同根,皆是元素之力在作用。阿醉身上有不少逆天给的法宝,足以抵过一般的幻术了。但如果是药物,毛毛也走到了这片区域,她却没有中幻术呢?
难道是极小的暗器?阿醉将这一点否定了。更不可能,以自己的耳力,怎么会没有发现疾空而至的东西呢?
阿醉今早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好好打扮,加之刚才在村摸爬滚打得,一定蓬头垢面。他及弱冠已过四年,样貌依然年轻俊秀,只是终日在江湖上打拼,又被红衣衬着,肤色愈发黝黑,显得成熟多了。想到这里,他将自己变成一个路过的大叔也无妨。“喂,小子,我们只是不小心误入了,你何必这样赶尽杀绝?”
少年“噗嗤”一声,随即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让阿醉略感不安。而后,少年竟然报出了他的情报。
“阿醉,真名不详,以一剑仗义天下,曾因剑坠海而寻,江湖人称剑痴。过去身份皆是迷。别的我并不想知道,但我只知道,你来救大婶的理由。”
少年嘴角含笑,但每一个字都砸在阿醉心上。
饶是临敌经验丰富的阿醉,也不由得一阵晕眩。阿醉干笑一声:“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剑痴阿醉呢?”
“红衣。”少年冷笑,“我可不是色盲。”他又指着阿醉剑鞘里的那把剑,“星河剑,你刚才拔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
对方有备而来,显然是盯上了自己。但是阿醉对对方一无所知,显然落于下风。既然如此,还是走为上策。
阿醉趁着对方在说话,偷偷用上了逆天给他的传送符。传送符是用咒术作为引子,默念完毕后,只需要等待片刻就能自动启动。
阿醉小心翼翼地没让对方发现,又随口说了句话,引得少年回答。他成功地吟唱了咒语。
那么现在,只需要等待即可。
少年啧啧了几声,脸上满是抓到别人把柄的快意,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没想到传说中的剑痴那么容易就得手,枉费我还练了三天的苦虬散,一点都没排上用场。”
阿醉打定了主意,略微放松,淡定地说:“挺厉害的,知道我是剑痴又如何?”
“你和紫苑一族的那个契约……”少年欲言又止,又唏嘘一阵。
阿醉的瞳孔骤然放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在阿醉面前晃了晃,“我们是谁嘛,一点都不重要。不过……”他扬了扬语调,声音随着他沙哑的喉咙蔓延开来,“重要的是,你要把你手中的女娃留下……”
阿醉莫名。对方既然将自己调查得那么清楚,为什么目标反而是毛毛?
不知对方的目的,阿醉当然拒绝:“你若以当年的契约为要挟,那你就四处说去吧。我只为报恩,我问心无愧。”
见他犹在嘴硬,少年用手戳了戳额头,皱起眉,做出一副反感的样子:“可是你现在真的有资格与我们谈条件?你真的以为你手中的传送符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