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自立的号角 355
在晚上的八点多，海州市区里前不久还在“垂死挣扎”的太阳，刚才终于下山了。龙氏传媒有限公司所在的商业区，这会儿虽然依然能够保持“灯火通明”，但两名乘客下车以后，自出租车开走以后，兄妹两人便觉得周边环境格外地安静。
天才小公主向身旁的“大哥哥”感叹着：
“凯丽是第一回晚上到这里呢。”
刘佳随口回了句：
“我也差不多啦。”
他说话时不住打量着四周。对于自己之前有没在这个钟点到过这附近？其实他已记不得啦。
兄妹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脚下也没停下。两人的步速虽然不快，也慢不到哪里去，平均步速约为时速七公里左右。从下出租车到走进“写字楼”，总共也没消耗掉他们多少时间。
这“写字楼”的正门紧闭，两边的门把手上已被人挂上了链条锁。刘佳一眼便注意到这一点，便领着“亲妹妹”往侧边的小门走去。
凯丽-休斯的视力没刘佳好，等她跟着哥哥走到小门前时，她才看清“写字楼的大门已被锁上了”。
不出刘佳所料，大门旁边的小门并没上锁，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也许因为门轴承的保养到位，门被他推开时，轴承活页并没发出任何声响。
门内侧自然便是“写字楼”的大堂。这片工作时间里人流络绎不绝的区域，这会儿却只有三个人在。
前两个人自然是刘佳与他那妹妹，而第三个人是在大堂里值班的大楼保安。这保安原本坐在大堂的咨询处里，神情看起来极其悠闲，一见有人推门走近，保安便赶紧起身迎了出来。
如果这会儿只有刘佳一人来，凭他的体型及那“满脸横肉”的特征，那位保安难免就要觉得紧张了。在非工作时段，有一条“貌似凶神恶煞”的大汉忽然走进“写字楼”，保安会觉得紧张才算正常。
但刘佳现在身边还有凯丽-休斯在。即便天才小公主穿了一身成年人的衣服，但只要不是瞎子，任谁也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孩子。身边带着个孩子的人，基本不可能是为了干坏事而来。
正因为这种常见想法，保安虽然主动迎向陌生人，双手却没放在自卫器械上。这明显是没把两个陌生人看成威胁。
刘佳简单地向保安说明来意，保安通过电话到龙豪公司那边核实过，也没让两个访客登记身份资料，便放两名访客上楼去了。
与兄妹俩先前所搭乘那辆出租车的司机类似，这位保安也把凯丽-休斯认成某位“童星”，且把刘佳看成了“童星”的经纪人。龙氏传媒有限公司是这幢商用“写字楼”里的大租户，“经纪人带着童星找龙豪大哥洽谈”这种事虽不常见，却也不是第一次，人家保安早就处理过类似的事啦。
这误会的起因，是因为刘佳先前那“简单说明来意”。他只说带人来找龙豪，却没具体说找龙豪做什么。这一来一回，便令保安产生了误会。
这“写字楼”的电梯现在基本都处于“待机”状态，刘佳一按“呼唤键”，身旁的箱式电梯门便打开了。尼德兰天才小公主倒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所以她并不知道该坐哪部电梯，不然她肯定会象个孩子一样，抢着去按电梯“呼唤键”。
她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纵然她再刻意学着成年人的作派，一时间也难以完全摆脱自己的天性。年龄配合她二百二十的智商，表现出来基本就是这副德行啦。到了陌生的“写字楼”里不急着按开电梯门，而是先想到“写字楼里的电梯一般有对应楼层”这一茬，便能看她比好多人更聪明。
出于节约运营成本的打算，除了一楼的大堂以外，这栋“写字楼”里所有走廊的灯光都不太亮，仅保持正常状态的三分之一数量左右。要是胆量偏小，或是相信迷信思想的人在这种环境下，再加上那相对安静的环境，难免便会冒出些害怕的念头。
出了电梯以后，兄妹俩走在这昏暗寂静的写字楼走廊里头，与平常走在阳光大道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刘佳的胆量虽然不算太大，但他从来都不怕什么“鬼怪”。而他身边这个天才小公主又“即将看破世情”，即便真见到“鬼怪”，小公主也只会为之欣喜，而不会害怕。
在凯丽-休斯的认知里，人一死比灯灭还要惨。灯灭了还能添油后再点亮，人一死却是万事皆空。在这种认知里，自然会随之产生“见了鬼更高兴”的想法。
因为假如世上真有“鬼怪”，就表示“人死不代表结束”，接下来就有了许多的可能性。世上会如此看待“鬼怪”的人，可绝对不止凯丽-休斯一个。
