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巷道中,聂盘三人是懵逼的。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兄弟是走那条道的?在下猛虎帮副帮主聂盘,敢请教兄弟是...”
他还算沉着,身后跟的两名下属就没有这么好的忍耐力了。
多年横行,除了帮里的大佬和捕快,别人向来都是怕他们,惧他们,无论真心与否,都是笑脸相迎。
什么时候,还有人敢来打劫自己?
唰的抽出短刀,逼近人影,“哪里来的蟊贼,敢来打劫猛虎帮,瞎了你的眼,也不看看爷爷是谁?”
二人一左一右,形成夹击之势,出手也颇为狠毒,直奔墨九重的心窝和腰腹。
这是要置对方于死地。
墨九重看的真真切切,一侧身从两柄短刃中间躲过,那两个人一个在他身前,一个在他身后,诧异的望着刺空的方向。
脸还没转过来,后脑勺上就重重挨了一击,扑倒在地,昏迷过去。
墨九重搓了搓手,发现聂盘右脚向后悄悄挪了一步,身形隐隐摆出攻击的架势。
“聂副帮主,相信我,你若是敢出手,就一定会后悔。”
不知摄于墨九重干脆利落干掉自己属下的实力,还是这位副帮主心善好说话,他站住身子,毫不迟疑的从兜里掏出一包银子丢了出去。
“兄弟好身手,聂某佩服。今天我算是认栽了。
不过,兄弟干这行白瞎了这么高的功夫,我们帮主广纳贤才,就需要兄弟这样的人才。
兄弟若不见弃,我愿在帮主面前替兄弟作保。
以后呢,兄弟也不用做这种有一天没一天的买卖,如何?”
这是要拉我入伙啊!
墨九重琢磨了一会,反正以后也需要人跑跑腿,不如且随他去,也算涨涨见识。
装作沉思了很久,有些意动。
他把银袋扔了回去,“既如此,且随你们去。”
不过,这么突兀的招安,也有可能是缓兵之计,墨九重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觉察到风声不对,立马溜之大吉。
地上趴着的两个人悠悠转醒,听着自家副帮主和一个年轻男子讨论加入帮会的事情,心虽有不满却不敢出声反对。
四人一行来到猛虎帮时,时间已是亥时,但里面兀自嘈杂,乌烟瘴气。
借着灯光,聂盘才看清了墨九重的长相,不由的吃惊道,“怎么是你?”
墨九重笑道,“聂帮主,对不住了。正是在下。”
聂盘这才明白保安堂不过是个噱头,枉他方才一路上还思索半天,琢磨着这保安堂究竟是何门派?
随即失笑出声,对墨九重道,“兄弟,里面请。”
他带墨九重径直而入,穿过喝酒划拳的十几个席面,帮主项云正喝的面红耳赤,和几名属下划拳。
身处一堆乌合之众间,墨九重发现这个身材雄阔的大汉身高八尺有余,两条手臂粗壮布满肌肉,面容威严,很有几分街头枭雄的气魄。
聂盘待他一局结束,走过去耳语几句,那看似鲁莽的汉子眼皮一抬,顿时眼中仿佛有两道精光射出,刺向墨九重的眼睛。
这种打量人的目光很不礼貌,带着立威压迫的感觉。
不过,与位极人臣墨玄墨太保比起来,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
墨九重毫不在意,走到大厅的主位,在那张帮主才能坐的位置坐了下去。
聂盘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哎哟兄弟,你到底是来加入猛虎帮的还是来打帮主脸的?
他的脸部直接僵硬,惊疑不解的望向墨九重。
“你好大的胆子?”
有几名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亲随已经拍桌子站了起来,在项云的注视下,气势汹汹的以半包围态势将墨九重围住。
方才那两名在巷子里被打倒的男子则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些兴奋。
亏这是个乡巴佬愣头青,帮主的位子也敢做。
咱哥俩要大仇得报了!
墨九重无视眼前摩拳擦掌准备动手的汉子们,透过人与人之间宽大的缝隙望向摸不着头脑的聂盘,“这就是贵帮的待客之道?”
随即,又盯着项云。
很明显,这位让聂盘卑躬屈膝的壮汉就是猛虎帮的帮主项云。
墨九重眼里没有张狂、没有胆怯、没有焦躁、也没有挑衅,那张俊朗的脸就像一潭平静的池水,没有丝毫波动。
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帮会,没有规矩,完全一盘散沙,成员都是些街头流氓,摄于项云的凶狠与力量,才蚁聚在此处。
害他白白暴露了身份...很不值,他心里也很不高兴。
项云依然沉默着,聂盘则对墨九重冲动又无知的行为表示遗憾。
还以为是个高手,没想到是个傻子。
也就灭了替墨九重辩白的想法,坐等帮主的处置。
“帮主,属下有罪,请帮主责罚。”
项云瓮声瓮气,“副帮主何罪之有?你一片热肠,想为帮里引进人才,此情我深知。
至于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也让他知道知道猛虎帮的厉害,免得说出去落了我们的威风。”
他站了起来,如同一根钢柱,“兄弟们,给我上。看着副帮主的面子上,别打死了。”
四个壮汉狞笑着,像看一只柔弱的小兔子,围了上去。
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不超过十七岁,冲眼神危险的壮汉们露出笑容,那笑容戏谑且无情。
然后,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向后方飞去。
直到他们撞在墙上,或是撞到了几名同伴时,腹部受到重击的剧烈疼痛才悄然出现,并带着难以抵挡的痉挛。
每个人都在惊慌中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你们比我想象的更不堪。”
墨九重无聊的拍打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提拔的身材展示着强大的自信,“我宣布,从现在起,猛虎帮从江湖上除名了。
以后,只有保安堂,听到没有?”
这些井底之蛙,占据之些许之地,欺负着老实巴交的百姓,就觉得自己威风强悍。
岂不知绑架杨持的那伙贼人,随便拎一个出来,实力都强过项云。
流氓就是流氓,悍匪就是悍匪,不可同日而语。
项云暴怒,向身后几十号人一挥手,那些喝的醉醺醺的汉子们就像发狂的禽兽,朝屋里涌了进去。
然后,又一摞一摞的飞进院子。
霎时间,整个猛虎帮,都是哭爹喊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