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
梳洗之后,洛儿换了衣裙,舒坦地躺在床上。
“宝筌,回吧,今天辛苦你。”
说起来十分丢脸,洛儿腿软,是宝筌半扶半拖地将她弄回了缀云阁。
洛儿只说走路不小心撞到了腿,到下人房弄了些酒,才把酒味和腿软的原因掩饰过去。
宝筌将洛儿沾了泥的衣裙收好,准备明日拿去浆洗,离开前反复叮嘱:“姑娘,以后不熟悉的地方千万不要乱闯。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都是我的错,好奇心太重。你快去歇息吧。”
没脸呐,偌大的人还被小丫头教训!
听着宝筌轻巧的脚步声,洛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叔太可恶了,怎么能做出这么冒险的举动?!
带着一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他不想活,自己还不想这样死呢!
那种失重感,让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无力感,让洛儿十分不喜欢。
早知道,就该多练习蹦极才对。那样的话,不知道谁拉着谁跳呢!
洛儿越想越烦闷,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这时,门又响了。
“谁?”
宝筌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瓷瓮:
“姑娘,有人送来安神茶,指明给姑娘的。”
“谁送来的?”
“说是大胡子特意给熬的。”
洛儿鼓了鼓脸,笑了笑:原来大叔也知道冒失了,这是抱歉的意思?
却说安王回到穗心堂,想起洛儿那小样,就想笑。
“君遥,女子怎么会如此胆小?有人扶着还能怕成那样?”
“王爷,您这也忒不厚道了。女子本来胆小,何况是那样的小丫头。她还算不错了,至少很轻松地爬上亭子。”
“其实我是一番好心。”
“因感激王爷的这番好心,估计洛女官今晚无法入睡了。”
安王捋捋胡须:“那么严重?”
看君遥肯定地点头,他“啧”了一声:“安排人熬碗安神茶送去,用瓷瓮装,要不冷了。”
苏阳非常自觉地去安排这事,遇上正好回来的叶翔,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叶翔两眼满是八卦。
于是,连公公、游公公也知道消息了。
“什么?殿下愿意接近女人了?还抱了女人?呜呜,圣母娘娘有眼,保佑殿下终于走出了阴霾。”
游公公挠着脸:“那么,可以把大丫鬟们叫回来了?四个人,两个宫里的,两个叶家送的,不在殿下身边伺候,哪边都不好交代啊。”
“明日就接回来吧。找了那么多借口让他们管着别院,这么长时间,也够了。”
“要不要安排汐绣居的女子侍寝?九月,殿下就二十了。”
“殿下不是要洗浴吗?叫个女子来侍浴好了。”
安王自在地泡在浴池里,正想着洛儿的那番话,突然一双柔腻的手摸上了肩,安王根本不经大脑反应,一把扯住一扔,“啪嗒”,嫩生生的白皙身子便给扔进了池子。
“啊,救命!”刺耳的女子声音,让安王的一张脸更冷。
抓过袍子裹住身体,很快就离开了浴池。
“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君遥、覃宜抬手捂嘴,一致摇头,刚送了安神汤的苏阳指着叶翔:
“小的只是跟他解释过为什么熬安神汤。”
叶翔惊慌地跪倒在地:“爷,小的也没说什么,只是将苏阳说的事告诉了连公公、游公公,他们好象很高兴,认为您愿意跟女子接近,所以..”
“自己去领罚,另外,把浴池的女子解决了。苏阳,请先生们到悟真堂。”
顾不得半湿的头发,穿好了衣服便出了二门,到悟真堂去了。
连公公、游公公等了半晌没有动静,悄悄地来浴池打听。
叶翔苦着脸刚打发了那名女子,看见两位公公,满腹牢骚:“公公诶,拜托你们,以后不要自做主张好不好?多来几次,再多的情分也被磨没了。唉,我还要去领罚呢。”
“还是不喜?”
叶翔摆摆手,无力地向外院挪去。
连公公用手肘碰碰游公公:“那,王爷的大丫鬟还接回来不?”
游公公肯定地点头:“女子伺候,怎么也比男子贴心,若有大丫鬟帮衬,也不会出了前几日吵闹打架的事。我们一心为王爷,王爷不会责怪的。”
孙安博第一个赶到悟真堂:
“王爷,这都亥时末了,怎么又想起寻我等聊天来了?”
安王抿着茶,瞟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在下也是难以入眠,有王爷陪伴,再好不过。”
“嗤!”
安王铺开纸,取了笔,就着苏阳磨好的墨,“唰唰”地写着。
孙安博无趣地坐着:“既明啊,师傅送了信来,有话嘱咐我转告你,万事要随缘。”
安王笔下微顿:“就两字?”
“怎么数的,五字。”
“哦,我只听重点。龙山先生的话向来精炼。”
子训三人鱼贯而入:“王爷有何事吩咐?”
安王点点头:“打扰几位休息了。我想问问你们,在你们眼中,这几年陛下是什么样的?”
伯庸先开了口:“陛下乃是明君,早年好战,性情比较暴戾,这两年,却温和了许多,最喜看儿女亲和,手足互助。”
“你们也知道,我们尚未回京就被人夸大战功,那意思竟是说我功高震主。我做不来讨好卖乖的事,可也不想被人泼了污水而不发一言。”
开原两手抱臂:“重点。”
“得人提醒,我想到一个办法,一则可以弱化我的功劳,二则颂扬帝君早年之功,三则,让人觉得我需要讨好父君以自保,退出风口浪尖。”
几位两眼发亮:“什么办法,竟有这般效果?”
安王将刚写的纸张递给他们:“我们可以将内容进一步细化完善,增加可行性。”
四个头颅挤成一堆,一边看一边小声议论,半晌方放下纸张。
孙安博轻轻摸着下颌红痔:“就凭‘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几字,帝君万没有不准的。皇帝啊,听起来就气派。”
开原用拇指摩挲着下唇:“女官?”
安王抬眼:“什么意思?”
“听说王爷与女官喝酒叙话,莫非女官提醒的?”伯庸最能理解开原的话。
“那又怎样?”
子训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有用的人,王爷当收为己用,无论男女。”
开原点点头:“通吃。”
安王眉头微抬:“这事交给你们了,宴后我便报上去。”
而后抬脚走人:“歇息吧。”
出了门,回头对跟上来的君遥、覃宜、苏阳道:“别跟着我,全去领罚。”
走了几步,又回头冷冰冰地道:“叶翔领罚回来,让他再去,额外赏他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