兄妹俩现在正走的这条阴暗走廊，如果从此处往远处看去，已经能看到龙氏传媒有限公司的招牌。天才小公主看清这招牌上的“龙”字以后，也说出一句与刘佳以前所说类似的话：
“这龙字好丑，别的字倒还不错，招牌上那些字根本不是由同一个人写的吧？”
刘佳想起前几天听人说过的话：
“我听说龙字是老龙他亲手写的，别的字是请了专业人仕来写。”
说完以后他咧着嘴想了想，又强调了一句：
“这话你可别当着老龙的面说啊。”
不知是凯丽-休斯觉得鼻子正痒，还是由于别的什么想法，她鼻子里“哼”了一声才表示：
“老龙？是龙豪龙叔叔吧？”
刘佳随意应了句“除了他还有谁”，然后就不出声了。
天才小公主也没再说话，她的意识里倒是开始略有所思。她觉得“大哥哥”不称龙豪为“叔叔”或“大哥”，肯定是有了什么特别的原因。但由于情报不足，她一时半会间并没想明白。
“现在问不合适，回头再找机会吧。”
以上是天才小公主现在的想法。她以后肯定会找机会问清楚“究竟”，但现在马上就要来到目的地，她觉得现在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
与大多商用“写字楼”的内部结构都一样，龙氏传媒有限公司中绝大多数区域，都是用钢化玻璃制成的隔墙。兄妹俩还没走进公司，已透过玻璃墙看到了公司里好多角落。
公司大门正面有一面落地屏风，要是从大门正面往里看，可无法透过透明屏风看到后边。但这屏风主要只是为了装饰，来客只要站在侧面往公司里张望，还是能看到公司内部的好多地方啦。
看来，即便今晚还有别的安排，这会儿的龙氏传媒有限公司里，却也已经“下班了”。除了某些用窗帘刻意挡住的区域，无法看清窗帘后边区域以外，这公司里一副“水静鹅飞”的德行。
原本应该是公司前台小姐所坐的位置，这会儿却站着两个肤色偏黑的壮汉。这两个壮汉站在“前台”的外侧，前台小姐坐下后如果不伸直腰，目光便不能跃过的台面，才到这两个壮汉的胸肋处高。
其中那个肤色浅棕略黑的壮汉，无论相貌五官还是肤色都属于王土国人的范畴，而不是尼德兰那边才有的黑肤人种，刘佳一眼认出这人是龙豪的师弟钱子义。而另一个肤色深棕发黑的壮汉，则是真正的尼德兰黑肤人，是休斯家的司机兼保镖哈维。
刘佳与凯丽-休斯推开公司门走进去的时候，这两个“黑人”正用手指互相比划着数字，看来是在用纸杯和毂子，玩着某种“猜点数”的游戏。从钱子义身边放着一些零钞看来，这明显是游戏的彩头。
两个壮汉似乎玩得不太认真，公司大门一被人推开，两条壮汉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看向门那边。刘佳见状便主动招呼了一句：
“这么热闹啊？谁赢得多啊？”
他自己不喜欢这些仅能比运气的游戏，却也不至于每次见到都要扫别人的兴啦，尤其当对方都是熟人的时候。
钱子义是因为性格腼腆，而哈维是因为无法流利说王土官话，所以两人都是不擅长与陌生人交谈的人。面对刘佳的招呼兼提问，两个肤色都偏黑的壮汉都采取了沉默。
对方的反应，倒令刘佳觉得有些尴尬。没等他决定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身旁的天才小公主忽然抢过了话茬。凯丽-休斯这会儿忽然说了一连串尼德兰语，旁人纵然听不懂她的话，但也知道这话是特意说给黑人哈维听的。
面对自家小公主的提问，哈维态度极恭敬地简单回应了几个尼德兰词。凯丽-休斯没打算与黑人多说，转头便向刘佳表示：
“其他的人都在会议室里，大哥哥你知道这里的会议室在哪里吗？”
刘佳先前来过这里，他当然知道龙豪公司的会议室在哪里。但他觉得眼前那位“钱师傅”是“老龙”的亲信，这种问题其实更应该用来问钱子义。
小公主其实也认得钱子义，她是因为钱子义刚才对她“大哥哥”的态度，她才没主动与钱子义搭话。
她虽然知道钱子义是龙豪的师弟兼亲信，但正因为她清楚这些细节，她觉得自己不必主动与“一个下人”打交道。凯丽-休斯对钱子义的“无视”，正出于尼德兰贵族的生活习惯。
刘佳不知道尼德兰贵族有这种习惯，他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但他没多想自己这妹妹的想法，便随口应了一句：
“会议室就在那边。”
他说着手指已往旁边的某个方向指了几下。
在他所指的那一侧同样也是玻璃墙，但从内侧拉上了落地式窗帘，外边目前无法看到里边。
“人家还以为会离这边很远呢。”
小公主嘴里说着，极快地走了几步，已经走到“大哥哥”现在所指的位置：玻璃墙上一处看起来有门的位置。随着“咯咯咯”的三下敲门声，小公主根本没等里边的人有所反应，便一下扭动了门上的旋转式开关。
