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斗，初次交锋（7）
“白天你无事，可勤加练习。”
“好的，爷！”
“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小女子恭送爷！”
天蒙蒙亮时，篱王离开了，凤舞累得一屁股软瘫在地上。乌黑的发髻间，侵染了一夜的露水带着点湿意，额上、手心、身上，全是汗渍。这么大的活动量，累得差点虚脱之外，还饿得前心贴好心。
“春夏秋冬！”
“是！奴婢在！”
“主子有何吩咐？”
“有吃的吗？”
凤舞头一歪，四仰八叉地直接倒在了庭院冰凉的地上，吓得四名婢女慌忙上前，随即发现她只是脱力才松了口气，合力将她抬回房间去了。凤舞累得连动动手指都没力气，任由四女为她沐浴、更衣、此后她吃了点糕点，又喝了半碗燕窝粥之后，倒头就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日落时分，酉时。
用了晚膳之后，凤舞又开始像昨日那般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四名侍女有了昨日的经验，皆知这是在等他们家主子前来传授剑法。
天地昏黄，万物朦胧。
戌时过去有一会了，凤舞还没看到篱王赵睿的身影出现，想着他可能有事被耽搁，也就自己在房间里小范围活动起来，时而伸展四肢，时而做做伏地撑，时而练练弹跳，并不像昨日那般调戏春夏秋冬。
四名婢女看着在房间里做着古怪动作的凤舞，只觉得左相府千金半点也不安分，都说左相大人温润如玉，是谦谦君子，怎地他教出来的女儿如此、如此安静不下了片刻呢？
凤舞左等右等，等不到篱王过来，便自己到院子中练习昨晚新学的招式。练了足有两个时辰之后，剑招已经烂熟于心，可始终觉得她舞起来和篱王简直是天壤之别。
凤舞静下心，站在月下，闭目沉思良久。
倏地！
她双目一睁，眼中流光闪动。
凤舞扬声喝道：“春夏秋冬快过来，带我去找你们主子，我有事问他。”她的声音刚一落，四名婢女便从房间内鱼贯而出。
四女互相看看彼此，明显神色有异。
凤舞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有事直说。”
她心里惦记着剑法的事，急着找篱王问个清楚明白，偏偏四女闷葫芦一样不吭声，却又一副明显有事的神情，惹她起疑。
春吟吞吞吐吐道：“主子他……他……”
“他怎么了？出去了？不在府里？”凤舞自动脑补。
“在。”秋吟忙答。
“你们这副表情是几个意思？”凤舞薄怒。
“今日十五……”夏吟补充一句。
“十五怎么了？”
凤舞更加莫名其妙，甚至抬头望了一下头顶圆盘般的明月，愈发无法理解她去见篱王，跟今天十五月圆夜有何关联。
冬吟做了总结：“主子他每逢月圆之夜，都会……都会……”
“不会是毒发吧？”
凤舞猛地想到这个可能性，急忙抓住冬吟的手臂追问：“他在哪？马上带我去！”
“这……”
看冬吟为难的神情，凤舞当即知晓若是篱王真有什么月圆之夜毒发的状况发生，定会找一个隐秘又安全的地方，绝不会随随便便让下人知晓。
“你们不知道是吧？那我自己去找！”
凤舞说着，便朝外跑去。
可她只跑出去三步，耳边风声呼啸，一人拦住了去路。
春吟惊呼：“黑曜！”
冬吟低声在凤舞耳边解释道：“他是主子的贴身侍卫。”
凤舞点点头，问道：“黑曜侍卫拦住我做什么？”
黑曜面无表情道：“王妃请随我来！”
凤舞一喜，对这位僵尸脸的黑曜侍卫好感大增，忙跟上了黑曜的脚步，四名侍女却不敢跟过去，只能留在原地干着急。
七转八转地走了足有盏茶功夫。
凤舞跟着黑曜进了一间书房，看到他掀开一副山水图，露出了图后的密室。密室内很黑，黑曜在前，凤舞在后面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
凤舞暗暗数了下，总共走了二十九个台阶。若是按照后世的计算方法，估计至少也在地下十几米。
转了个弯之后，黑曜推开了一道石门。
一阵冷气扑面而来。
凤舞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张目望去才发现这是一间冰室，而那冰室中央正痛苦翻滚的紫衣男子，不是篱王赵睿还能有谁。
“王爷！”
凤舞急忙上前，手刚要搭上篱王的肩头，却被黑曜拦下。
“王妃不可！主子自幼便得了一种怪病，每逢十五月圆之夜便会如万蚁蚀心般痛苦难忍，可若熬过了这一晚，又会恢复如常。王妃只需在一旁等待就好，切不可在主子运功期间碰触他的身体。”
听他这么说，凤舞也冷静了下来。
她随意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俊美男子，只见他浓黑的眉毛覆了一层白霜，菲薄的唇瓣有些发青，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那寒意似乎比冰室里寒意更甚三分。
他盘膝而坐，却时不时痛苦地倒地一阵阵翻滚。
待疼痛稍稍缓和之际，似用他仅存的一丝理智迫使自己重新入定，努力运功抵抗这种剧烈的疼痛，等待下一波疼痛的来临，周而复始。不知为何，看到这般坚忍的篱王，凤舞的心微微颤了下。
“这到底是什么怪病？没有办法医治吗？”
“回王妃，主子虽自持身份讳疾忌医，可暗中也派了不少人四处寻访名医，只可惜所有的大夫都说，这是一种很罕见的怪病，生平未见。主子若非自幼跟着一位世外高人修习了寒雪神功，每逢十五借以抵抗这怪病之痛，只怕……”
凤舞沉默了。
原来高高在上的篱王，从小到大居然承受着此种不为人知的疼痛，外人只看到他的光鲜亮丽，又有谁知晓这些呢？
她的心微微泛疼。
第一次，因为一个男子而疼。
凤舞的思绪飘远，想到前世的她，身为一名被父母遗弃的孤儿，身患不治之症，后来若非遇到一个科学狂人将她捡了去，整日把她关在实验室里当白老鼠，最后救了她一命的话，只怕也就不会有后来叱咤整个杀手界的“暗龙”。
“我与他，倒也算同病相怜。”
凤舞不由地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