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自立的号角 157
秃子和花衣男这两个蠢材,本来就没得过一次手,心情正郁闷着。最后这股郁闷在那次猛烈的急刹车下,更是转化成了凶暴。
有某些人就是如此下作,明明错在自己身上,却只懂得去迁怒于人。
如果这种行为,如果是发生在别的前提条件之下,估计顶多只会得到一句“好心办坏事”的评价。但这两人现在明显就是在“办坏事”,自然配不上所谓的“好心”啦。
一花一秃两个杂碎多次尝试盗窃,却都以失败告终。这两个家伙却又不懂得“知错就改”的道理,反倒觉得很生气,便跑过去要找公交车司机的晦气。
这种情况说白了,就是这两个贱人现在正处于一种“恼羞成怒”的精神状态之下。
包括花秃这两个在内,所有“故意犯罪者”的一大常见心理特征,就是这类人不懂得思考自己自己行为的对错。
这类犯罪者通常都有这样的习惯,他们在心理上总是把自己的过错推卸到旁人身上。
有这么一句话,用来形容这类犯罪者的思维方式很合适。这句话就是:
“一个人所做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认为自己什么都对。一个人所做最错误的事情,就是觉得自己有犯过错。”
人的思维方式就是如此巧妙,之前这句话形容的心态如果在其他场合,就会变成了“坚持”、“有毅力”等正面的精神状态。
可眼前这两个匪徒?他们的心态明显是“偏执”、“迁怒于人”。
一花一秃两个匪徒包围了驾驶座,打算先逼司机把公交车停下,然后好好教训这司机一顿,再下车离开找别的发财路子。
他们倒也不是彻底的白痴,大约比人类的近亲--猩猩要聪明了那么一点点。他们要是白痴,估计在公交车还没停下的时候,就已经上去动手教训这公交司机啦。
他们不是白痴,公交司机自然更不是蠢蛋。司机他大约也估摸出两个匪徒的如意算盘,所以总是不肯停车。
他不停车,同时也悄悄按下了车上的求助开关。
这开关一经按下,虽然在车里边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但安装在车身外侧四周的显示屏,原本用来显示站牌等信息的显示屏,里面所显示的信息一致会变成“本车遭遇匪徒,请帮忙向衙门寻求帮助。”
这样一来,不光是路边目睹这情景的路人里,很可能会有人帮忙。连行经附近的衙门巡逻车,在看到这种情况下,也会第一时间上前采取行动。
公交司机很尽职地按下了求助开关,然后才真正考虑到了自己的人身安危。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停车,对方会不会狗急跳墙,即便车没停也会动手,总之先大声吓住对方再说。
如果有乘客听到他的喝骂声,愿意过来帮忙,那就更好不过啦。
整件事的经过说到这里,接下来的部分,刘佳他可就用不着再听这位司机诉说啦。他随口应和着公交司机说出的吹捧话,即便是吹捧他刘佳的话,这种时候他可也不太听得进去。
因为他刚才在公交车司机的话里,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求助开关。按照公交司机的说法,一旦按下了求助开关,这不等于已经向衙门打了求助电话?!
本来嘛,他做为一个见义勇为者,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遇上了官差,哪怕来的是巡检,也只会让他以“义士”的头衔得到礼遇。
可最近自己刚出了点小名气,家里就来了上门点名找他茬的人。这名气要是再继续变大,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刘佳他现在是这么想的。
何况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刚才那几下似乎打得重了点。就算自己是在见义勇为,在这种情况下,估计也得跟巡检们回趟衙门吧?
就算不为别的,这几拳打得颇重,人家官差起码也要留份口供或登记些资料吧?
遇到上门找事的人倒还好说,到时候只要向衙门求助就好。反正在那种前提下,自己一家完全就是受害者,况且老街附近的巡检里又有陈大方这个熟人。在这一系列前提下,就算有人到自己家里来闹事,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让巡检把闹事者带回衙门,对受害者来说当然是件喜闻乐见的事。但要自己也得跟着巡检回衙门,可就没那么好玩啦。
刘佳他不是怕到了衙门会被刁难,更不是怕衙门的官老爷会颠倒是非黑白。他不愿意去衙门的理由,说白了就是不想惹麻烦。
他上一次去衙门,也就是十天前左右的事情而已。
那天他到衙门,其实是跟着老关父子一起去,那回是为了将一个“碰瓷者”扭送到衙门去。那次虽然也算是见义勇为,可到了衙门里,却还是被老关的老战友给训了次话。
刘佳他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长辈训话。尤其是那位长辈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长辈,且他自己也赞成这位长辈说的话,知道这些话从道理上来说都很正确。
虽然自己清楚对方说的道理都对,但从感情上来说,他还真是无法接受这种事情。被长辈训话很丢脸啊,每次被长辈训话,都令刘佳他觉得自己象个没长大的孩子。
而今天这次当义士的行为,自己虽然对这次见义勇为并不感到后悔,他清楚自己如果没动手,那样反而肯定会感到后悔。但既然自己下了重手打伤了两个匪徒,那自己到了衙门,自然少不了会被拖着做记录什么的,接下来的麻烦事肯定不会少。
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刘佳他现在可不想再到衙门去。要去也行,得以别的身份去,而不是与这次伤人有关。
考虑到这里,刘佳出声打断了公交司机的话:
“司机师傅啊,我要麻烦你个事。”
自己的吹嘘话虽然被打断了,但公交司机却一点也没生气:
“哥哥仔你尽管说,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忙?”
