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自立的号角 182
刚进病房区的那位短发女性,其长相有点男孩子气。她的身材也偏瘦弱,看起来也象个还处于发育期的男孩。但任谁仔细看看这五官相貌,都能看出这分明是个长相俊俏的姑娘。
走过来的短发姑娘长相不错,但刘佳他现在由于情绪问题,可没兴趣去关注女性的相貌及身材。他虽然一直在盯着对方看,其实只是因为对方在靠近,而他现在由于防范心态比较严重,所以下意识在仔细观察。
他是想从对方的外貌及打扮,来分辨对方的具体身份啦。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看美女的人,压根就不会为自己兄弟受伤而烦恼吧。
随着这年轻姑娘靠近,刘佳渐渐看清楚了对方夹在胸前的长方型薄片。从上边绘着某个徽章来看,估计这还真是个工作证来着。
年轻姑娘见对面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在盯着她看,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从她脸上的表情看来,她已经很习惯这么被人盯着看啦。
她走到离对方还有几步的距离,便主动向对方打起招呼: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关智杰的家属吗?”
“是的。”
“不是。”
从刘佳与凯丽。休斯口中,各自不加思索地分别答出两个不同的答案来。
年轻姑娘见那个小女孩说“不是”,便向回答“是的”那人提问:
“请问你是关智杰的什么人呢?”
刘佳再度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我是他兄弟。”
“那你就是关先生吧?关先生你好。”
年轻姑娘说着伸出手来,看样子是想与刘佳握手。
“呃..我姓刘。”
刘佳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却无视了对方伸来的手掌。不管对方伸手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他现在都没打算去握对方的手。
“姓刘?”年轻姑娘忽然笑了:
“难道你就是..。前几天在云海路厨艺比赛获胜的那个刘佳?”
“我就是刘佳,请问你是哪位?我记得智杰的朋友里,没有我不认得的人?”
他一边回答,一边上下扫视着对方的相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疑心重些倒也正常啦。
“哎呀,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姓贾,今天来是为了调查关智杰的交通事故。”
自称姓“贾”的年轻姑娘说着,摘下自己左胸前夹着的工作证递到刘佳面前。
刘佳这下总算看清楚了,这工作证上画的徽章,明显就是王土国的国徽嘛。
工作证上除了有国徽和年轻姑娘的照片以外,还写着年轻姑娘的名字“贾咏文”。
旁边的凯丽。休斯忽然插嘴问了一句:
“你是衙门派来的官差吗?”
“是的,我与我那位同事今天过来,”年轻姑娘说着指了指身后。她指的人,是正在值班护士站与女护士交谈的那个较年长男子:
“是为了调查关智杰先生的交通事故。”
见对方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刘佳便说了句客套话:
“女官差啊?那就得叫你一声差大姐啦。”
配着这客套话的笑容,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时候他可没办法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年轻姑娘似乎并不在乎刘佳的假笑:
“刘大厨你叫我小贾就好,你提出的‘珍惜现在生活’那个口号,我可是打心底就赞成喔。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与伤者居然是兄弟?”
刘佳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血亲兄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那就是发小对吧?”短发姑娘贾咏文说了个外地方言词:
“那请问关智杰的血亲家属在哪里呢?”
刘佳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们天还没亮就到医院来了,所以现在回家休息,让我在这儿顶替一下。”
贾咏文姑娘皱了皱眉头,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感到为难:
“那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们有些问题想向关智杰的家属问个究竟,如果这里没别的家属,先问问你也可以啦。”
听了这句话,刘佳忽然想起以前从张辉处听来的事情:
“这算是协助调查吧?那我是不是得跟你们回衙门一趟?”
贾咏文笑着摇了摇头:
“暂时还用不着,虽然是协助调查,但在这里问其实也一样啦。你要是离开了,这里就没别人可以看护伤者了吧?”
年轻的官差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刘佳看。
也不知道她到底想看什么?是因为见到刘佳的真人而感到好奇?还是想看这白脸壮汉是不是在撒谎?除了贾咏文自己,旁人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刘佳听说自己不用到衙门去,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话倒是没错,那你尽管问吧。我一向很喜欢与衙门合作来着。”
“这就最好啦,不过这些问题可能会令刘大厨你,还有你身边这位小姐的情绪受到刺激,你确定没问题?”
听了贾咏文的关心话,凯丽。休斯立刻摇了摇头。刘佳则随口回了一句:
“能有什么问题?不过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只能有多少就说多少吧。”
“那好,”贾咏文点了点头:
“请问你从昨晚十二点到今天凌晨四点钟这段时间里,具体做了什么事情呢?”
