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傻子
……
话落皇帝无言,覃公公瞧皇上那副沉静似陷入莫名思绪中的样子,不由轻挑了声音对着匍匐在地的几人道:“下去吧。”
说罢,便是一阵窸窣声而响,尽退门外。
一时间寝殿之中只余皇帝二人,他轻执起齐季的手握在手心,柔软偏凉的触觉令他眉头微皱,轻叹:“你说我该如何对你?”叹息落,被角稍提,将手放入锦被之中,就那般再次不言,只瞧着她的眉目一动不动。
幽山细碎的风光中。
他犹记得那一抹沉溺水中宛若人鱼般模样的她,那时正值春夏,温沁如风,和煦美好,她浅薄的衣襟入水即沾湿,露出她玲珑有致的身体,顺长的发似海藻般,在水中飘飘晃晃,他一瞬间便呆了。
“登徒子。”
那是她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他像是羞赧的少年,猛然闭眼垂头,低声而道:“姑娘,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不必。”撂下一句话,便听见一声水波而起,他再睁眼时已空无一人,山间山木的气息似乎还夹杂着她的芬香,萦绕在鼻翼间,久久不能停息。
为此,他独自在溪潭前又等了三日,而因为父皇的急召才不得不归,她其实算是他情窦初开的第一人,自此多年未曾忘。
只是……
“你怎么在这?”突然一声沙哑的惊呼打断他的思绪,只见他沉着的眸中泛着朵朵蓝花瞧着床榻上的人,她微瞪的眸一脸恐慌,虚弱的身体猛地向一侧躲了去,堪堪和他隔出一段距离,他垂眸瞧着,轻掩眸缓道。
“那我该在哪?”
“你是来讨我的命的吗?”齐季一脸心悸,瞧着那张面容,愈发颤抖,这个人不会吧,她不过是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是就记恨上了吧,她就说他没有那般好心,还送什么辞别礼,其实那就如同死前的一顿饱饭吧。
呜呜……
怎的她来古代了就没好事,不是遇见变态就是变态,全都是古怪的人,几度死过来死过去的,她一个被毒死的重生异世,容易吗?
齐季那般想着,眼中渐渐恐惧忧伤各自掺半,瞧着他愈发的后退,直至后脊递到了墙,还一味的向后而去。
要是他真是索命,干脆跳进空间里吧?
“我为何要讨你的命?”皇上闻言,略微疑惑的眸瞧着齐季那般,轻飘飘而道。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莫告诉我你是来刺杀皇上的……”齐季听言,眸瞪的更大,手指紧拽着被褥,一脸震惊之色。
“呵呵……他才不会为此而入宫。”皇帝听齐季说完,顿时轻扯嘴角,似苦似涩般笑敛了眸。
“什么?”齐季微顿,什么他会不会?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皇帝渐笼起笑,淡声道。
“那你是谁?”齐季微耸着肩一脸质疑,明明一张脸,还偏偏说不是,当她白痴吗?话虽那般说,却明显一副敷衍之色的询问道。
“皇上。”
“你要杀皇帝,你就去,我权当没看见……请。”齐季闻言一顿,眼角轻起的微波似瞧病人般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心底一阵嘀咕。
定是因为她是被毒死,所以才穿到了一个明显古怪的时空吧,他是皇上?确定不是来搞笑的吗?若说他是来行刺,她完完全全的信,他那般倨傲的模样,砍谁都可以,更别提初见就坑了皇帝百两黄金,他是皇帝,笑死人了。
“覃公公……”皇上只瞧了她一眼,便扬声而道,速度之快,令齐季不惊一愣,只听话落,门声顿响,覃公公微弯着身走到屏风一侧,轻声道。
“皇上,您唤奴才吗?”
“告诉贵妃娘娘,朕是谁?”皇帝轻掩余光,背脊微靠床柱,一副巍峨不动泰山的镇定模样,手指轻缓的搭在腿上,声音微淡的说。
“皇上?”覃公公略微错愕诧异,不经将疑惑唤出。
“恩?”他只轻挑声调,只听覃公公微俯了身,道:“是,贵妃娘娘,皇上是咱大麓朝的九五之尊啊。”
“你……你……你真的是皇帝?”齐季微瞪着眸,一副错愕,不是吧,这是角色扮演吗?他不是山间的土匪吗?当初还那般强硬的寻了皇帝百两黄金,他怎么会是皇帝?
“娘娘,这还有假吗?”皇帝未言,覃公公率先而道。
“那你……你怎么……”说着说着,齐季突兀的闭上了口,忘了,这里很多事情不能随便问,说不定是秘密,他做土匪也许是为了什么,恩,她明白,恩,收起疑惑……思及,齐季一副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明白的样子,瞧着皇帝点点头。
“我们很像,是不是?”谁知她不说,皇帝仿若开了话匣子,对着覃公公的位置挥挥手,然后只听脚步轻缓,寝殿门而关,他微淡的语气道。
“咦?”齐季微愣,不解他说的是什么。
“你在山间见的人,我们很像,是不是?”皇帝瞧她困惑不假,再次开口询问了一遍。
“恩。”皇帝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是一个人啊,当然像啊。齐季微撇着嘴道。这皇帝不但喜欢角色扮演,还有精神分裂,怪不得,她突然莫名理解他下旨封她为妃是为何了。
定是山间未留住的,皇宫里留。
“他是我的十三弟,一母同胞所生,瞧过的人无人说不像,若非……也说不定皇宫之中为皇的是我还是他……”皇帝轻掩的眸,淡声说道,真的不是了,她从来不会分不清他与十三弟,就连他们相着一样的衣襟,挑一样的眸,她也分得清,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咦?”齐季这时才正视面前的人,一样的眉角横凛在眸上,轻掩的眸不露半点风华,鼻翼挺出一条弧线,直勾勾,唇微扯的弧度也说不清是苦涩还是什么,他的气息和……山间的那个人,不同。
大不相同。
怪不得这般相似,原来是双胞胎,可是脾性怎么就这般大大的不同呢?那个就是个捣乱什么都精通的恶魔,而今这个像是个忧郁皇子,哀哀凄凄,她怎么就认为是一个人了呢,齐季猛拍头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