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呢?在院子里?”
白蓝依洗好了手,出来直接到盘子里插了一块西瓜。
在陶雪心面前,她不客气得就像个贴心的小棉袄。
“在画画呢。”厨房里的陶雪心答应了一声,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奏响白蓝依好久都听不到的愉悦。离家以后,她一日三餐除了酒店就是食堂。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家里的烟火气了。
这会儿菜还没上桌呢,白蓝依就已经闻到那些勾人馋虫的香气了。陶雪心准备了一上午,基本上全是她爱吃的菜。
“又画画?”
“是啊。你哥这两天身体还不错,也没发烧。你俩的生日年年连在一起,他说想给你画一幅做礼物呢。”
说着,陶雪心从厨房里探出头,又给白蓝依端过来一盘芒果。
笑眯眯道:“你们兄妹先说说话吧,菜一会儿就好。”
白蓝依笑着答应了一声,拎着礼物盒,垫着比咕噜还轻的脚步,爬到二楼去。
采光最好的阳面房里,白文瑾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衬衫,坐在油画板前精写细描。
余晖斜下,窗外斑驳的树影悉悉索索,阳台上的画眉叽叽喳喳。
男人的背影瘦削颀长,侧脸在金光普照下,恬淡怡然,俊美非常。
白蓝依一直都觉得,白文瑾生的是很漂亮的。
皮肤胜雪的白,眼睛乌檀的黑。鼻梁挺得很有立体感,嘴唇薄薄如工笔勾勒。尤其是他的手,无论是捏画棒还是弹钢琴,都像被赋予灵魂的神来之笔。修长的指尖,饱满的关节,圆润的指甲,一毫一寸都是艺术品。
她想,如果不是生就这样的身体。
如果他能像一个健康男人一样成长起来——
穿起西装,打起领带,在商界斡旋,在政坛游走,定有不属于任何人的风华。
只可惜……
白蓝依轻叹一声,走上前。蹑手蹑脚像个猫,然后将双手轻轻一笼,直接罩住白文瑾的双眼。
白文瑾总说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又有谁知道,对外冷情严厉的女总裁,只有在面对他和雪心阿姨的时候,才会收起一切锋芒和羽翼。
像个回到水晶城堡里的小公主,笑得开怀畅快。
“蓝蓝,别闹。”
白蓝依的小名叫蓝蓝,从小被人喊到大。就仿佛只有从白文瑾嘴里说出来,才有那种清净脱俗的颜色。
有时白蓝依也会感谢上苍,是不是因为她得到的爱注定太少,所以它把哥哥派给她一个人。
他没有自己的社交,没有自己的世界,所有的温柔和疼爱都只浇灌给白蓝依。
但她又怨恨上苍,恨它把白文瑾打磨得如此单薄,如此羸弱。
仿佛轻轻一吹,他就要消失不见。
“你画的是什么呀?”
白蓝依席地而坐,单手倚在哥哥的腿上,歪头看着他的作品。
海天相接的画面,以从淡到深的蓝色为主基调。
一片小小的白帆,在苍茫的海天之间,渺小却醒目。
“随便画画,突然有灵感了嘛。”
白文瑾淡淡地勾了下唇,温柔的眼睛落在白蓝依的身上。
白蓝依的蓝,白蓝依的白。
倾尽画端笔触,每一寸都是疼爱。
白蓝依觉得眼睛有点酸,伸手摇着哥哥的手臂,像只闹人的小猫。
“好了好了,画一画歇一歇,别累着了。”
说着,她回身拿过来一个礼品袋,还故弄玄虚地先往身后藏了藏。
“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白文瑾笑笑:“什么都好,你准备的,我都喜欢。”
“如果跟去年一样的呢?”
白蓝依咯咯笑着,将一架天蓝色的立可拍塞到白文瑾的手中。那是她上个月专门托人从日本带回来的。
白文瑾一向喜欢这些东西,什么花花草草,水滴的倒影,七星瓢虫的翅膀。他总说,万事万物不离命宗,能记录下来的,就是永恒。
“确实,”白文瑾有点不解地看着白蓝依,“你去年不是送过我一架单反么?怎么又买这个?”
“因为我看你一直要让雪心阿姨帮忙出去冲印啊,很麻烦嘛。立可拍用照相纸,你可以随便挂在墙上。”
说着,白蓝依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抓拍了他的侧颜。
白文瑾慌忙伸手去挡。外虚内实的采景,瞬间成就了行为艺术式的美感。
白蓝依笑得像个偷袭得逞的孩子,白文瑾摸她的头,叫她小丫头。
这样和谐的画面没有持续太久,终于还是被白文瑾那一阵激烈的咳嗽打断。
“哥!”
白蓝依赶紧去给他倒水。
“没事,有点累了而已。”
白文瑾让白蓝依帮他遮了画布,然后扶他去躺椅上坐着。
“蓝蓝,有一阵子没过来了,厂里是不是很忙?”
白蓝依心里难受,却不愿在哥哥面前表现出一丁点的脆弱。
但彼此实在太熟悉了,任由她装得再轻松顽皮又可爱。只微微一个犹顿,终于还是逃不过哥哥的眼睛。
“别瞒我了,虽然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但新闻上有报道的,我都会关注……”
轻轻抬起手,白文瑾拂过白蓝依额头上那道才愈合了没多久的伤疤。
白文瑾不出门,却知天下事。不为天下,只为白蓝依。
一瞬间,所有的故作坚强尽数瓦解。
白蓝依咬了咬唇,泪水差点夺眶。
“没事了哥,找到投资人了,咱们家厂子活了。哦,对了,我们正在准备申遗材料呢。”
白蓝依趁机抹了一把眼角,从包里拿出文件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