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还没傻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苏医生您好，我叫江同光，我父亲……”
没等我说完，苏医生已经不耐烦地抢着说道，“你还知道来啊？怎么着？现在病人家属都这么大牌这么难请吗？昨天就要见你，非得拖到今天来，你知道我一天有多少事儿吗？”
我恬淡不惊地冲他笑笑，“是啊，我不知道，您有多少事儿啊？”
苏医生微微一愣，“不是……你……”
我继续冲他微笑，“是这样，我不知道您委托谁来通知我，您要见我，但是直到五分钟之前，我才被人告知说是我父亲的主治医生临时更换。个人觉得这件事医院方面处理得有些不妥，我们也没有得到合理的尊重，难道更换主治医生这种事情不应该先和病人交流的吗？”
苏医生冷笑了一声，“欢迎投诉，最好能找律师将医院告倒，到时候我非常愿意做证人协助你。”他一脸老子对这样的安排也非常不满意的表情，“你爸爸是江正庭吧？”
明明上一秒还一脸不耐烦宛如野兽，下一秒竟然就能切换身份，从桌子上拿起一份病例，“关于病人的情况，老郑头是怎么和你说的？”
虽然对他的态度略微不满，但事关父亲的身体，我急忙认真地回想了下之前和郑医生的对话，如实回答道，“他说情况不太乐观，但如果病人主观意识积极开朗，愿意配合治疗的话，能够很大程度的延缓病情扩散的速度。”
苏医生抽出一张CT片，放到仪器上看了许久，缓缓摇头道，“癌症扩散的面积太大，现在实施手术已经来不及了。何况……”他摸着弧线漂亮的下巴，“如果是化疗的话，一来过程太过痛苦，以病人目前的身体条件来看，显然已经不适合此疗法；二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什么叫……没有必要了？”
苏医生转过脸看着我，脸色格外阴郁，“一年，最多一年半。”
我吓了一跳，“不……这不可能，郑医生之前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医生都善于说假话，如果你想听，我也可以把他之前的话重复一遍给你。”苏医生淡定地迎视着我的目光。
“郑医生什么时候回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紧握着双拳，即便如此，肩膀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大约半个月？”苏医生将病例收好，重新丢回到桌面上，“先不说半月之后你父亲的状况是什么样，即便老郑头回来，他的治疗方法也不见得有多高明。我老实告诉你，在这方面，我虽然算不上权威，但绝对比他强。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非要去听他的，那么我也没话可说。你可以出去了……”
我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忍不住又问，“你的建议是什么？”
“什么？”
“你的建议！”
苏医生想了想，“用药物抑制痛苦，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时光。作为一名有责任心的医生，这是我能给你最后的仁慈！”
我走到门口，轻轻叹了口气，“谢谢，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我父亲。”
“你总算还没傻到无药可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