“把时间说得这么具体啊,我先想想啊..”
刘佳说着真是仔细回忆了一番,免得漏掉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可他想来想去,却只得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在这段时间里都在家睡觉,除非我会梦游,不然肯定就是在家睡觉。”
“在家睡觉..”
贾咏文姑娘从衣兜里取出纸笔,在上边细细地写了些什么。刘佳见状不禁觉得有些怀疑:
“你该不会是冒充官差吧?你其实是记者吧?”
“当然不会啦,冒充衙门官差可是犯罪啊。”
年轻的女官差摇了摇头,说着又将自己的工作证递到刘佳面前: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到衙门去查我的工作证号码。”
刘佳并没伸手去接这工作证:
“我也就是多嘴问一句而已。我那兄弟遇上了这种大事情,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所以我情绪很乱,才会有点疑神疑鬼吧。”
“这是人之常情啦。”
贾咏文随口应了一句,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请问刘大厨你有没有私车呢?”
刘佳犹豫了一下:
“私车啊?我家的饭店是有一辆小货车,但我自己是没买过车啦。”
“没有私车..”
贾咏文姑娘又低下头,在自己手里拿的记事本上书写着什么。她一边写,口中又补充了刚才第一个问题:
“刘大厨你说昨晚到今天早上都在家睡觉,那有没有人能为你证明呢?”
这回刘佳他根本就没想,毫不犹豫地便脱口而出:
“没有。我家的店要到夜市收市后才停业,所以我的父母要到凌晨才会休息。他们回家的时候我早就睡着了,那时候怎么可能特意起床跟他们说晚安?”
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做了什么吧?”
“现在还不确定啦。”年轻的女官差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回了句“官腔”:
“在事实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以前,我们是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啦。”
说完这句“官话”以后,她想了想又补充安慰了一句:
“所以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些问题可能会给你的情绪带来一点刺激嘛。”
“再怎么可能性,也不该怀疑我头上吧?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兄弟干什么坏事..慢着!”刘佳他想起了先前的推测:
“要照你这么说,难道说我这兄弟遇上的车祸,不是因为他自己胡乱开车,所以撞到什么东西上去了吗?”
“在没有得出调查结果以前,这些与调查过程有关的具体细节,我可不方便向外人透露喔。”
对方这回答的语气倒挺和气,一点也死板。可话里的内容却绝对还是一句“官腔”。
“那我不问细节,问问事情起因可以吗?”
刘佳的语气听起来就象是在哀求对方,站在一边不出声的凯丽。休斯,这时候也插嘴进来帮忙:
“是啊姐姐,作为伤者家属,我大哥哥问问他朋友是怎么受的伤,这总可以吧?”
“关于这个问题嘛..”
两个人的请求,令年轻的女官差犹豫了片刻,在想自己到底该不该说。
她没多久就做出决定,并觉得仅仅说些现场情况应该不要紧:
“这个嘛,这次算是事故还是别的什么事情,其实还没有最终下结论啦。不过从受损车辆的外观上看,车上有些受过撞击的痕迹。但留在现场的另一辆车上,并没有因为造成这些痕迹而留下的印迹啦。”
贾咏文她一开始对刘佳就有一点好感,所以不厌其烦地多解释了一下:
“当时有一辆货车的司机和货主在场,这两人在公路边发现了伤者,当时就打了电话向衙门求助。我们的同事去现场勘查过,那辆货车留在现场一直没走。货主打了电话以后,就留在现场等着我们的同事。而货车司机当时不在,所说是被货主派去送原本就得送的下一批货。而留在现场的货车上,没有明显被撞击过的痕迹。所以我们初步判断,伤者所驾驶的车辆之所以受损,无论是什么原因,跟那辆货车基本没有关系。”
在调查事故现场这方面,同样也有着属于该领域独特的技术,女官差可没说得太详细。她虽然很耐心地向刘佳做出了一些解释,但这些话的内容,却都属于“可以向外界透露”的内容。
其余如“现场地势如何?是否能够造成车身撞痕”之类的专业技术,人家贾咏文姑娘可是只字不提。这种东西既属于专业知识,解释起来会很枯燥,且有可能会泄漏机密,提醒了某些不该知道事实真相的人。
人家年轻女官差虽然对刘佳有一点好感,但却没有轻易排除刘佳身上那一点点嫌疑呢。在她们行业相关领域的专业人士眼里,通常与受害者关系最为密切的人,身上的嫌疑性往往就越大呢。
在衙门工作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把所有人都看成“不怎么可信”,这也是从事相关工作的人一项职业习惯。
听完对方的一番解说,刘佳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也就是说..我那兄弟不是自己开车撞了山,而是有人开车撞了他?!”
