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妹疯啦
文月有些晕眩——大少爷会让人来强暴自己的亲妹妹?纵然文月知道文峰园里那些腌臜事,那还是夫人默许了的,可那件衣裳,分明是府里小姐们才有的规制。
谁能想到,大少爷对自己亲妹妹都毫无一丝温情?!
文月都这样吃惊了,就别说事主柳玉梨要多惊诧,她睁大双眸:“什么?”
见其反应不过来,文月眼睛看向那染了血的衣裳:“也、也或许是屋里就小杏一个,许是奴婢猜错也不一定……”
柳玉梨却已明白过来,小杏换了她的衣裳——大少爷自然认得自己,可那俩小厮如何能认得?得了大少爷的话,一路寻来,可不就以为小杏是“三小姐”了?
可……柳玉梨已被赐婚九王,若被玷污,那婚事……未来王妃不洁,婚前破身,莫管是不是受辱,皇家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污点。
退婚都已是最好的结果,可有婚事依傍,秦氏都欲取她性命,退婚之后,等待她的是什么?
柳玉梨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柳景韫要的,便是她柳玉梨的命!
手中捏着文月给的瓷瓶,里头是她带来给小杏的伤药,柳玉梨默然良久,只淡淡问道:“为何要离了柳府?”
文月清秀的面庞染了失落,低语道:“夫人想让奴婢去伺候老爷,可奴婢不愿为妾!”
她不愿为妾,半主不奴,还要看秦氏脸色过活,一辈子困在这四方天地,连子孙性命都捏在夫人手里……
可,夫人的指令哪能不从,她家里人都在夫人手下讨生活,若她违抗,可就坑苦了一家子。
文月擦擦泪:“全家性命都夫人手中捏着,若奴婢不应,家人哪还有活路?”
柳玉梨静默稍许:“所以你想跟了我去王府,想让你们一家子做我出嫁的陪房?”
文月惨淡一笑:“哪敢奢求,只求三小姐带奴婢走,待到王府,就与夫人报个病故……”
饶是柳玉梨此时心情不佳,也被她惊了:“那你以后怎么生活?”
离了柳府,再报个病故,文月可不就成了黑户?在这京城,哪能生存,简直是步步维艰!
文月来之前,本是想好了的,可她连火都生不起,这会子瞅着自己白皙秀气的一双柔荑,更对未来忧心了。
苦,她是不怕的,可就怕苦没少吃,还是活不下去。
见她默然不语,只坚决表示不去做妾,柳玉梨想了想,到底点了头:“也罢,我便带了你去。眼瞅着亲事还余下三个月,咱们若能撑过去,我便带你离开。”
若能熬到平安出嫁,秦氏定会心有不甘,指派心腹随行监视,而秦氏身边得用的,属文月最得心。
而且,大婚只剩下三个月了,又是嫁去皇室,秦氏纵然不愿,也该准备起一些嫁妆来,又要腾出手来整治柳玉梨,自然不会再有心思为柳尚书抬起一房妾。自然,文月在柳玉梨离府之前,也能保住清白身子。
文月得偿所愿,倒是松口气,带了丝喜悦:“奴婢多谢小姐成全——只是也请小姐处处留心,怕是夫人那里动作不小呢。”
柳玉梨自然明白她所言何意,讽刺一笑:“之前还会忧心,可现在,怕是不会了。”
她看了眼文月,又看了眼小杏,终是送了前者回去:“夜寒雾浓,文月姐姐小心。”
文月道了句“保重”便离去,事关二人生死,她自然也不会为秦氏卖命奔走,正房上再有什么动作,观菊苑内也会提前有个应对的。
回屋后,柳玉梨轻手为小杏上药,下身撕裂的口子血糊了一片泥泞,她看着都疼,如今更加气的发抖,待上完药,也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天气晴。
换了丫鬟装束的柳玉梨揽镜自照,依旧是最贫气的小丫鬟一个,不过好歹能遮掩过去,瞧着榻上小杏依旧在睡着,她不放心,寻了绳子给捆好防着她又起自尽之心,又拿了帕子把小杏的嘴巴给堵了,省的她一个想不开,再把舌头咬断——经过了昨日的事,到如今柳玉梨仍耿耿于怀,气恼小杏会选自尽这一条路,堵得她心口到这会儿还疼的厉害,整晚都没睡踏实。
重重的刘海遮掩掉她的容貌,低着头,塌着肩,拎着只食盒脚步匆匆得往园子走去,目的地,却是文峰园。
文峰园在前院,女眷轻易不得到二门外,便是小丫鬟出入也要凭腰牌,柳府虽小,可规矩一向严苛。
守门的婆子昨儿吃酒,早上起来昏昏涨涨的,偏这时辰传话、送膳的多,她瞄眼腰牌便放行,剔着牙,瞧见面生的柳玉梨过来,蹙眉道:“哪儿的?干什么去?”
“前头的姐姐落下了点心匣子,厨上叫赶紧送来——是大少爷那边的,怕去晚了惹大少爷发脾气。”
守门的婆子赶紧摆摆手:“那还不赶紧着?!”
柳玉梨忙应是,一路小跑,没一时到了文峰园。
文峰园并不大,却处处精致小巧,又是少爷读书的地方,游廊假山也是步步一景儿,本是寄托了柳尚书望子成才得期望,奈何……
“诶,你哪儿来的,怎不抬眼就往里闯?”
被小厮拦住,柳玉梨忙道:“是夫人那儿的文月姐姐派我来,给少爷送一道汤。”
小厮狐疑看她眼,不过,外院的小厮轻易不往内院去,自然不曾见过名不见经传的柳玉梨的,又因秦氏积威,没细查就放行。
待到大少爷在屋里早起,正暴躁得发着起床气的时候,就见本该没了清白身子,寻死觅活的三妹居然立在他眼前——这可是前院!
慢着,这是他的卧房!
大少爷一时愣怔,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就见柳玉梨漠着一张脸,举着从食盒取出的碎瓷片冲了过来。
“啊……”
屋里一阵惨叫声儿,惊得院中众人一激灵,可又觉得不对劲——少爷常发脾气,更常打死个把人,是以,大家还以为又是哪个倒霉鬼撞在枪口上,哪知……
“啊……来人,快来人!”
柳景韫满身是血得从屋中跑了出来,一张脸全无血色,更可怕的是,他紧紧捂着的脸颊还在不断渗出血来。
文峰园里终于乱了,大小丫鬟们一阵惊叫,小厮们闻声而来,也都吓软了脚——这、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