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此刻,安王商稷言正带着人在封城城外玉龙山搜索。
当日晚间,商稷言带着人一到封城,立即四下打听山匪消息。而后进驻驿站,待天亮便上玉龙山救人。
天刚蒙蒙亮,商稷言走出驿站,却被眼前的景况下了一跳。
“荣将军?”
荣将军上前见礼,商稷言指着列队严谨的兵士,好笑地问他:“你究竟带了多少人啊?”
荣将军也是一脸大胡子,国字脸,两眼特别精神,象豹子眼。
“回王爷话,奉帝君令,末将带了三千人马协助王爷剿灭匪患。他们都很有作战经验的。”
“嘶,父君动作可真快。传令下去,莫要胡乱杀人,救人为重,一定要找到严永熙。”
“末将遵令。”
看着队伍整齐威武地开拔,商稷言捋着胡须,心下暗忖:这是要用大刀砍杀蚂蚁的节奏?
洛儿焦急地等在二门前,婆子接了银子,到门外与侍卫说话。
洛儿听见侍卫粗声粗气地拒绝:“找苏公子?不是说是马上要被送走的舞姬吗?怎么跟苏公子扯上了?妈妈别害我们啊。”
洛儿焦急,顾不得规矩,冲出了二门。
“我没跟苏公子扯上,只是想求他帮帮忙而已,请你们通融一下。”
侍卫诧异地看着洛儿精致的小脸,暗想:这般容貌,这般年纪,也是怪可怜的。
洛儿看侍卫愣神,心下慌乱:“这位大哥,烦你通禀一声好吗?人命关天啊。”
说着话,从怀里又掏出一把散碎银子塞给他:“辛苦大哥,给两位大哥打酒喝。”
“姑娘要冷静,千万别想不开。我正当值,不得私自离开,要不,晚些时候我替你跟苏公子说?”
等?洛儿哪里能等得!
“要不,大哥放我过去,我去找苏公子?”
“不成,你若是奴婢,拿了出入的腰牌自然可以。得按规矩来。”
去你的规矩!
洛儿心头冒火,干脆大声嚷嚷起来:“有人吗?帮帮忙啊,叫下苏子均,救命啊!起火啦。”
侍卫急眼了:“姑娘切莫乱叫,虚报军情,引起王府恐慌,你我都得落罪。”
“什么军情不军情,打仗打傻了吗?你们不帮忙,我只能想办法把他叫出来。”
洛儿又急又恨又恼怒,两眼泪汪汪地,嘴唇都快咬破了。
“哟,这是闹哪出啊?”
叶翔与苏阳从穿云轩过来,好奇地看着二门外:“什么时候王府变菜市场了?”
洛儿认出他们,急切地叫道:“两位小哥,你们认识大胡子大叔对不对??麻烦帮忙叫一声,我要见苏子均。”
叶翔迷糊地摸摸头,大胡子不是王爷吗?怎么这小女官又要找苏子均?莫非表公子刚来就惹了风流债?
“洛女官啊,你究竟是想找大胡子大叔,还是找苏子均公子啊?”
大胡子不就是苏子均吗?
对了,怎么能用大胡子代替名字呢,自己也是糊涂了。
“我错了,姓名该叫苏子均,可他们不帮忙通传,拜托叶小哥帮帮忙。”
叶翔看着洛儿粉扑扑的小脸,红润润的唇,愣怔半晌不语。这姑娘长开了一定绝色,送出去真是糟蹋了。
可各府自有规矩,不好破啊。
苏阳从身后踢了他一脚,低语:“王爷的后院。”
叶翔回神,尴尬地笑了笑:“洛女官,好象不太方便帮忙呢。你还是进去吧,没有腰牌是不能随意出二门的。”
“吵吵什么?要帮什么忙?我可以帮啊。”
孙安博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哟,这么漂亮的小娃娃,你需要帮什么忙?”