贾咏文点了点头:
“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的确是这样没错。”
她说话的时候,手上的笔倒是一直没停,一直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样的记录。
刘佳微笑着向对方道了谢:
“谢谢,我总算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这回的微笑表情也难看得很,但总比刚才那表情要好了一些。虽然不是所有真相,但总比毫不知情要好点嘛。
“刘大厨啊,”女官差出于关心强调了一句:
“我劝你一句,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傻事喔。”
“傻事?我就算想干,也得等你们找到真凶再说吧?”刘佳点了点头:
“差大姐你放心吧,我可是守法的良好市民啦。”
他说这话时语气故做轻松,可旁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轻松”是假象来着。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刘大厨你既然跟你这个兄弟关系很好,请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兄弟他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呢?”
“他?”刘佳考虑了一下,然后很谨慎地回答道:
“这么说吧,我和我这兄弟从小都比较喜欢惹事打架,小时候更是经常给家人惹麻烦。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自从成年了以后,别说在外边胡乱打架,就连跟别人吵个架都很稀罕啊。我估计他会不会是在青云山上开车玩的时候,跟山上那些胡乱飙车的家伙起了冲突,然后才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们也不会排除这种可能性啦,不过现在还没有具体的线索。”
年轻女官差贾咏文对刘佳的问话,到这里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至于刘佳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要实现这类“事故效果”,至少需要借助中小型交通工具才行。象这种体型的小女孩,肯定是办不到啦。
女官差贾咏文她想当然地,便把凯丽。休斯看成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贾咏文与她那位年长些的男性同事,其实都是海州市官府派出的现场分析人员。刘佳之所以称她为“官差”,其实就是海州土著对她这种为官府工作的人,还有从事巡检一类工作的人,所使用的一个统称。
现场分析人员的职责,基本就是近距离调查发生异常情况的现场,要不就是接触并调查受害者家属。他们的工作是调查取证,而接下来要展开的行动,象逮捕违法乱纪分子的时候,才会由捕头们带着巡检出场。
那时候的活计同样也有独特技术,就用不到这些分析员来插手啦。
能够在官府从事现场分析工作,表示他们的平均智商虽然比不过凯丽。休斯,也不会差过半数以下去。他们基本都接受过大学水平的教育,在大学里所学的专业,大多与尼德兰小公主进修的专业类似。
凯丽。休斯学的那叫“人类心理学”及“人类行为学”,而这些现场分析人员则多是学什么“犯罪心理学”,要不就是那一系列的相关专业。这些学科有个统称--犯罪学。
坏人要是学了这些学科,自然能更便利地做伤天害理之事。而他们学习犯罪学,却是为了维护正常的社会秩序,为了保障百姓的生命及财产安全。
现场分析人员明知道问这些问题,会刺激到受害者家属的情绪。之所以还硬是非问不可,除了想尽量了解有关细节以外,其实还在故意在向对方透露一点点真相。
如果是纯粹的受害者家属,这些信息对家属他们肯定也有能用得着的地方。但真凶要是就藏身在受害者家属里,真凶在得知这些信息以后,接下来肯定也会有所动作。
而只要真凶接下来有了举动,那肯定就会牵连出更大的漏洞来。这就好比是在撒谎,一但撒起第一个谎,如果不想让这谎言穿帮,就只能不停地编造新谎言,才能尽量弥补旧谎言里的漏洞。
真凶这么一动作,对真相的水落石出自然也会有帮助。
贾咏文她几天前就在电视上看过刘佳,虽然她对云海路那场比赛没多少兴趣,却记住了有刘佳这么个人。刘佳后来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的那番话,贾咏文她倒是真心赞同。
但仅仅有这么一点好感,并不能令年轻女官差就此放松警惕,不可能直接就把刘佳从嫌疑人名单里排除出去。
通过刚才的一系列对话,刘佳给贾咏文留下的印象,与信息网络上所讨论的那个人可不怎么相似。贾咏文她无论是在电视上,还是在信息网络上看到关于刘佳的讨论,都不如刚才与刘佳交谈时那样,象现在这般直观。
贾咏文能明显能感受到,在刘佳的意识里正压抑着某些情绪。她觉得对方似乎并没有很刻意去隐藏这些情绪,反倒象是要在沉默中爆发一般。不过这种表现与人之常情很相似,单凭这一点就下什么结论,未免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