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冷场
“别乱动!”
越清河才想换一个不那么受威胁的姿势,就被黑衣女清冷无情的声音喝住了。
“那个……女侠大人,你的东西硌到我了……”越清河换了个更恭敬的称呼。
“他不是东西!”
黑衣女语气里有一丝恼怒。
“啊?”越清河顿时莫名其妙,他是谁?谁又惹到这位大女侠了,还被她骂作不是东西。
“他是我的夫君。”黑衣女又添了一句,这句话的语气带了坚定。
莫名其妙……
越清河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黑衣女说的他,是指她怀里抱着的,坛子。
是的,当行到一处路边小茶摊,黑衣女下马,黑布裹着的东西露出来后,越清河才明白过来。
这个女子,她纠正越清河,她手里的坛子,不是一样东西,而是她的夫君。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越清河怔在那里,看着她将坛子小心地用黑布包好。才抱着它,踏进茶摊,茶摊的伙计早准备好了,提着茶过来,“客官要用点什么?”
“清河。这个女人不简单。”
一边的夜玙走过来,低声说。
越清河转过头,眼中染上担忧,“小十,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夜玙精致的小脸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正在往外渗血。
“这样还叫没事!”越清河看到那道口子,心豁然一痛。“都怪我,要是我会武功就好了。”说着拉过夜玙的手走到茶摊坐下。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创伤药为夜玙疗伤。
夜玙被她的手摸着脸,眼睫不住颤动着。
“怎么了?很疼吗?”越清河止了手上的动作,担忧地看向夜玙。
夜玙摇摇头,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浮上脸颊。
而坐在另一边的黑衣女子,已经喝过茶水,提起剑起身。
“女侠!你要走了?”
越清河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她要走,忙也站起身,“我们还没有报答你!”
“你没有欠我什么,何来的报答?”黑衣女子提着剑,站在门口,微微偏头,露出霜雪一样颜色的精致下巴。
她是个美人啊。越清河在心里这样想,这样的冷血美人,居然让她遇见了,还是那么深情,带着自己亡夫骨灰,独身行路的侠客。
不得不说这是件美事。
“你救了我们。”
“我没有救你们,只是我恰好不想走路,骑了你的马而已。”
黑衣女子清冷地扭曲这个事实,越清河不由愣了,难道所有的侠客行事风范都是这样的?做了好事还要否认。这么酷!
越清河不再勉强,“那,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日后若有缘……”
黑衣女子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无需多言,就此别过。”
说完便提剑离开茶摊。
在她坐过的桌子上,俨然留下十个铜板。
茶摊伙计瞪大眼看着,嘴里喃喃道,“还真小气,就给十文。”
越清河尴尬地咳了一声,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我帮她付。”
茶摊伙计脸红着将桌上的十文钱收走。又端了蒸好的面糕给越清河。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看她提着剑,很威风的样子。一般这样的人出手都很阔绰,所以才说……”
越清河忍住笑,道,“嗯,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两人说话毕,再回头时,那修长挺拔的身姿已经远去不见,越清河叹口气,这个女人,真是谜一样的人。
“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好。”夜玙见她失落的样子,又重复一遍。
越清河点点头,也是,人家明显不想和她打交道的样子。
也是萍水相逢吧。
然而,黑衣女子果断决绝的一句“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不到一刻钟就被打破。
越清河和夜玙休整过后,两人便上路了。
驱马才走了几里,就看见那个黑衣女子正走在他们前面,慢慢地走着。
越清河停下马,很惊喜地叫道:“女侠你还在啊!太好了!”
黑衣女子没有理会她,继续往前走。
“女侠,你要去哪里?”
越清河放慢马的速度,跟着她,她还是没有理会她。
越清河有些沮丧,“你一个人只身在外,诸多不便,不如和我同行吧。”
“你要去哪?”
“我要去钟鸣寺!”见女侠姐姐终于肯搭理她了,越清河不由激动起来。
“你去钟鸣寺做什么?”
