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审配提前找上陈登,并说服陈登将素昧平生的祢衡请来,目的何在?
那必然不是来请客吃饭的,而是要当面对质!
祢衡心中有数,故而这番话除了叫板,也有抛砖引玉之意,以此试探这两人的反应。
话音未落,二人倏然色变。
陈登长叹一声,望空一揖,道:“玄德公胸有凌云壮志,亦有王霸之略。为人处事亦不辱卢子干言传身教,不成想却殁于英年,如星光陨落。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审配颔首而叹:“刘玄德声名在外,如此忠良之士,平白枉死,着实令人扼腕!”
说完,微微转头,瞥了一眼祢衡。
如果没有袁谭这档子事,审配定要抠祢衡的字眼,和他驳出个高下来。
以卢植门生自居之人,审配亲眼见过的,怕是比祢衡、陈登这两人听过的还要多。
毕竟卢植桃李满门,除了升堂入室的弟子,还有一大批旁听生,刘备就属于后者。反倒是汝南袁氏和卢植关系匪浅——袁绍入主冀州之时,还曾将卢植拜为军师,只可惜卢植次年便因病去世了。
但是,祢衡骤然抬出卢植、架出刘备,其根本处还是在指斥袁谭。审配深知这一点,也知道自见面起,几次言语交锋,自己一直落于下风不说,席间谈论的话题也一直在祢衡的掌控之中。
不过,祢衡当下提及袁谭,倒也正中审配下怀。
此时祢衡余光瞥见审配和陈登快速交换了一下神色,不觉目光一凝,思忖自己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审配手中……
“二位,请听在下一言。”正寻思着,陈登依次朝他二人一拱手,正色而谈。
“袁青州决水淹城,围杀玄德公于下邳,徐方为之震动,闹得是人心惶惶。今日二位贵客赏光,席间本不当谈论此事。只是,在下出仕那年,二十有五,现如今三十有四,尚不满十年,鄙州已经三度易主。目下玄德公新丧,鄙州再度沦为无主之地。”
说到此处,陈登停顿下来,看向审配。后者一清嗓子,正欲接过话头,陈登却抬手制止,随即又道:“正南既是奉袁公之命而来,今日当着祢使君的面,请恕在下直言,袁青州是袁公嫡出长子,身份尊贵,徐方士民对他原也十分敬重,绝无怠慢之意,可如今,袁青州却在州治之地闹出这等事来,敢问正南,袁公对此事有何说法?”
审配正色答道:“袁青州自幼飞扬跋扈,我主袁本初原以为他年岁渐长,久经历练之后会有所收敛,谁知竟然愈发骄横恣肆。此番下邳之祸,我主震怒之余,思及孔圣人之言:‘养不教,父之过’,不禁深感教子无方,故而亲书罪己状,问责自身。”
“袁公果然深明大义,既如此,那袁青州……”
陈登故意欲言又止,将话头递了出去。
“元龙大可放心,袁青州之过,当治重罪,我主绝不姑息!此事除了袁青州,凡涉及其中,有过失之人,皆当问罪!”审配转而看向祢衡,昂首道,“尤其是那罪魁祸首,断不能轻饶了他!”
审配将罪魁祸首四个字咬得极重,视线亦如铁钳一般牢牢地钳住祢衡,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然而祢衡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眸色之中露出几分深浅得宜的玩味。
陈登一时犹疑不定,终究还是沉不住气,清了清嗓子道:“听正南言下之意,莫非这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不错!”审配一字一顿,目光如炬,“老夫已经查明,是有奸小之辈从中作梗,挑唆袁青州造下杀业!此人这么做,正是要陷袁青州于不仁,陷我主于不义!”
话音刚落,祢衡仰头狂笑不止。
陈登心中略有不快,问道:“祢使君何故发笑?”
祢衡摇头哂笑,随手从面前的案几上拿起筷箸,朝着审配指了指:“原来审正南煞费苦心,竟是为了替袁谭开罪而来!”
“此言大谬!”审配慨然一拍桌案,“老夫方才分明说过,袁显思当治重罪!何谓为其开罪?”
祢衡眉梢一扬:“重罪?”
“不错!”
“既是重罪,那便要严惩了。”
“那是当然!”
“如何严惩?”祢衡逼问道,“是将袁谭斩首示众,还是抄家灭族?”
“放肆!”审配勃然大怒,“如何处置岂是你能妄议擅言?”
说话间,手已按在腰间佩刀之上。
“就凭袁谭所作所为,不动真章焉能服众?”祢衡对他的动作视若无睹,毫不客气地讥讽道,“看来你所谓的重罪、严惩,尽是大话空话!左不过是惺惺作态,邀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你……!”
陈登眼看苗头不对,亲自提着酒壶,离席来到审配面前替他斟了一杯酒,随即先干为敬。
要知道当今之世,士大夫们多是尚武之人,一言不合都有可能大打出手,何况是眼下这种场面。
审配愤然饮尽,看在他的面子上,未动刀戈。
待陈登坐回席上,审配还是难消心头之愤,忍不住甩袖而起,向祢衡张目怒道:“你休想混淆视听!你主曹孟德设下奸计,早已被老夫识破!”
“究竟是谁在混淆视听?”祢衡嗤之以鼻,“昔年王莽为汉臣时,其子犯错,王莽为了邀买人心,不顾士大夫们争相求情,也要逼迫儿子自戮谢罪。反观袁本初,自己的嫡长子做出这等事来,反倒极尽推诿分谤之能事,令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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