“也不是什么大忙,你看既然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而且你早就报了官,官差们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我呢,现在还有点急事要办,所以要先走。我是想麻烦你小心点看守着这两根废柴,一会儿等巡检们过来了,就麻烦你跟他们去趟衙门吧?”
“喔,这是小事情而已啦。恩公你要有事急着办,先走就好啦。”
司机说着用力踢了某个匪徒一脚。
“那师傅你自己就小心点喽。”刘佳总觉得有点不放心,便多提醒了一句:
“如果哪个醒过来了,你就再给他来一下重的吧。”
“你放心走吧,我这就找东西把这两人绑起来。”
该说的话基本都说完了,刘佳赶紧下了车,赶紧找别的交通工具去了。
等刘佳走下车以后,公交车司机在自己的工具箱里翻找了一通。里面能用来绑人的工具,却只有一根短短的电线。他的工具箱里居然连卷绝缘胶带都没有,也许是因为公交车日常修补用不着电工胶带的缘故?
他横看竖看,都觉得这根电线太短,根本就没办法同时绑住两个人。别说同时绑住两个匪徒,这根短短的电信连绑一个人十分勉强。
象这类事情,司机师傅他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遇上,所以很快就想到了折衷的方法。他把花衣男腰间的皮带抽了出来,用这根皮带把秃子给反绑住,再用刚才那根电线绑住了花衣男。
他现在倒也看了出来,这两个匪徒里,花衣男这个娘炮的威胁性和战斗力都不高。倒是那秃子明显是个穷凶极恶之辈,是得多加小心的。
绑好以后,公交司机还觉得不太放心。见秃子穿的鞋子是“系带式”,便将秃子的两边鞋带给系在了一起。
这回他总算安心了?
当然没有啦,被这两个匪徒惊吓了好一段时间的公交司机,他现在只是敢安心地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已。
公交司机先掏出手机拨了个求助热线电话,向衙门管理这方面事务的官差举报了自己车上遇到的情况。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司机他并没有提及当时有人帮了他的忙,只说是他自己动手制服了两个匪徒。
衙门那边处理相关事务的反应速度很快,当然也可能是有人看到车身外侧的信息后,已经先行报到了官府。公交司机挂断电话后还不到五分钟,远处便传来了巡逻车的汽笛声。
司机师傅他这下才觉得真正安心了。
安心了以后,接下来自然要给这两个坏蛋一点教训。要知道他可是常跑这段路线的司机,要是不把这两个贼给吓破胆,谁知道这两人以后会不会来找他报复?
“你个屁精!这么喜欢装女人,干脆把自己给阉掉算了!”
司机师傅大喝一声,用脚尖重重地踢在了花衣男的下裆部。刚才已经醒了过来,正挣扎着想做些什么的花衣大胡子,被这一脚踢得混身蜷缩。
花衣男现在的脸色和身体姿势,就象一只被开水烫熟了的大虾。
公交司机料理好了花衣男,稍微转过身,对准秃子的脸便重重一脚跺了下去。
秃子他才刚刚抬起了一点点的脑袋,便被这一脚重重地踩在了鼻梁上。好在司机脚上穿的是布鞋,这一跺脚虽然力度十足,但鞋底的胶垫多少起了点缓冲作用。
多亏公交司机穿的布鞋,秃子的鼻梁才不至于象他那个娘炮同伙一样,变成了向内侧凹陷的形状。
可饶是如此,秃子的后脑勺还是重重地撞在了公交车地板上。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他,还没等他了解眼下现在的状况,后脑受到的强烈冲击便让他再次陷入了昏迷状态。
“叫你凶!叫你得嘁!叫你随便骂我家祖宗!”
“得嘁”这个词也是海州方言,意思就是官话里的“洋洋得意”。
司机师傅一边骂,一边用同样的力度,甚至同样的姿势又连续踩了好几脚。他嘴里骂出的一句海州方言,充分地表现出他现在的打算:
“我要你个扑街医返都嘥药费!”
