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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日光稀微,天似乎还没有大亮,陆家大宅门口,却有一个女子坐在轮椅上,眼睛盯着大门的方向,神情很有些紧张,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过后,房门果真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男子出来后,看也不看门口等待良久的陌安年,径自便走向自己的车子。
“擎空……”
陆擎空走过身边的时候,陌安年焦急的伸手去抓他的袖子。
可是她腿脚不便,陆擎空轻轻一躲,便闪了开去。
倒是安年未能坐稳,一下子跌倒在地,脸颊也刮破了一小块皮。
本以为男子会因此为她稍微停留一下脚步,然而当陌安年抬头,却对上陆擎空一副冰冷而厌恶的眉眼。
“陌安年,你装瘸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你的腿明明没有问题!还坐在轮椅上,很好玩是吗?!”
他厉声呵斥着,眼神里写满了不耐和厌烦。
就似她是一只丑陋的癞蛤蟆,不识趣的跳到了他的脚面上,他恨不能一脚将她踩死才能除掉那份恶心!
陌安年身子一颤,原本想要说的话便尽皆梗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可是除了看着他转身离开之外,她也没有丝毫办法。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陆擎空终于扬长而去。
这期间,陌安年就那样惨绝人寰的躺在地上,之前伸出去的手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来,他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丝毫要扶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也根本不曾想过吩咐佣人将她扶起。
因为在他的心里,陌安年其实是一个健全的人,之前的残疾,不过是为了嫁进陆家装出来的。
可是天知道,她真的没有说谎!从头到尾,她为陆擎空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一次是别有用心!
拿到那份写有她健康的病历之后,她的腿确实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
但是这也并不能说她就能站起来了!她是有了一些知觉,但双腿仍旧没有力气,根本无法支撑她正常行走。
她也曾试图向陆擎空解释,可是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陆擎空皱着眉头,厌烦而冰冷的看着她说:“你还在装!你以为你的这些鬼话,我还会相信,还会想听么?”
每到这个时候,安年的心便像是被人用到了捅了一样,不是一般的疼痛。
可是她却不能反驳,不能再说什么,只因为她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
原本一切现实都是站在她一边的,却在某一天迅速扭转了时局,于是她成了千古罪人。
心念及此,陌安年忽然嘴角一抽,她本想笑笑的,可是转眼,两颗大滴饱满的眼泪却落了下来。
砸在心上,发出撞击的声响。
半个月了,陆擎空每天早早就离开,待到晚上陌安年终于熬不住困意睡去,他才会回来。
也或者,根本就不回来。
陌安年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在哪里过夜?若说是因为最近公司的事务比较忙,也不至于忙得连家也不回吧?
也或许,陆擎空早已不将这里当成他的家……苦苦守候在“家”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可是,没有他的地方,又怎么算是家?
陌安年跌在那里,凋零的身子犹如秋天里的一片落叶,何去何从根本由不得自己。
也并非未曾努力,而是努力过了,最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只是飘荡在风中的一片小小叶子,渺小的身体又怎么敌得过狂风的吹乱打散?
越想心里越是凄苦,以至于半晌她也忘了自己起来或是唤佣人过来帮忙。
也不知过了多久,佣人才终于发现了跌倒在地的她,慌忙跑出来,将她扶上轮椅。
然而饶是他们待安年还算不错,陆擎空也并未出言以示对安年的轻视,安年却能从佣人的眼神中读出来……他们看着她的时候,到底已不似从前般信赖了。
也许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相信她了吧……
一个早上过去,坐在客厅里,安年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忽然有些悲伤的想。
天色极好,太阳犹如一块巨大的发着光与热的巨盘悬挂在那里,凝望人世沧桑变化,却静立不动,无悲无悯。
看着那明亮的日光,安年忽然想,若自己像这没有生命的万物一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却不是,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
安年闭了闭眼,终于决定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她必须得澄清这件事才行!
爷爷待她那么好,她不能就这样背着黑锅生活下去。
若有一天爷爷醒了,得知她如此束手无策,一定会失望的!
她决不能辜负爷爷对她的期望,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婚姻就这样毁坏。
她忘不了爷爷当初将陆擎空交给她时眼中流露的企盼和希望。她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陆擎空到底在外面忙些什么!
而弄清这一切最好的方法便是跟踪!这也是安年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试过,只不过每一次跟踪不久,都会被陆擎空发现。这可能是因为她是自陆擎空离开,便跟在后面的缘故。
安年想到这里,不禁心下一动……
既然如此,那么下一次她再跟踪的时候,便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