她仅看了一眼门上的活页轴承，便断定这门是往内侧开的类型。加上她下意识认定“开关并没有上锁”，便上去直接动手了。
小女孩一扭动开关，便将门往内侧的方向推了进去。做出这种举动以后还不到一秒钟，天才小公主便赶紧往后一跃，从门边跳到了门外侧后方几步远的位置。
她脚上穿的鞋根略高，落地时脚一扭没站稳，整个身体已往侧后方倒去。
没等凯丽-休斯摔倒，甚至没等她采取任何保持平衡的动作，旁边的刘佳与哈维已先后出了手。刘佳离凯丽的位置比哈维要近，所以被刘佳抢先了一步。
他双手在小女孩的两侧上臂这么左右一扶，小女孩便站稳了。
等他刚扶住自己的“亲妹妹”时，才发现先前令凯丽如此大惊小怪的原因所在：那门的内侧此时正往外冒出一股烟雾。
刘佳是吸烟的人，他觉得这股烟雾有点象香烟燃烧以后冒出的东西，但浓度看起来却比寻常香烟的烟雾要高得多。
哈维的反应也很稳健。他见自家公主已被刘佳扶稳，没等他自己的身体跟着撞到刘佳身上，已利用步法改变了自己身体的前进方向。
前进的方向一变，前进的势头却没止住，于是哈维便撞到了钱子义的身上。“钱师傅”这会才反应过来，他并没象“长相那般傻”地站着发愣，而是随即出手扶稳刚撞过来的哈维。
在惯性的作用下，两条壮汉的身体各自摇动了一阵，然后便都站稳了。两条壮汉对视片刻，黑人哈维更是咧开大嘴露齿一笑。
性格腼腆的钱子义没好意思向黑人笑，却将先前放在自己身边的零钞向哈维那边一推。哈维收起那些零钞，然后重重地在钱子义的肩膀上拍了一把。原本极安静的附近一带，顿时象有炮仗爆炸一般，响起“啪！”地一声巨响，然后隐约还回荡有一点回音。
单从表情上看，钱子义似乎并没把这一掌的力度当回事。
这位钱师傅可是练传统硬功的人，别说黑人这么用力一巴掌，就算让一辆民用越野车从“钱师傅”的身上压过去，只要是有大块肌肉组织保护的部位，加上事先有机会绷紧相关部位的肌肉，那越野车也不会被这位钱师傅当回事。
钱子义的性格是腼腆不敢说话，但他同时也是一位有真功夫在身的人来着。
扶稳凯丽-休斯以后，刘佳并没多注意两条壮汉那边发生的事情。先前被凯丽打开的门内侧正不断往外冒着烟，他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那边。
他原本以为“里面会不会着了火”，正准备先看清楚究竟，然后好冲进去救人或救火。但等一开始那股浓烟渐渐散开以后，刘佳又清楚闻出烟雾的味道跟自己原本的猜想不一样。
他从小到大常进厨房，本身又是烟民，自然知道好多种物件燃烧后产生的味道。在他的认知里，这股烟雾闻起来很熟悉，却又不是烟草味。但无论如何，眼前肯定没发生火灾，因为这味道明显不是塑料或蛋白质燃烧形成的那类。
接下来的结果，倒令刘佳感到“啼笑皆非”。原来这会议室里的烟雾，是由龙豪、理查-休斯及陆子光三人所造成。这三个为老不尊的人自之前不知多久，便在龙豪公司的会议室里头，品味着理查-休斯带来的尼德兰进口加粗型卷烟。
为了避免火灾，这商用“写字楼”里到处都装有烟雾感应器。而理查-休斯带来的尼德兰卷烟，人吸食后所呼出的烟雾，比寻常的烟草又要浓密得多。这三人呆在会议室里抽起这烟雾极浓的卷烟，由于出于偷懒的想法，只临时关掉了会议室里的烟雾感应器，然后把会议室的门和窗帘都紧紧关上，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在三人原本想来，以为“写字楼”里有中央空调装置，只要把空调打开，会议室里的烟雾不可能会浓得多严重。可他们却不知道，这栋“写字楼”的管理方为了节约运营成本，自过了下班时段以后，连中央空调装置的运转功率也降低了许多。
“怕烟雾感应器响，为什么不怕自己给闷死？三个人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吧？还这么不懂事？”
正是先前的情况，令刘佳产生了以上的想法，然后觉得“啼笑皆非”。
三个烟民的所做所为，是他刚才听这三个烟鬼亲口所说。而“写字楼”管理方的想法及所做所为，是凯丽-休斯观察现场环境后，先分析出中央空调的工作状况，然后进一步推理出幕后管理者的想法以后，再转述给刘佳听的。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以后，里边那三个“烟鬼”却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他们不但没停止抽烟，理查-休斯还拿出一根没抽过的卷烟，然后递向刘佳，明摆着是想把这懂抽烟的年轻人也拉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