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古怪
“没胃口。”齐季轻闭着一双眸，深重眼窝浓厚阴影好似一瞬为她沾染上憔悴，苍白许多，嗡嗡轻语道出那般不尽心意。
“夫人？”青檀见此，诧异渐起，如若不想，怎得就这般轻易随苗大人入了宫，住了天子眼下，还是这般絮言只因未如了她心底最想要的愿？还是……真如她所言所示，情非所以然，就算面对官阶一品的贵妃，也无从动心？
青檀思及轻叹，眼底眸光轻敛而抽离，缥缈如风的声音道：“圣旨皇命，贵妃已然立下，岂是说作废便作废的，更何况皇上岂会如你所愿？那般金口一开便再难收回，若过多抗拒只怕会适得其反，若令皇帝恼羞成怒，不再好言相对时，只怕冷宫深邸的废妃也做不得，便没了性命。”
“那我就要这样交付出我的一生吗？何况我已嫁了人啊。”齐季闻声猛然睁开眼，愣愣的瞧着青檀略微冷静的面容，喃喃自语。
“什么？”惊呼一瞬打乱青檀渐冷的面，眸心细转瞧着齐季愈发的古怪。
这张微着着浅妆的脸，还是她一笔一笔的描绘而上，粉嫩的胭脂下是她白皙而略显无色的脸，眉未修便成柳叶弯弯，初来时，那双杏眸紧合，瞧不出任何风华，只素白一张脸朝天，身着朴素之衣便入了这座殿。
难道就这般与宫中那些妖娆妩媚甚是娇艳多姿的娘娘并无半点比拟之态的素净模样，擒住了皇上的心？勾了他清淡的魂儿？
不会吧。
他竟喜欢这种素如白绸的清秀模样？
想到此，青檀眼中挂起深究直直的望向她，唇齿张合间叹息寥寥不断。
“……”齐季瞧之，双目浸满了无奈，瞧着青檀所示，不知该做如何解释，那一日，她确是因皇权圣旨而来，却不知会是如此，如若她知皇帝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她定然拒绝，只是……
那日的苗大人携兵而来，言语间似知晓她已为人妻，唤之她夫人，如此皇上所言定然也是明白，只是皇帝这是作何？
他真的要娶一个寡妇做妃吗？
思及，齐季不由觉得自己头脑渐少些零件，着实想不透这个世界的人是如何做想，有个尊为殿下的山地土匪已是奇事，可现今这皇帝又如那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人般，做着更为古怪的事。
罢罢罢，至此来此时起，她的每一步都被动而行，何从有自我意识。
“夫人，瞧瞧明日皇上该如何言吧，若是旨意不变，你便接受吧。”青檀不知何时回了神，收了那般探究，瞧着满目惆怅之色，轻声而道。
“哎，再说吧。”齐季轻叹，缓缓翻了个身背对青檀而言。
她们那个世界的人，对待感情更为纯粹一些，也有金钱至上不在意对方如何，可毕竟是少数，多数人还是在爱与不爱，一人一心间辗转，没有人会委屈自己要怎样，世界发展太多，尽管所有都膨胀的令人发麻。
可她还是相信缘分该来的时候总会来，从不担心她因整日缩在家中校里鼓捣那些花草蔬果，而错过了那个所谓对的人，只是她不相信两世为人，成就贵妃，做后宫里的一位，便是她的缘。
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皇命大于天，人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一夜微风徐徐，清凉而过。
翌日晨起，光影斑驳，从云层狭缝中而出，天色渐渐蔓上阴沉，压低的白云朵朵飘在几近成深墨般的蓝色天际之上，霞光悄然四溢间，好若一场光怪的斗殴，在天际中而开。
齐季一席面容早已沉静瞧不出任何，浅衣淡妆袅袅而行，半倚的身子微靠在凉亭软榻之上，瞧着轻纱之外的景，罗浮成景，殿门前一池清水汪汪，搭起的桥路过半池水，接起一座亭。
她正倚在其中，卷着薄毯而坐。
“夫人，天色不好，还是回屋吧。”青檀站在轻纱边缘，任其曼妙薄纱翼点点拂过她的脸颊，也不作声离开，只那般的站在其中，任轻纱卷起半面朦胧，为她氤氲上深深浅浅的茫然之色。
“青檀，你在宫里几年了？”齐季收了收手中的薄毯，不动，这里清风凉凉，让人清醒，水面波纹澜澜，令人心静。
“不记得了，有些时间了。”青檀微挑眼脸，似不解道。
“想过离开吗？”
“夫人，你离不开的。”似一语明白齐季所言想说甚么，青檀一句断之，一双眸目中缓缓轻启的光，在轻纱中愈发奇异。
“我知道啊，只是问问你啊。”齐季轻笑而言，眉宇间没有半点被点破的尴尬之意，她本就孑然一身，无所畏惧嘛。
“……”青檀不言，一双眸瞧她古怪，莫不是傻了？
“青檀，宫里多少个娘娘啊？”齐季捻起桌上的一颗葡萄，投进池中，顿时激起朵朵涟漪水花，轻轻溅起。
“夫人，只十位。”
“咦？十位？”齐季闻言不由看了青檀一眼，眼底轻光似在质疑青檀的话语真实程度，语调轻起，似反问。
“夫人，皇上……”
“娘娘，娘娘……”青檀的话语才起，还未絮叨出个开头，便听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尖锐细若捻着嗓子而言，只见回眸间，殿门前所站正是昨日所见小太监模样，一席蓝衣未变，笑容谄谄没变，倒是身后随了三人而来，一人同他衣襟相似，两人麻布粗衣，娇小怯怯梳着两个鬓角站立在身后。
“什么事？”齐季微微挑眉，这是有消息了？
“娘娘，奴才瞧罗浮宫也没有个人服侍，便先给您送来三个，过些时日，待眉公公训练出，您再重新出挑选一些出来。”小太监微微俯了个身，细声的话语而道。
“我有啊，就在……咦？人呢？”齐季听言，转身就指着身后青檀所在，只见那席轻纱所罩之处，已无了身影，只寥寥嫚纱飞起，空荡荡一片。
“娘娘，您在说什么？什么人？”小太监闻声，抬眸瞧着齐季所指位置，不由疑惑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不会啊，罗浮宫乃已逝长公主所住，早已空无一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