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于心交(1 / 1)

于心交

越是临近海晏殿,轿外的欢闹之声便是越响。初来此地之时,傅云笙甚至以为,自己已被送出了宫,逃出了那牢笼。可那种感觉,不过一瞬而逝,快得傅云笙还未来得及品味,便消散开来,再难寻。

一声“傅小姐到了。”将傅云笙拉回现实,掀开帷帘目及之处,原先的景色已不复存在,许是昨夜的一场雨,只将娇花化作了落花,不知流向何处。自轿子而出,转了身子本欲向着玉英道谢,却瞧见玉英之后的松柏之上,菟丝子与它物攀爬于其上,化作一片绿意。而那物,急忙走了几步,仔细瞧过后,却是桑寄生。心中一阵寒意不言而喻,却仍是勉强弯着唇,朝玉英说道:“傅云笙方才失礼了。劳烦玉英姑姑向华阳帝姬道声,傅云笙已至。”

玉英面上闪过的皱眉,只当做未曾看到。这月来,这宫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自己虽已大致明了。但若当真要自己不理,怕是还需些时日,只是自己当真可能在这偌大的宫中度过这些时日,不知晓。见那玉英不过方走至殿前,门栏之处帝姬已悄然而至。

“云笙参见华阳帝姬,帝姬秋祺。”俯着身子,行礼。眼前却看见眼前一苍白的柔荑。抬了头去,仔细看了帝姬,细白的肌肤之上,毫无血色的唇,泛起点点黑意的眼眶,眼中自是满满的血丝。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还未做反应,便被眼前的人扶起。

“云笙,来吧。只你一人。”说罢,帝姬便转身离去。正想问问玉英昨夜到底发生何事,玉英却早已离开。只好提了裙摆,抱着书本走了进去。

“帝姬……”看着帝姬一脸颓然的靠坐在贵妃椅上,心里不由的一阵心疼。想问却也不敢问,便将怀中的书卷放在一旁的八角桌上。转身进入内室,选了琴置于案上,小指勾线,音质浑厚圆润,曲声悠长不断,自是好琴一架。将琴抱于怀中,却突然想起这里是宫中,这琴品怎会不佳。掀了珠帘,目光看着琴笑言:“帝姬,昨个儿我看了个曲儿谱,今日学学可好?”话音方落,余光所及之处,便是一印花白瓷宽口碗,里面所盛之物,便是方才在屋外所见的桑寄生。

“你认得它,对不对?昨夜的大雨,将那盆中的照殿红悉数打落了。原以为本是将末的花儿,后来却猛地看见这花与那菟丝子一起儿绕在松柏之上。对了,这花儿叫什么来着?”祁晏清看着那盆花缓缓而语,思绪却早已飞离到不知何处。撑着身子坐起,捧着白瓷碗走至傅云笙的面前,将她手中的琴换了过来,随手放在桌上。

“唤作桑寄生。”

“对,桑寄生。我便寻玉英姑姑去寻了人问。那人说菟丝子时,原本啊,还是一脸淡然。说这桑寄生时,这宫中最怕便是面色有异,不是吗?”说罢,祁晏清举起手在傅云笙面上轻轻滑过,好像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却又好像只是寻常的品茶论道。“你善岐黄,连那些个御医都对你称赞有加,自然是知道这桑寄生?”声音略有哽咽,面庞之上却依旧如寻常一般眼眸含笑。

“桑寄生。云笙只知道‘茑为女萝,施于松柏’意喻兄弟亲戚相互依附。茑即桑寄生,女萝即菟丝子。”傅云笙心中虽知华阳帝姬言语之中之意,只是,公主不过一介女流,并非夺位之人,且公主一向向往宫外生活,又怎会有人要害她?便以《诗经》回予帝姬。

“你明知道我说的并非此意,却故意曲解了去。”祁晏清原以为,这些时日下来,眼前的女子已放心戒心,与自己知心相交,现下看来,也不过如其他奴仆一般,只将自己奉为主子。不敢多说一句,不敢说错一句!

“桑寄生虽含毒性,却是良药,菟丝子则稍有不慎便会毁了旁的花去,却也是良药。帝姬何不念做他人对帝姬一番心意?”是药均有三分毒,这桑寄生与菟丝子是药是毒,均尚未有定论,更或许只是花匠一不小心载种失误罢了?

“一番心意!真真是一番心意!本帝姬自降生便取了晏清,日后又赐予这海晏宫中。赐封那日,人人只道这殿名与我名相似,却不过是歌功颂德罢了。”傅云笙一番话似是刺道祁晏清心中,竟将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说出。此话若是为他人所知,自己定然逃不过父皇一番惩治,更怕是会成这安贞第一位被刺死的帝姬。再看了一旁的傅云笙,似乎也是为自己所吓倒,傻愣在原地。忽的想到,二哥曾与自己所言傅云笙趣事儿,大抵便是这般模样了吧。每每言至此时,二哥总是面有春意。念自己今日也是将这小妮子吓住,便摆了摆手叫其拿了书退下。末了,补了句:“云笙,我信你。”

回自己那小住处的一路上,傅云笙满脑子那句“我信你”。华阳帝姬是在说信自己方才的话,还是不会将刚刚那些话说出去。心中虽满是疑惑,但于云笙心中,却仍是含着丝丝窃喜,本以为这吃人的皇宫,不会有人于心相交,未曾想竟有人告诉自己那三字。便是这样心不在焉的一路走着,却不想直直撞上了一温暖之物。方揉着额头看去,便急忙行礼。

“傅云笙恭请三殿下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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