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为少年留
典礼结束后和父亲同车离开,父亲突然问我,“这个顾千秋,是你以前认识的?”
“嗯。”我不想骗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在我还是季同光的时候,我们是很好很亲密的朋友,我们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父亲一怔,“我很少问你从前的事,刚才若不是你那么激动,或许我还不想问。”我愣了一下,刚才我演得那么自然,他是怎么看出我激动的?父亲看出我的好奇,笑着解释,“刚才你抓着我的手,几乎要掐断了。呵,好大的力气。”
我尴尬地笑笑,看向窗外,“如果不是您,我大概现在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了。所以这个世上,您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多么不想为人知道的过去,只要您想了解,我就会如实地告诉您,爸爸。”
父亲点点头,“别说了。”他拍拍我的手背,“我知道你过去一定很痛苦,只是很意外,你竟然认识顾家的人,这个世界到底还是太小了。”
我摇摇头,“这个世界其实很大,只是对于有太多心酸过往的人来说,的确显得局限了一些。”
父亲什么也没有再说,他轻轻叹了口气,安静地闭上了眼。
不出意外,当天的各大新闻都用夸张的篇幅报道了顾家长子顾千城与秦家独女秦简贞的订婚典礼,大概是顾家早就做全了准备,可怜的记者们挖空了心思,最终也只拍了几幅顾家与秦家车子扬长开远的背影。但这依然不影响主持人兴奋的口气,“……因为这场受人瞩目的商界联姻,顾氏与秦氏两大集团的股票在过去24小时内有明显涨幅……可以预见,顾氏集团的未来……”
我懒得再听下去,直接按下了开关。
卧室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翻了个身,尽量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但效果实在不明显,我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窗外的夜色黑得吓人,我叹了口气,干脆从床上坐起。顾夫人与顾千秋之前惊恐的表情又在眼前闪过,我忍不住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竟然就落了下来。
我愣住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已经很少掉眼泪了。少年时看《东京爱情故事》时,总是哭得稀里哗啦,无法控制。有一次母亲推门看到了,还诧异地问我,“是悲剧吗?”
我摇摇头,“不,是喜剧呀。”
“那你哭什么?”
“因为是爱情的悲剧,成长的喜剧呀。”
我也一直不明白完治为什么要放弃,丽香为什么要转身。后来经历得多了,长大了,更成熟了。才逐渐明白,原来真正得爱,就是让你爱的人,好好走。
只是即便过了这么久,我再也没有勇气找出这部片子,重新再看一次。
大概我知道自己的眼泪太咸,已经不想再尝一次了吧?
顾千秋,你说,如果时光能够倒退,给人以改变过去的能力。而我们没有经历那么多事情与变故,如今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呢?
不会有答案,永远都不会有。
时光只会向前,我们只能在跌跌撞撞的前行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