这句直接用海州方言骂出来的话,其意思就是“我要你个混蛋有机会治也只能浪费医药费”。
许多刚到海州生活或工作,并没有接受本地生活习惯的人,对于本地土著大多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
将这种感觉比较婉转地表达出来,就是他们觉得海州土著大多很好说话。
这话如果说得直白点,就是他们觉得海州土著生性懦弱兼胆小。
其实海州土著也是人,不过是由于长期生活在生活条件相对较好的地区,所以养成了比较“斯文”的生活态度。
海州人相对来说是“素质高”,说他们“不好惹事”也很对。觉得他们“怕事”、“好欺负”?这么想的人大概忘记了一句老话: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由于常年气温较王土国其他地区要高些,所以海州土著的脾气在王土国许多地方的人里看来,要显得懒惰些,或说是不易冲动。
就象许多老实怕事的人一样,有着懒惰不易冲动这种性格特征的人,被惹怒了以后一旦暴发,就很可能会出现与平常完全相反的另一种行事风格。
眼下这位公交车司机的身上,就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两个匪徒以为遇上了个好欺负的对象,刚才可是说了好多听起来很吓人很恶心的威胁话。而这位司机刚才忽然遇上了危险,还不至于慌得手忙脚乱,能够很冷静地考虑到车上乘客的生命财产安全。这种人会是懦夫?好欺负?
现在有了机会,司机师傅他再不下手才是真正的懦夫来着。这不完全称得上是有仇报仇,但的确是在防范将来可能会出现的恶运。
如果要批评公交司机他有错,这位司机师傅唯一有错的地方,就是在已经有人制服了两个匪徒以后还施予重击。
但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归根到底不还是由于这两个匪徒刚才所干的“好事”?
有句老话说得好,剃人头者人亦剃其头。这句话的本意倒用不着去考究,但其意境,用在眼下这件事里却合适得很。
向他人使用违法手段,就要做好被他人用暴力还击的心理准备。
对花秃这类干坏事然后失手被摛的匪徒,海州人的处置方式已经算是很文明啦。要在某些民风剽悍的地区,这两人搞不好会被群众围殴到死,然后随便挖个坑给埋掉就算了。
如果坑挖得足够深,那还勉强算是“入土为安”了。如果处理这事的人偷点懒,回头被野兽从土堆里把尸体拖了出来,那才叫真“悲剧”来着。
有打死后入土这种习惯的地区,其民风还不算最剽悍。在某些民风更加剽悍的地区,根本就不会出现有人偷懒导致野兽有机会拖尸体。在那些地方,尸体根本就直接拿去喂野兽,谁有闲功夫去埋啊。
公交司机其实也就打了刚才那几下而已,其实他也是下意识地手下留了情。不然他随便就能拿根板手过来,或用别的工具来痛殴这两个臭贼。
巡检到场以后,见两个匪徒现在这种状况,倒也松了口气。
这两个社会垃圾现在都只剩半条人命了,要逮捕这两堆烂肉,对于巡检来说自然是既轻松又省事。反正看样子这两人身上也没有什么致命伤,想要得到救助?等回了衙门办好与逮捕有关的一切手续,当然会有官差把这两堆肉押到医院治伤。
一个年纪轻点的巡检,他身上穿的制服表示他还是临时工--协检员,而不是正式的巡检。大概是出于年轻人疾恶如仇的心态,听了公交司机诉说的情况,这位年轻的协检员便想上前再狠狠给两个匪徒来几下。
但他的想法却被旁边一位年纪较大的巡检给阻止了,出手阻止协检员的那位巡检,身上穿的制服可是是正式巡检制服。
“你还动什么动!想知法犯法不成!”年长巡检训斥着年轻人:
“等会儿把这两块垃圾丢进小黑屋关上几天,好好饿他们几顿,就够他们受的啦!”
年长者说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外行人往往以为殴打之类的暴力行为会给人带来痛苦,却很少有人知道,被关在无声无光,且四肢都无法伸展的狭窄黑屋里,那滋味才叫真难受。如果再连续几天只向小黑屋临时居民提供清水,而不提供任何食物,那种惩罚可比许多刑罚来得都可怕。
年轻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就是看不惯这种杂碎..上回我在网上看到的那说法可真好,现在粮食可是来之不易!象这种杂碎,还让他们活着浪费粮食干什么!”
年长巡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以为这种持械抢劫公交车的匪徒还能浪费几天粮食?象这类在犯罪现场当场就被搜捕的杂碎,只要罪名属实,就没几个能活得长!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依然是执法者,而不是审判者或行刑者!小子你记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