黑衣女侠明显一愣,表情有些古怪。
越清河看在眼里,心想,不会她也是去钟鸣寺的吧?
“我去那是为了找高僧解答疑惑,你去是?”越清河试探地问。
“解答疑惑?你的疑惑,自己不能解答要靠别人?”黑衣女子皱起眉。
越清河被她这样说,虽然讪讪的,却能确认,她的确是和自己一起去钟鸣寺的。真是有缘!
越清河开心极了,夜玙却在一边綳起脸。
他看不惯这个奇怪的女人说清河半句是非。
他冷着脸,碍于清河正高兴,便没有说话。
“既然你也是去钟鸣寺的,不如我们三人同行吧?”越清河热心地建议。
被黑衣女子拒绝了,“我想一个人走。”
“可是……”可是钟鸣寺那么远,你又没有代步的车马,一个人走,要走到何年何月?
越清河当即做了决定,“小十,你下马,将马让给这个姐姐……”在夜玙冷得不能再冷得眼神下,越清河摸着头,说出下面半句,“你和我同乘一匹。”
最终,越清河还是和夜玙坐同一匹马上,将让出来的马给了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接受得很沉默。
大概她也知道,就算武功再高,单凭走路,也还是要走很久才能到达。
越清河猜的不错,这位黑衣女子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钱财了。
否则,也不会给十个铜板做茶钱。
越清河心里偷笑,这一路上,大概她们的相处,会很愉快。
夜玙的脸通红,他坐在越清河前面,身后就是她的身体,骑马时难免碰到。
没想到,他居然会和清河同一匹马。
越清河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他不高兴自己的马被别人骑,忙安慰他,“过了这座山,就是集市,集市上一定会有马的。”
夜玙不说话。
“对了,女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越清河凑过去,笑嘻嘻地,“老是这样叫你,还挺奇怪的。”
黑衣女子先是一顿,然后才缓缓说,我姓风,九朝,就是我的名字。
“原来是风姑娘啊。”越清河笑笑,“九朝,真好听,九朝姑娘……”风九朝,不错不错,美人的名字就是不同凡响……等等,风九朝?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吧??
越清河冥思苦想起来,没有发现当风九朝几个字一出口时,夜玙猛地一怔。
扭头看向风九朝,表情莫测。
难怪这么奇特,难怪不简单,原来竟然是她?
与此同时,越清河爆发出一声惊叹,“原来是你!风九朝!”
……
在越清河与这位出身高贵的风九朝同行时,那边晋秦两国交战,也到了顶峰。
本来士气大推的晋军,连夜琓都有些难以使之振奋。在突然接到青卢州来的消息,说他的太子妃拐着他的十弟,跑了!
这下子,夜琓心急如焚,为什么?清河怎么就走了?她去哪里了?为什么走了还要带着夜玙?
这不是给她们单独相处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吗!
这可不行!他的小太子妃,极其容易被美色所惑,万一觉得夜玙这样年纪,水嫩嫩的小孩子更可爱!那他可就要气死了!
手里紧紧捏住孟老来的信,夜琓掀开帐子出门。
一瞬间那个冷面太子又恢复了。
他一字一句地,站在军营前宣布,
“从今日起!三天为期,我们不破秦国不复还!若是有所牵挂,若是还想回去祖国,那么,就要给我打赢这最后一仗!!!”
他从清河的事上得到经验,想要回家的士兵们,只有给足回家的一希望,才能让他们燃起斗志!
越清河不知道,她只是从青卢州跑到了钟鸣寺,偏偏那头,知道的人,夜琓,就跟发疯一样,在战场上以一挡百!带领着重新燃起斗志的士兵们。所向披靡!一战而胜!!
最终,这场战争以突如神兵的晋国军队打败秦国军队而结束。
那从南域,千里迢迢借来的军队,最终只拖延了大厦倾塌的时间而已。
其余别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秦国,最终,还是输了。
而晋国,就凭此战,一跃而起,成为雄鹿四方的霸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