洛儿好奇地打量他:“这位……先生,我想找苏子均。”
孙安博奇怪地看她:“你确定是找苏子均?”
洛儿点点头:“我找他有急事,可是……”
一直在眼眶内打转的泪珠终于掉了下来:“他们都不愿意帮忙。怎么都这么狠心,眼睁睁地看人送死!”
孙安博长长一叹,抬手摸摸光滑的下颌,按了按红痔:“别哭别哭,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你想找他帮你什么忙?”
洛儿躬身行礼:“我乃帝君亲封的从八品女官,明王殿下意气用事,要把我弄到他府里去,我想请苏公子帮忙,推脱。”
“哦,原来你就是那小女官,你可出名了,整个王府都知道你。这么小,明王那货也下得了口!”
叶翔咳了一声:“孙先生,大清早就喝酒,可不好。”
“滚,要你管!你家王爷都不带你们出门了,不好好反省,还在这里凑热闹!”
叶翔噘嘴,嘴里嘟囔着念叨几句。
苏阳拱手:“孙先生,这是王爷内院之事,而且往日也是这般行事,估计谁出面都不好。”
“王府之中,事关王爷,就没内外之分。叶管事也是头昏,便宜行事就什么都便宜别人了。”
洛儿看他们争得热闹,一时有些傻乎乎的,不知道该站在这里等着,还是继续大叫。
突然,门内传来嘈杂的声音,不一会儿,四名女子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细细一看,哟,王爷身边的“四大金刚”齐了。
夜阑回穗心堂包扎好伤处,换了衣裙,向众姐妹哭诉了一番。在她口中,洛儿便是那刁蛮任性、不知好歹的野蛮姑娘。
玉菱凶巴巴地叉腰指着洛儿:“敢出手伤人,你们还不拿下她。就算要送走,也得按王府规矩受了王府惩罚再走。”
锦环撇嘴:“没想到,有人这么眼瞎,敢欺负王爷身边的大丫鬟,这是打王爷的脸呐。夜阑姐姐流了好多血,要重罚她,留她一口气就成。”
箐罗扶着夜阑,柔柔地开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伤了人终归是错误的,罚了再说吧。”
洛儿退了几步,与孙先生叶翔他们站在一起,冷冷地笑着:“你们看,王爷的四个女人可真厉害,个个都在争这王府当家的权力。叶小哥,她们爬床成功没啊?”
孙先生斥她:“小女官怎么说话呢?要优雅。”
“优雅?那是贵人的特权。我都快被人当礼物送出去了,我还优雅个头!”
孙先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说你打小进宫吗?怎么说话这么市井,有趣。”
夜阑看没人理睬,黑着脸道:“原来,王府不再以王府安全为己任,而是任人践踏的地方。”
侍卫大叫:“姑娘这话诛心,我等自然以王府安全为己任。可是,刚才看你们闹腾,觉得象后院争风吃醋一般,那我们可不能管。”
叶翔点点头,用手肘撞撞苏阳:“王爷内院之事,不关我们的事,苏阳,嚯。”
“可她伤人是真,难道要纵容这般行为?”
洛儿抚摸着手指尖:“赏你二两药费,够了吧?你们陷害我在先,又一群人上前想把我关起来,我好歹是帝君跟前的女官,不能容你们打帝君的脸。”
孙先生拊掌:“得了,冲你这么有趣,我帮你叫苏子均去。等着啊。”
洛儿欣喜地扬声道谢,看着孙先生慢慢离开的背影,好奇地问叶翔:“那位先生莫非是宫中出来的公公?真是善良。”
孙安博倏地站住脚,转身走回来,气急败坏地吼叫:“你才是太监!枉我如此好心,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哼!”
“不是太监?对不起啊,先生,我是看你没胡须,而年纪也不是很小……”
看着孙安博越来越黑的脸,洛儿的声音越来越低,恨不得打自己几耳光。
孙安博阴阴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