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嫁做王爷妾
接着,诸葛老爷一声令下,将我关进了诸葛府的柴房,并命令所有人不得将此事告诉小姐。
三月十八巳时三刻,正是炯儿出嫁的良辰吉时,府外的锣鼓之声震天而响,喜庆之声不绝于耳。我坐在柴房之内,抱着膝盖静静听着。真替她高兴,愿她一辈子幸福。
三月十八的晚上,柴房里,有丫鬟来伺候我换上了新娘服,挽上了新娘髻,抹上了新娘妆。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只想着本就姿色平平,就算着了大红喜服也好看不到哪里。不过今晨,炯儿穿着新娘服,应是很美的罢,我多想看看当时的她。
次日辰时三刻,一夜无眠的我被一群婆子早早就推搡出柴房,由一个婆子背起来往府宅门口的花轿走去。
迎亲的队伍还未到来,门口却已是拥堵得水泄不通,谁不对诸葛武相这第二女感兴趣?
不久之后才听到迎亲队伍的锣鼓声姗姗来迟,我坐在轿内对着手中的青色帕子发起了呆,脑子里不自觉地又浮出了那个如早春的晨雾一般清新的男子。
发着呆,轿子也就被抬了起来,大红头巾盖在头上,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掀开轿帘看看这是在往哪个方向走。
一段时间之后,轿子又停了下来,有新郎来踢了轿门,然后一根大红绸被递了进来,让我牵着。
我木然地跟着红绸走上不知多少层台阶,迈进门槛,走进穿堂,然后又往东走了一段穿花拂柳的长廊,没有什么正式的拜堂,就被婆子领去了新房。
她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告诫我,嫁到如此官位显赫的府院里,做妾的规矩。
是的,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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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婆子一走,我便掀开盖头,抑制不住地无声哭泣起来。
想到我之前在慕府挨打,好不容易逃了出去,被炯儿所救,本以为就可以安生地待在诸葛武相府,却没想像被人贩子拐卖人口一样弄到了这里。怎么想怎么伤心,一肚子憋屈无处可发泄,一个皮相不济的哑巴,以后定会更让人看不起罢。
想到这里,我的悲痛更盛,却是怎么哭也哭不出声来。
人到了这种地步总会越想越难过,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怎么回去,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亲人等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孤孤单单地撑着,会有什么结果,什么都不知道。
孤单,无助,一时堵在我的心口,慌得我难以自拔,只有哭泣,不住地哭泣。
当我哭得正尽兴的时候,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宽大的山水屏风外头出现一个身量颀长的影子。我连忙止住哭泣,看看外面的窗子,不是才到下午吗?不会是来洞房的吧?我还准备哭完就逃呢!
我连忙站起身来,就在那影子一步步朝里走近的时候,匆匆忙忙地在地上钻来钻去,心中恼道:这床为什么底下不留缝的!
鞋底踩在地面的声音离我愈来愈近,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听得异常清晰,我退到墙角,脱掉自己大红布靴,等那身影一转过屏风便使劲将手中的靴子砸向他!
靴子正好砸在他手中被他紧握着,当看清来人,我浑身僵硬地怔愣在原地,那张熟悉的线条冷硬却俊美的面庞,还有那双熟悉的黑曜石的灼灼眼瞳,此时正冷冷地盯着我。
怎、怎么是他?诸葛老爷口中所说的位高权重原来说的就是他!
是熟人就好,直接让他放我走,他一定会答应的,想到此,我心中万分庆幸。
我盯了他半晌,手背随意抹了两把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想要说话,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我只好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指那扇出去的门,眼神急切而恳求地看着他。
他却不理会我的意思,冷冷开口道:“原来诸葛武相新收的义女是你,他果然会选。”
嗯?什么意思?
我心中陡然有些迷茫,西遥王以往对我说话,面色再差,语气也不会如此冰冷。
我恍然大悟,诸葛老爷请动圣旨将我嫁与西遥王,不过是想羞辱于他,赫赫有名的西遥王娶了一个丑陋的丫鬟做正室,这话说出去都会贻笑大方。
可我虽为一介丑女,却是一个自尊心十足的丑女,虽然刚开始不将这副皮囊视为己出,所以并不在乎它的美丑,可日子久了,闲言碎语明说暗骂听得多了,也便日渐放在了心上。诸葛老爷如此举动,何不谓两全其美,或是一石三鸟?既惩罚了西遥王,也惩罚了我,还让世人觉得,太子与西遥王的相处是一片和乐融融。和乐融融这四字,对他人可能没有多大影响,但是对皇帝,却很重要。
西遥王冷冷地看着我,我便冷冷地回视他,手藏在袖子里,指甲陷进肉里。他方才的话,何不是对我一番极大的讽刺。
“说,他让你来做甚?”
他依然口吻冰冷。
而我却略有松动了,对啊,他当然会怀疑,这一攻心之计,诸葛老爷与皇太子是用到了点子上,别说我有口说不清,我现在说不了话,更是说不清了。
原来西遥王的‘他果然会选’是一语双关啊。
我摇摇头,迈步要从他身边走过去,没想他一只手将我拎起,只是力道不大地扔向床榻,胸腔中忽的一抹腥咸的躁动一涌而上,被我喷在了大红的床单上。
我僵住了,身子有些几不可觉的颤抖,那毒药除了能将人毒哑,难道还有其它的毒性吗?我怎会轻易就吐血了?
西遥王走过来,眉头轻皱地坐下道:“你受过伤?”
我泪眼模糊地看了西遥王一眼,坐起身来,点点头。然后满眼诚恳地与他对视,指尖指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告诉他我说不了话。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说不了话?”
我连连点头,又用食指与拇指勾成一个圈挨住自己的嘴唇,脑袋稍仰,告诉他有人给我喂了毒药。
“诸葛司正给你喂了毒药?”
我再次点头,叹了一口气,眼泪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