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报应吗
孩子……
愣愣地伸出手，齐小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他还在吗？泪水涌出双眼，从层层纱布中滚落。
龚亚莉急忙拿来纸巾替她擦眼泪，“快别哭了，现在极不稳定，别动了胎气。”
齐小抓着衣角的手指发白，因为过于激动，她此时心跳得特别快，呼吸急促。
龚亚莉直接将她揽进怀里，“我知道你苦，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都还在，这说明你们母子之间有缘分，”声音哽咽，“别抛弃他了，嗯？”
齐小没有回答，只是抓着龚亚莉后背衣服的手指越收越紧。
“为了孩子，也要好好生活，好吗？”
“嗯……”齐小连连点头，泪水早就布满了脸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孩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妈妈会好好活下去的。
安雨辰提了清粥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相拥而泣的两人，没有进去，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捏紧的双手暴露了他此时难以平静的内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小，他害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是个杀人犯。
龚亚莉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安雨辰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急忙退到一边。
“去看看她吧。”龚亚莉看着一边的墙壁跟他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安雨辰有些犹豫，将手里的袋子捏得更紧了。
龚亚莉叹了口气，“去吧，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你们啊，总是有什么话都不说，要不，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说完后她就走了，留给安雨辰一些空间。
脑袋里一直回响着龚亚莉的话，安雨辰愣了好长时间才犹豫着伸出手去开门。
齐小已经躺在床上了，因为眼睛上蒙着纱布，安雨辰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只能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
安雨辰坐到她旁边，“要不要，吃点东西？”
“……”齐小手指收紧。
“……那我扶你起来？”安雨辰忐忑。
“……”
等了一会儿，齐小依旧没有回答他，安雨辰索性直接伸手去扶。在接触到她那瘦弱的肩膀的时候，安雨辰明显感觉到齐小瑟缩了一下。
“我会轻一点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齐小心里，她猛的湿了眼眶。
安雨辰把她扶起来，将床升到一个刚刚好的高度，替她弄好后背的枕头，让她靠上去。
打开保温桶，盛了一小碗，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齐小唇边，见她没有反应，才猛的想起她的眼睛上绑着纱布，眼里一丝悲痛，使了点力，把勺子轻轻地压在她唇上。
齐小嘴唇一颤，缓缓张开。
见她吃了一口，安雨辰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又舀了一勺递过去。
两人之间极有默契，整个病房都安安静静的。
安雨辰在不知不觉中勾起了唇角，他们已经好久没像今天这样在一起共享时间了。
又是一勺，安雨辰却发现一滴水滴进了碗里，一愣，抬起头，竟是齐小哭了。
安雨辰突然慌张了，急急忙忙把碗放到一边，又拿起一边的纸巾，手忙脚乱。
“别哭了……对身体不好……”安雨辰给齐小擦着眼泪，心里揪成一团。齐小自顾自的哭着，并没有说话。
安雨辰直接把她搂进怀里，“别哭……我，对不起……”
齐小伸出手推开他。
安雨辰一愣，还是放下了双臂，“我们还可以再要一个的，所以……别哭了……”
齐小将头扭向一边，死死咬住嘴唇，没有说一句话。
安雨辰见状，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话，“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我，你好好休息。”说完后就站起来出去了。
听着关门声，齐小才躺下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安雨辰，除了骗我，除了这个你并不心甘情愿的婚姻，我找不出你的一点错误，你对我好，对我温柔，可是我却那么歇斯底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所以，就这么淡了吧，好聚好散。结束这个本就错误的选择。
可是真的好难受，舍不得你，舍不得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关爱，果然，我还是适合孤独的吧，无论在哪，都会被抛弃，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起点。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结束后，就是没有尽头的阴冷天气。
过了几天后，医生来给齐小拆纱布，看一下她头部的伤口，再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齐雪，安家人都到了，各自表情不一，齐雪已经过了歇斯底里的时间，对他们都只是不理睬，并没有多加难为。
感受着眼睛上的纱布一点点变松，齐小自然是期待的，她已经好久没能看到初生的太阳了，甚是怀恋那温暖的感觉。
最后一圈落下来了，齐小深呼吸一口，在他们把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
“齐小？”齐雪心里一惊，盯着依旧没有反应的齐小，“怎么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齐小的眼泪就已经下来了。
“滚！！！”一声嘶吼出来，病房里的人都愣住了。
齐小拔下左手的针头，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扫落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
“安雨辰！你个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的！”齐小继续嘶吼，一不小心被床柱子绊倒，直接扑在了地上。
“齐小！”齐雪眼泪早就出来了，安雨辰上前想要去扶。
“滚！全都滚！”顾不得流血的膝盖，齐小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安以诺！我恨你！你个贱人！跟你妈妈一样！”
安以诺流着泪，瞪着双眼被安辰风带出去了。
龚亚莉也进来了，齐雪正努力地抱着齐小，颤抖着声音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齐小……”
“我看不到了！看不到了！”齐小揪着自己的头发，满脸泪水。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小……看不到了……
安雨辰无力地垂下双臂。
“啊！！！”齐小依旧没办法冷静下来。
直到医生冲进来，压住她，强行注射了安定之后，她才在药物作用下，渐渐平静，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
安雨辰依旧没能反应过来，齐小看不到了……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